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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來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謝家小玉

  還是這間破院子,對面站著的丫鬟神色如常,目光所及之處,是她看不上的那些衣衫襤、面有菜色的小丫頭,驚恐地縮在屋中。

  并沒有什么白衣怪物,更沒有無數的手撕扯她,沒有血盆大口要吃她。

  是……夢嗎?

  碧桃見胎記女眼神恍惚之后是迷惑,知道她已清醒,才微微一仰頭,正色道:

  “天地很大,比你厲害的人也很多,茶姑娘今后,莫要欺人了。”

  她的小姐可是極厲害的,但自家小姐卻沒有仗著家世欺人,更沒有以鬼眼欺人。

  胎記女將唇咬破,出了血,院子中短暫平靜之后,大眼姑娘看向謝小玉的側臉,怯生生開口道:

  “仙人?你是仙人嗎?你是修仙的的人嗎?”

  態度卑微且帶著巴結。

  謝小玉側頭看向她,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神色卻柔和,只一雙眼睛對她說著:

  不是。

  大眼姑娘哪里接收得到這種信息,只記得方才她就是這樣看著阿茶后,阿茶就瘋了,嚇得慌忙躲開眼神,將自己縮成了兔子大小,差點兒哭出來。

  好可怕。

  想活下去怎么那么難呀!

  碧桃知她誤會,忙道:“我們小姐不過普通之人,與你們一樣的。”

  她還記得這女孩子方才幫她說話呢。

  倒是胎記女死命地咬著唇,在眾人或鄙夷或嘲笑的目光中,支撐著起了身,沒有再多言。

  不管是妖怪還是仙人,眼前這女子都是她惹不起、打不過的不普通。

  從小到大她的生活里,只有活著二字最重要!

  她怨毒地心底詛咒謝小玉,忽得又想起了族中那些姐妹們。

  她們與謝小玉一樣,而她本來……她本該……也是這樣的人,可是……可是……

  胎記女想著,暗中捏緊了拳頭。

  總有一天待她出人頭地了,定要將這些人都踩在腳下。

  此時,碧桃開口叫住了她:“我的玉佩,請阿茶姑娘還我。”

  那塊玉佩是她九歲生日時,小姐親自求來的上好和田玉,還托邋遢仙爺供在一處洞天福地中,經過七七四十九天,有靈氣的。

  胎記女回頭瞪了她一眼——她的目光再也激不起碧桃的情緒了——將玉佩摸出來扔了過去,起身往破屋里走。

  方才她坐的地方已經被三個小丫頭坐了,其中一人還敢直視她的目光,只是還有些膽怯。

  胎記女頓時光火起來,用力瞪著那三個小姑娘,咬牙切齒道:“滾!”

  三個小姑娘開始還敢看她,聽了她這一句話后到底還是打了個哆嗦,敗下陣來,只能慌忙爬走,有些沮喪。

  胎記女一屁股坐在地上,雖然在這個破屋之內她還是占絕對優勢,但是她卻已經感到其他人都在暗暗嘲笑她。

  都怪她!胎記女抱著雙臂,指尖抓進了肉里,在心中咒罵了謝小玉無數聲。

  碧桃看見屋中發生的一切,暗自搖頭。

  改不好了。

  而謝小玉對這些著實提不起興致,見碧桃用衣角仔細擦拭玉佩,心中起了些許黯然。

  “沒用。”她道。

  碧桃將玉佩重新放入懷中,將阿茶拋在腦后,笑說:“有用的,小姐如今好了,就是有用的。”

  謝小玉怔住。

  愛說愛笑的丫頭,自幼服侍了性格古怪的自己,這么多年從沒變過。

  就算她不愛說話、少有表情,但不管自己看一眼什么,甚至只是發出個語氣詞,碧桃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前世她卻沒得個好結果。

  玉佩有修仙之人的供奉,吸了日月精華,能全人心意,辟邪驅兇。

  但碧桃還是死了。

  那時候她恨極這沒有用的玉佩,再見師父的時候,只揪著他的胡子哭。

  但就在此刻,碧桃卻告訴她,她的愿望,就是她能安好。

  是碧桃今生所想,所以自己重生回來在這一刻;也是碧桃前世所愿,所以這破屋之中她是唯一幸存者。

  前世自己身邊,人與非人,都護著她、守著她,為她拋了性命。

  謝小玉呀謝小玉,你何德何能呢?上蒼這樣的安排,究竟是為了什么?

  碧桃還要再說什么,卻發現謝小玉的眼眶泛了紅。

  她頓覺自己又被雷劈了一下,慌忙抱住她,口中道:“大小姐這是怎么了?大小姐別哭,奴婢在這兒,奴婢守著你,奴婢一定會護著大小姐回家的。”

  謝小玉難得打算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腰間玉佩忽然劇顫,鬼眼更是不受控制地躁動起來,一時是普通的人眼,一時又是那仿佛能溝通陰陽兩界的通道。

  來了!

  前世害死碧桃的東西,來了!

  竟然不是山匪流賊,而是個……東西?!

  “那是什么?!”

  謝小玉立刻離開碧桃的懷抱,將她護在身后,伴隨著屋中少女的尖叫,轉頭看向院子外面。

  一個足有十二尺高的巨漢,身上纏繞的黑氣染了層古怪的光亮,手中拖著個斧頭,徹底無視了眼前的院墻,一腳踩塌后走了進來。

  而后停在那兒,難看的耷拉眉擰了起來,似是在猶豫,但也沒猶豫兩息的功夫,便伸手將破屋的屋頂,一把掀起。

  別說那些山野間從無修仙經歷的丫頭了,就算是正經見過仙人的碧桃,面對那符鬼都失聲尖叫起來。

  本就多災多難的女孩子哪里想到在又遇見了這等事情?尖叫聲更是連綿不絕,有膽子再小些的,已經暈死了過去。

  只是沒人發現,她們的驚叫聲至村界處便戛然而止。

  就如那雨,下不進這村中,那聲音,也傳不到村外。

  存于世,隱于世,并行不悖,似是似非,是為別處洞天。

  駕車的小廝站在破屋之前,看著空空如也的院子,疑惑地看向馬車上的公子。

  “公子,你聽見了嗎?”

  車簾高高卷起,公子就坐在車邊,點頭道:“聽見了。”

  準確說,他們是眼睜睜看著那符鬼從自己穿過去,然后消失在了院子里。

  耳中先是有女孩兒的爭吵聲,現在又是女孩兒們的驚叫聲,偏偏他們能聽見,卻看不見。

  “難怪那符鬼都到了眼前我們才發現。”公子嘆了口氣,“此處竟然還藏著一處小洞天呀。”

  這可難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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