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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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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這是他給我寫的信,給你,都給你看。連我奶都不知道這事兒。這回,你是第一人了。”

  錢佩英傻傻地捧著懷里的兩封信。

  信是啥時候送來的,是從前線送來的?

  宋茯苓扒拉著手指道:

  “陸畔身邊不止有順子、小全子,還有左輔右弼四名小廝。

  小左子和小全子第二撥去前線了。

  小右子是運家具那次來一回,但和陸畔他奶派來的人不是一路,各走各的。

  第二封信是大年初一,小右子第二次來。

  米壽就是他第一回來,無意中碰見發現的,要不然我告訴他干什么,他那么小。我連你都沒告訴。”

  而且第二回小右子來,也是米壽出面安排的吃住。

  用她弟的話就是:“完了,姐,安排一番,我又白攢零花錢了。”

  她弟還要攢錢買玉扳指呢,哈哈哈。

  錢佩英這時已經迫不及待開始看第一封信了。

  老宋離開前,他想象的畫面是,佩英先抹著眼淚控訴女兒,控訴完,會仔細認真談話。

  可事實上卻是,錢佩英盤腿坐在床上,腿邊是展開的兩封信。

  宋茯苓正躺在床上,聽她媽和她感慨。

  “唉,這孩子有心。

  前線多遠,就為往回送信,要費多少事。

  你沒發現嗎?他都不報憂,信里全都是問你好不好。”

  信里有句話有些讓錢佩英心酸。

  那陸畔告訴茯苓,不用回信,下一個地點定不下來,從這面向前線捎信,怕捎丟了。不舍得丟。

  也就是說,那孩子問茯苓在會寧都做了什么,相當于是自言自語,根本得不到答案。

  還對她閨女打商量說,等回去,你能告訴我嗎?

  錢佩英搖著頭道:“大年初一,我記得那天下冒煙雪吧?這他是掐著日子給你送信。那小廝也夠遭罪,在路上過年。”

  宋茯苓點頭。

  據說為大年初一送到,馬跑死三匹,她弟又是訂上間,又是給點很多菜給買藥。

  小右子一直緩到大年初四才走,得風寒、腳也凍了,米壽讓再多留幾天,說不行,必須走,京城有事兒。

  “你露面沒?”

  “我沒露面兒,米壽給我捎回來的,小右子在學院等他。”

  錢佩英:“……”好吧,她也躺下身了,用胳膊碰碰閨女,“他是什么時候和你說的這心思?”

  “送木梳那次,他在小河邊給我往遠處領,我當時要不是沖他和我爹關系好,我都不和他走。那盒子,您記得吧,片片楓葉情嘛,掏出來都給我整懵了,真的,娘,和您、和我爹今天知道是一樣的反應。”

  “你當時就應了?”

  宋茯苓扭頭看她媽:“我瘋啦?怎么可能,壓根兒沒往那上面想。我說我不要,他留下包就跑,那不是轉頭就將木梳給了米壽。”

  茯苓這么一說,錢佩英徹底對上時間線了,陸畔當時還送瓜果梨桃了嘛,閨女拎回包,老太太以為又是什么禮物。

  “那時候你奶不知道。”

  “對,我都沒當回事兒,我奶怎么會知道。”

  “沒當回事你也不該把木梳給米壽,不接受更不能收東西,那時候你要是和我和你爹講,我倆連瓜果梨桃都不能要。現在那木梳還在你弟弟那里?”

  宋茯苓爬起身指指梳妝臺方向:“米壽主動給送了回來。”

  他弟送回木梳那天說,沒挨小將軍哥哥的揍,現在想想真是命大,這木梳可不敢用了,物歸原主。

  “那你是啥時候往那方面尋思了?”

  “我爹給他送糧,腳底板全是線,說是陸畔一夜沒睡干的。”

  “你是為你爹才?”

  宋茯苓急忙打斷:

  “娘,怎么可能,很多事兒的,我怎么可能只考慮他對你和我爹好這一層。

  再說,我沒有能力養你和我爹嗎?

  是天塌地陷還是大起大落,我自己就能陪好你們,一向也沒指望別人啊。”

  只不過,她那時候一邊捂眼睛笑,聽老爸抱怨,一邊心里軟軟的。

  從那之后,再見到陸畔,就硬不起來。

  這甜蜜話給錢佩英說的,“你啥時候養過我和你爹,你自己都不夠花。”

  心里卻是信的。

  這是她和老宋不需要,要是歲數大了,需要孩子給支撐些什么,她閨女比她強,身上有股勁兒。

  就看那點心一鍋鍋做,半宿半宿不睡,那列巴一塊塊試吃,嗓子噎疼了都不聽勸,非要做成。

  “閨女,你是不知道,就那天,楊明遠帶著他娘寫的不納妾保證書來的,跪地上和你爹保證。你爹沒給他回話,讓他走,向他身上扔個茶杯,就因為他給你寫書里。”

  宋茯苓說她猜到了,第二天聽說老爸沒送楊明遠出府就往這方面想過。再加上接連幾日,老爸接送,更是心里早就有數。

  包括楊明遠會坦白寫信,這一點,她也想過。

  不是相信楊明遠,是相信她爹看人的眼光。

  這面,宋福生和馬老太聊完回了屋,終于給錢佩英等回來了。

  兩口子交換完消息,大半夜,燃著蠟燭,雙雙直挺挺躺在炕上,睜眼看棚頂。

  錢佩英說:“她爹,陸畔那樣的家庭,不會給咱寫不納妾的保證書吧。”

  宋福生答:“寫了也沒用,那樣的家庭,過不好,連和離都不可能。”

  讓死了都不會讓和離。

  這也是馬老太說的眉飛色舞,講長公主有多滿意,他卻越聽越肝疼。

  知道的人這么多,估計陸丞相也已經知曉。

  錢佩英扭頭看宋福生一眼:“茯苓好像猜到咱倆會犯愁什么,我剛才走之前,你閨女忽然對我說,世間沒有沒風險的事兒,都有可能變壞,她還有可能學壞,就看信不信。”

  “她小,還想不到那么遠。”

  “她不小了,在現代是二十五歲,不是十五。

  在現代就比咱倆有見識,只是咱倆還覺得剛參加工作沒多久需要護著。

  這把事兒我算是知道了,只有咱倆想不到的。”

  “錢佩英,別總提現代,這里講的是齊大非偶。”

  “那你啥意思,你不同意?你不同意好使嗎?這可不是咱倆給閨女挑人選讓她定,這也不是楊明遠。是人家自己定了。而且沒有亂定,還有比陸畔更知根知底的好小伙了嗎?”

  宋福生騰的一下坐起身,“你前兒還說楊明遠知根知底,你到底是哪一頭的。”

  錢佩英也坐了起來:“那時候只有楊明遠,現在出了陸畔,分跟誰比。楊明遠有的,陸畔都有,沒有的,陸畔還有。”

  這個更豐神俊朗,以前不敢想。

  說實在的,就算現代,咱也不敢想能劃拉到這樣的。

  宋福生點著頭道:“是,他家還是那什么的頂配。”

  造反。

  可不啥都有。

  給錢佩英氣的,這人又犯軸,啥話都敢往外摟。

  踹了宋福生膝蓋一腳,給宋福生踢歪,“閉嘴,陸畔是好孩子,你就這么說你閨女相中的人?也枉人家對你那么好。”

  “他是對我好?他是沒安好心腸。”

  “想孝順你,給你當姑爺,怎么能是沒安好心腸?”

  兩口子又開始鬧內訌。

  這可真是,孩子沒男朋友,愁。

  有了,更愁,愁就這么嫁出去?愁看錯人呢,過不下去呢。

  明明還做不了孩子的主,仍舊擋不住操心,或許閉眼那天才算拉倒。

  后半夜,睡一半起身的宋福生,明顯打蔫。

  這時,屋里的蠟燭早就滅了。

  他披著衣裳在黑暗中嘆息:

  “閨女不一定是看上了陸畔,她只是覺得陸畔比較合適。

  不成家,怕咱倆被人講究。

  就像前一陣,外面那些人就沒少說閑話。

  我承認。茯苓確實長大了,她聽到那些閑話嘴上不說,心里卻明鏡的。”

  與此同時。

  在前線正星夜趕路的陸畔,坐在馬上揉了揉耳朵。

  陸家軍像一條蜿蜒的溪流,正在黎明到來之前,向福州城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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