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聽了也不由陷入沉思。
是啊,不說他們府里面僭越不僭越的事情,如果府上依舊還掛著榮國府的牌匾的話,那這終究是他父親的牌匾,他母親插手的確是理所當然的事,就算外人會說兩句他母親貪權,那他屈于孝道,也不能不聽他母親的話,可如果把牌匾改成他自己的牌匾的話,他母親呆在他府里倒是也無妨,長子贍養母親本就是應當的,可是,哪有弟弟住在哥哥家,死賴著不搬走的。
到時候,風言風語就足夠賈政吃上一壺的了,再加上他現在還有圣旨需要放,想到這,賈赦頓時就覺得還是得緊隨皇上,皇上讓干什么就干什么,這才能保命榮華。
所以,當即就下定決心,今天晚上連夜上請安折子請罪,他是對付不了他母親,可是直接請圣上讓禮部官員到他家查逾制的地方,就是他母親也不能隨意阻止,不然就是抗旨不尊,至于之后他母親會如何發怒的事,之后再說唄。
還能殺了他不成?
不過可惜,第二天早朝最重要的事是冊封太子,大臣們的精力頓時就被冊封太子這件事給吸引了過去,根本就沒空關注賈赦上了什么折子,徒明輝也在忙著冊封太子的事,根本沒空翻勛貴的請安折子。
至于為啥是請安折子,那主要是因為賈赦在朝堂中沒有官位,他就是有這么一個爵位在,不是官員是沒有資格給皇帝上事折的,只能上各種類型的請安折子,皇帝看不看也還得另說,畢竟做皇帝也累得很,哪有空看一堆廢話的折子。
這一拖,就拖了小半個月。
不說立太子朝堂上到底是怎么吵的,怎么爭的,也不說賈赦的折子最后是怎么樣,反正,最近皇后來慈安宮來的勤快多了,幾乎是每天都來請安,至于原因嘛,那當然也跟冊封太子有關。
皇宮里哪有傻子,腦子不靈活的早就已經死了,皇上前天晚上剛在慈安宮那邊吃過飯,第二天早朝就提起了立太子的事,并且連立太子的圣旨都下達下去了,這立太子之事是誰提起的還用說嗎?
不管喬木當時有沒有說要立嫡長子為太子,但到底這件事最后的受益者是皇后唯一的嫡子,再加上太皇太后現在身體還健朗的很,估摸著少說還有十來年能活,這時候不趕緊討好討好太皇太后,想辦法穩固太子位置,還想干什么?
太子年紀大了,現在也已經進學了,不好總來后宮當中請安,那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得勤過來。
這感情都是處來的,十天半個月都見不上一面,甚至一年半載都見不上一面的,誰還記得呀?
皇后她就是想著,自己時常過來刷臉,跟太皇太后親近親近,回頭要是太子不小心犯了什么事,她這個做曾祖母的,說不定也能站出來說兩句好話啥的,萬一能親近到跟如今皇上一樣親近,就更好了。
喬木也沒什么不開心的。
反正她在著后宮當中也沒有多少事做,每天不是看話本,就是逛花園,如今有皇后每天過來請安跟她聊天,而且還是不斷拍彩虹屁的那種聊天形式,有什么不舒服的?
人嘛,喜歡聽好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不然阿諛奉承的人怎么可能會升的那么快,皇后可謂是各中好手,不但說話好聽,還一點都讓人聽不出刻意的奉承,像這種會說話的,實在是不能不讓人不喜歡!
這天,皇后剛走,喬木也很是開心的笑著的時候,喬嬤嬤從外面拿了樣東西過來,低聲道:
“娘娘,趙家您父親之后的后輩調查結果都已經拿到了,有些品性不好的,就被奴婢摘了出去,免得污了您眼睛,最后只有三個品性良好,也算有些天資的。
您要看看嗎?”
“只有三個,哀家記得年紀差不多的不是有十來個了嗎?
罷了,哀家這么大歲數了,有什么能污了哀家眼,百無禁忌,你說說吧,說說都是個什么情況?”
喬木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以前經歷那些科技發展的不錯的世界的時候,什么奇事怪事沒見過,什么臟事沒見過,聽聽又怕什么?
“諾!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事要和太皇太后回稟!”
喬嬤嬤沒有直接說,而是先讓邊上伺候宮女都下去,這才道:
“娘娘,您嫡親侄子那一代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奴就不多說了。
只有那個中了秀才的品性還算不錯,資質也還可以,至于當時分家分出去的,您的那三位庶弟總計又生了十二個子嗣,那十二個中有早夭病亡的,也有犯事被抓的。
他們共生有十八個子嗣,如今有在東市賣豬肉的,有在西郊那邊種田的,還有做小商販的,甚至還有幾個自賣自身入了青樓!
您放心,奴婢已經派人把他們都給贖了回來,安置在了一處別莊當中,剩下的那些,只有您最小的那個庶弟因為經營有方,生的兩個孫子得到了些比較好的教育,目前一個年方十歲就中了童生,還有一個是十六歲的秀才,還算可以!”
喬嬤嬤說著的時候,還不斷的偷摸抬眼看喬木的神色變化,生怕喬木聽了這些生氣發怒。
可是,喬木神色毫無變化。
只是在內心深嘆了口氣,也大體明白她這具身體的原身為什么會那么后悔,后悔到能夠觸動到他們那邊,形成任務了,作為太皇太后的母家,這混的實在是太慘了。
當年,因為原生的母家,也就是他那個嫡親的哥哥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甚至插手奪嫡之事,差點連累原身被貶,也差點連累原身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太上皇身隕。
這仇可不就結大了。
從那之后,原身就對娘家的事再也不管不顧起來,太上皇自然也不會對原身娘家有什么好態度,沒有親自下旨誅滅,就已經算是心慈手軟,外帶著看原身面子了。
可是原身年紀大了,甚至于死了之后看到她娘家的慘狀,終究還是心懷不忍,生出后悔之意。
這才有了這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