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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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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永珠有幾分聽明白了。

  這高六爺當初雖然可能存了攀龍附鳳的心思,不過對榮宜縣君應該還是動了幾分真情的。

  不然也不會婚后大約半年,小夫妻都甜甜蜜蜜的。

  問題大約出現在榮宜縣君的娘家?對高家還是高六爺做了什么?導致了夫妻倆失和?

  只是這到底是高家的私事,她就不好往下問了。

  高氏也明白了過來。

  這么多年,她也曾問過母親,既然跟父親已經形同陌路,為何不和離?

  本朝對夫妻和離,倒也不算歧視。

  好多和離后再嫁到婦人,也過得不錯。

  母親若真是跟父親過不下去,主動跟宗人府提出要和離,有宗人府撐腰,高家也不敢抗命不是?

  可母親每次聽到她說這話,總是露出一種復雜的表情來,然后會說上一句,你不懂,就轉了話題。

  幾次過后,高氏知道這只怕是母親的心結,也就不忍心問了。

  此刻聽到這里,她想了想,示意婆子將高六爺給扶了起來。

  大家才看到高六爺的正面,鼻涕眼淚還有鼻血糊了一臉,哪里還有往日的不半點斯文俊逸?

  咳嗽了一聲,高氏使了個眼色,讓人去端盆水來,給高六爺把臉擦干凈。

  這婆子本就是因為一把子好力氣,被高氏帶過來的,平日里粗手粗腳的,都干些倒夜香,洗馬桶之類的粗活。

  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伺候人的精細活,業務相當不熟練。

  絞干了帕子,拿出刷馬桶的氣勢和力氣來,給高六爺好一頓呼擼。

  等她拿開帕子,高六爺臉上的鼻涕眼淚還有鼻血倒是擦干凈了,臉上的皮也被擦禿嚕皮了。

  尤其是額頭磕出來的那個大包,被那婆子給擦得幾乎給凹下去了。

  高六爺養尊處優,一貫服侍他的都是貌美如花的年輕侍女,手如軟玉,膚如凝脂,最是精心不過。

  洗臉水都要溫度合適,擦臉的帕子,也要用最柔軟的棉布,還要用香噴噴的胰子。

  哪里被這么粗暴的對待過。

  當場疼得直抽抽,尤其是這婆子手粗,用的水也是極熱的,剛從鍋里舀出來,熱氣騰騰的就往臉上蓋,知道的是洗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燙豬毛呢。

  真是又疼又燙,要不是還有最后一點矜持,高六爺都要嗷嗷叫起來。

  等那婆子給高六爺凈完面,看高六爺一副被蹂躪慘了的老白菜幫子模樣,高氏一時心頭百味陳雜。

  一貫高高在上,對她們母女不屑一顧,在外風度翩翩,對內頤指氣使的父親,原來去掉那層光環后,也不過是個窩囊無能灰頭土臉的老男人罷了。

  就這樣一個人,卻對她和她母親,造成了這么多年的傷害。

  高氏一時怔住了。

  王永珠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高六爺的狼狽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

  “高六爺這般模樣,真該讓您的那些紅顏知己們看看才好。嘖嘖……”邊說還邊搖頭。

  高六爺只覺得自己的一張臉都被帕子給捂熟了,此刻整張臉都麻麻的發熱,外頭的冷風吹進來,吹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出一身的冷汗來。

  那喝了酒有些暈乎乎的腦子,也終于疼得清醒了些。

  再看高氏在一旁無動于衷,王永珠一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

  好漢不吃眼前虧,眼前這個兩個女人,心狠手辣,今兒個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能,若是還硬抗著,只怕要糟。

  倒不如服個軟?先哄得她們放了人,等他出去后,他就到宋家去問宋弘這個女婿去。

  就不信這女婿還管不住七丫頭?

  打定了主意,高六爺咬咬牙,這一動,就嘴巴里面疼,外面臉頰也疼,一張臉都疼得皺成了一團。

  因著掉了兩顆門牙,有些漏風,說話就格外慢一些:“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王永珠看向高氏。

  高氏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有些話想問你——”

  “你要問什么?”高六爺警惕的看著高氏。

  高氏正要開口,王永珠先出聲了:“事關縣君當年舊事,我避嫌——”說著徑直走了出去,這是不肯在一旁聽了。

  高氏一愣,馬上回過神來,示意方才站出來的那兩個伺候榮宜縣君的嬤嬤其中的一個跟了上去。

  等那嬤嬤出來帶著其他人出來,只留下高氏和高六爺兩人在里面,守門的婆子極為有眼色的將門給關上了。

  王永珠在院子里溜達,如今已經是三月,正是百草吐綠,春花初綻的時節,雖然這院子里的花朵,都被花匠給細心的修剪掉了,可光看著綠葉,心情就能好起來。

  正離得遠遠的蹲在墻角,看著栽種在苔盆里的蘭花,就看到先前主動站出來說話的那個嬤嬤走進了。

  給王永珠行了禮,請了安,才感激的道:“今日多虧了世子夫人,替咱們縣君辯白,說話——”

  說著就要跪下給王永珠磕頭。

  王永珠忙伸手攔著了,只道:“我倒不是為縣君辯白什么,只是純屬看不過高六爺這般得了便宜賣乖的模樣!做人不能這么無恥!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罵娘不是?很是不必謝我!”

  那嬤嬤卻執意磕頭:“世子夫人不必自謙!要知道,這京城上下,當著咱們縣君的面不說啥,背地里誰不罵咱們縣君是個母老虎?都說定是咱們縣君飛揚跋扈,心狠手辣,才逼得六爺寧愿在外頭妓()子身邊一擲千金,都不肯跟咱們縣君好好說會話。”

  “咱們縣君要強,也要臉面,后來有了小姐,為了小姐,越發不能說了。好名聲和便宜都被高家得了去,還倒打一耙,變成了都是咱們縣君的錯!”

  “我們雖然知道縣君委屈,可到底是個奴婢,人微言輕,誰人聽咱們這些個奴婢說的話?就算再替縣君不平,也只能放在心里。今兒個世子夫人說的這番話,著實痛快!看到六爺那憋屈的樣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老奴心里痛快!”

  “縣君口拙,每每跟六爺起爭執,都被六爺說得無從還嘴,總覺得都是自己的錯。事后仔細想來,才發現都是六爺強詞奪理,縣君生氣,說不過六爺,就氣得只能動鞭子,時日久了,人人都知道縣君是個母老虎了,其實他們那里知道,縣君的苦?這些還沒處說去——”

  那嬤嬤越說越傷心,眼圈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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