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四爺說得是實話。
  但是對于顧璐來說卻是異常刺耳。
  顧四爺抬高顧瑾,看低顧瑞更是不可饒恕的。
  哪怕顧璐前世證明顧四爺沒有說錯,也沒有看錯!
  但是顧璐最是容不得親哥被顧四爺貶低輕視。
  今生有她輔佐顧瑞,還怕顧瑞趕不上顧瑾?
  她可以處處幫助四哥占據先機。
  “爺不覺得瑾哥兒會嫉妒顧瑞,爺雖然也不大理解顧瑾的追求。”
  顧四爺惋惜又有幾分敬佩,“旁人只見到顧瑾讀書出色,行事完美,他們卻不知顧瑾為今日付出了多少。”
  “爺有時候晚上回來。”
  顧四爺拳頭抵著嘴唇咳嗽兩聲,好似掩飾尷尬,畢竟半夜喝得醉醺醺回到顧家,同外面的小伙伴一起吃喝玩樂。
  “都看到顧瑾書房的燈亮著,他的刻苦努力也遠超過顧瑞。”
  “我哥也很刻苦努力!”顧璐為自己的親哥辯解。
  “瑞哥以前不如瑾哥兒努力。”
  顧四爺實事求是說道:“讀書要講究天分,瑞哥兒沒有天分,再熬心血也不如顧瑾。而且最怕得是別人比你天分好,還比你努力,本來的差距足夠大了,比你天才的人一樣努力,彼此的差距只會更大。”
  “顧瑞一輩子也趕不上顧瑾,爺今日把這句話放到這里,顧璐也不必說爺偏心,看低顧瑞,認清現實比你逼著顧瑞努力更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過的日子,何必非要同旁人相比?”
  “像您不務正業就好?”
  顧璐的嘲諷之意更濃。
  顧四爺皺著眉頭說道:“爺哪里不務正業?哪里過得不好?!”
  無論旁人怎么說他,顧四爺始終不認為自己過得不好,對不住父母兄長!
  “爺還沒輪到你和顧瑞養,你沒資格說爺有錯,爺還沒吃你掙來的大米!”
  顧璐:“……”
  顧瑤暗自好笑,熊孩子絕不會承認自己熊,也不會認為自己吃喝玩樂是錯!
  唯一能指責顧四爺的顧老夫人一直捧著他,早就為顧四爺安排好了一生的榮華富貴。
  看顧璐等人對顧四爺的恨意,顧四爺顯然過得不錯,顧老夫人對寶貝兒子的安排到位了。
  而今生,顧四爺好似越過越自在。
  現在都封爵了。
  顧四爺繼續說道:“顧瑾只是同一個春心蕩漾的小丫頭吩咐了幾句,只是姓李奴才的證詞,只是因為他的長隨離著石桌更近就被當做下毒的真兇?”
  “二嫂方才還說顧瑾可怕?!”
  顧四爺反問道:“你長腦子了嗎?這些年二哥著實辛苦,爺記得二哥是知府?二哥同二嫂相處久了,爺怕他連案子都不會審!二哥這段日子沒能順利補缺,不是大哥不肯幫忙,爺看是沒娶對妻子!”
  “四叔。”三小姐冷然說道:“我敬你是長輩,可您不要沒個長輩的樣子!母親只是幫四弟找到真兇,不該被你說來說去。”
  顧四爺冷哼,揚起一張滿臉寫著爺說錯了嗎的欠揍樣:
  “連爺都聽出所謂的鐵證跟個笑話似的,今日冒出個姓李的,就是李姨娘的同村或是八個桿子打不著的遠親,顧家姓李的人多了,個個都同李姨娘有關?個個都是顧瑾的親信?”
  “三丫頭不必不平,爺就是認為你娘缺腦子了!”
  顧四爺連二哥都沒讓過,還在意二嫂?
  “顧瑾身邊的奴才有六七個,不說個個忠心干練,起碼他們比一個喂馬的奴才可信,伺候顧瑾也有十年了,退一萬步說,就算顧瑾氣了歹毒的心思,他至于身邊的奴才不用,去讓在喂馬的李山去買毒藥?就因為他姓李?”
  顧四爺看了一眼二房長子,“你也認為你娘說得對?”
  不等他說話,顧四爺道:“爺養不出蠢貨兒女!母親,以后二哥家的兒女,您還是多管管吧,爺怕他們被人騙了,還當自己是聰明人!”
  三小姐氣惱道:“四妹是不是四叔的女兒?她方才第一個相信李山的話。”
  “你的意思是說顧璐蠢?還是說她不是爺的女兒?”
  三小姐氣得兩腮鼓鼓的,無論怎么回答,她勢必得罪顧璐。
  顧四爺一句話就讓顧璐同二房有了芥蒂,顧瑤猜不透顧四爺是故意的?還是又走了狗屎運?
  “她是不怎么繼承到爺的聰明勁兒。”
  還是走了狗屎運的。
  顧四爺這句話更傷顧璐的心。
  “瑞哥兒現在童生都不是,瑾哥兒已經是舉人了,若讓瑾哥兒有嫉妒,起碼瑞哥兒也該是舉人,讓瑾哥兒有被趕超的危機感。”
  顧四爺搖頭道:“爺聽大哥說過幾句,最近幾日顧瑞文章反而退步了,不如顧瑾通過童生時所做的文章,能過童生試,瑞哥兒都勉強,爺不懂科舉的文章,大哥的判斷,爺還是相信的,即便瑞哥兒有天降運氣,考過秀才,今年他想中舉幾乎不可能。”
  顧璐咬著嘴唇,眼眸若刀,心硬如鐵!這樣無視兒女和偏心的爹,難道不該遠離?難道不該懲罰?
  顧瑾在他眼里就是寶貝疙瘩,而顧瑞和她反倒像是小妾養的!
  “我不認為是三哥下的毒。”顧珈快走幾步,掙脫開礙事的田姨娘拉拽,直接說道:“三哥哥不可能是兇手,我相信三哥的人品!”
  都怪田姨娘阻止以及搶戲的渣爹!
  顧珈再不出面,戲份都被渣爹搶光了,她不得不承認顧四爺的威脅。
  威脅到顧珈贏得顧瑾的好感。
  “奴才有證據。”李山拿出一張紙,“上面的藥材都是三少爺讓奴才買的,三少爺的字總沒有錯!而且奴才知道三少爺……左右手都能寫字!”
  顧老夫人接過紙張,看了一眼,心涼了一半,“是瑾哥兒的字。”
  顧四爺湊過,看清楚書信上的字后,嘟囔道:“橫豎爺不信顧瑾會下毒,說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三哥的字就不能模仿?”顧瑤問道。
  顧老夫人搖搖頭,“不是模仿。”
  “三哥寫過這些藥材?”
  “沒有!”
  顧瑾同樣看到紙張上的字,眉頭緊縮:“可字的確像是我所寫,只是有點……說不出的……別扭。”
  顧珈信心滿滿的開口:“我……”
  “三哥說得別扭會不會是因為這寫字是拓印下來的?”
  顧瑤果斷道:“沒錯,就是拓寫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