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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四章 我太難了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全家都是穿來的

  “堂下何人。”

  哼,明知故問。

  萬稟義在心里冷哼,且在心里掐算著時間,估計家人快到。

  他就不信邪了,這位新縣令能在他手里掀出花來。

  他萬家,是姓宋的想扣屎盆子就能扣住的?

  沒有他的口供,別以為他不知曉,任何案情沒有人犯供認畫押都不能被隨意定罪。

  否則,呵,那姓宋的烏紗帽不保,還會被他反扣一個栽贓陷害。

  而拿不下他的口供,當關不住他之時,等他出去的,非讓那姓宋的好看。

  不,是要讓那姓宋的一家好看。

  他萬稟義發誓,必讓堂上那個人斷子絕孫。

  萬稟義心中的怒火壓都壓不住,氣急到差些頭頂冒煙。

  之前,嘴里塞著又臭又臟的破布,又被游街。

  他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羞辱。

  呂縣丞忽然插話道:“萬稟義,大人在問你話,速速回答。如若再不回,當以藐視公堂論處。會什么都不論,先打板子。”

  宋福生瞟了眼呂縣丞。

  呂縣丞拱手向宋福生道:“大人,屬下是覺得盡快審案為好。”

  宋福生不置可否。

  只覺有點意思。

  說這倆人沒有點利益糾葛誰信吶,用你提醒?你提醒完還畫蛇添足的解釋一番。

  “堂下,萬稟義。”萬稟義經呂縣丞提醒后,才不得不壓下火回道。

  宋福生瞇眼望著堂下跪著的人。

  那發型已經亂了,那巡檢的官衣已經皺了。

  心想:你是不是恨不得將我項上人頭擰掉?

  “萬稟義,本官上任途中,在大樹坡遇劫,抓獲強盜若干。經審訊,供出你為幕后指使,你可有什么要說的。你是要指使他們謀害朝廷命官?”

  “嗤,我謀害你做什么,你有什么可值得讓我謀害的。我和你今日在十里亭外是第一次得見。不是我說你,大人,硬扣罪名不是你這么扣的。”

  “放肆。”秦主簿又忽然跳出來打岔。

  打岔完,發現萬稟義再瞪他,秦主簿竟不敢對視。

  又礙于這么多百姓在看,怕丟了面子。

  秦主簿只能看向堂上的宋福生拱手道:“大人,屬下認為他是真放肆。”

  那是什么態度嘛,收拾他。讓他這些年不正眼瞧人,他連好處都不屑給屬下。

  宋福生擺手制止,別打亂他的節奏。

  他眼下確實是能扣哪個罪名就扣哪個,不快速拿下口供,各方面人士就會出動。

  即使萬稟義擺脫不掉嫌疑,也會逼迫他先放人,理由是證據不足。

  放出去的人,還好往回逮嗎?

  而眼下的證據,實話說,確實有些不足。

  全是那些搶劫犯以及搶劫犯家屬的口供。

  那些搶劫犯,實際上沒有任何一人與萬稟義有過直接接觸,有接觸的是那倆死人,所以這些人的口供通通是:“聽頭兒講。”

  那兩位已死的劫犯家屬呢,指證也不過是:“曾親眼見到來家吃飯,看過夫君幾次給錢。”

  也就是說,沒有萬稟義的收條,沒有證據證明萬稟義作為主犯在指揮這些劫匪為非作歹,這些都不是關鍵定罪的證據。

  而古代這里,經閨女翻律例書籍在路上與他分析過,要么就有直接有力的證明,像是收條字據類。

  宋福生當時就知:很難。

  古代這里識字寫字的人少,那萬稟義有沒有文化都兩說,就更不用提那位搶劫犯頭領了。那倆死人指定不會寫字,會寫誰去搶劫?當賬房先生好不好。

  基本上都是直接給銀錢。

  讓四壯去萬家偷賬本,估計會白忙。

  閨女又說,沒有直接證據,只憑那些人看到或聽說萬稟義如何如何,根據律例,那要是想給萬稟義定罪只剩下一條,罪犯的口供。

  口供在這里極其重要。

  想必也是古代刑訊逼供是合法的原因之一。

  所以說,沒有被告人供認不諱,拿不下萬稟義本人口供,又沒有直接證據的情況下,要是硬羈押萬稟義,閨女說的對,就等于是將他宋福生的小辮子遞到萬家手里。

  萬家不是普通人家。

  眾所周知,萬家是能順著關系告官員誣判的,甚至,黃龍府的官員為了跪舔柳將軍都會主動插手問責。

  咱別才來,再被對方反咬一口,打道回府。

  白玩。

  那咋辦?

  萬稟義又不是缺心眼,他能別人說啥就認下嗎?

  所以,宋福生的心里,眼下只剩下一招,就是將所有的帽子趁亂都向萬稟義頭上扣,都試試,看看能認下哪個就認下哪個。

  只要認下一個,哪怕不是什么刑罰極重的惡罪名也行。

  這樣才能合理合法的長長久久羈押萬稟義,并且還不會被任何上級和其他官員抓住自己小辮子。

  誰來命令也不好使,認罪了。

  至于覺得罪名太輕,只要扣下人就中,換現代的話說,可以從長計議,先羈押著,再補充偵查。

  宋福生瞟眼呂縣丞,又瞟眼秦主簿。

  節奏很重要,沒看下面那位一口一句我我的,連句回大人也不說,他都沒有吱聲嘛。

  “萬稟義,本官問你,那些指證你的人,你認得嗎?”

  “我不認得。”

  “你確定?”

  “我……”

  宋福生沒給萬稟義再回話的機會:“帶人證。”

  死了劫匪婆娘重新來到公堂之下跪下:

  “大人,民婦真見過萬稟義,就年前他還來與我家收錢。

  當時,民婦的夫君還特意讓民婦準備了下酒菜,說萬巡檢吃不吃酒是一碼事,要準備的、

  民婦家里的一位婆子和兩名燒火丫頭當日也都有見過萬巡檢出現在家中,大人不信可以叫來審問。

  對了,還有鄰居關娘子也見著了,她恰好來家給民婦送鞋樣子。其實,不止關娘子,附近的鄰居也都心知肚明民夫的夫君與萬巡檢走得近。”

  宋福生重新問道:“萬稟義,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嗎?要本官這就命人帶來新人證當堂對峙?”

  萬稟義臉色通紅,氣急道:

  “好,就算我認識,我只認識那一個。我認識,我就派他們去干劫你之事啦?再者說,我要是讓他們去劫你,真謀害朝廷命官,不是該我給他們銀錢,讓他們去給我辦事然后辦你?剛才這娘們說什么,你沒有聽見?”

  呂縣丞忽然閉了下眼,第一反應就是:完了,蠢貨。

  果不其然,宋福生眼冒精光道:“好,承認收銀錢了,你受財枉法?”

  “誰枉法?不是在說我謀害你的案情?我在告訴你,她的供詞更能證明我沒有。你從見到我,就扣我屎帽子說我要殺朝廷命官。”

  宋福生站起身,“不,本官在問你銀錢,你受財了,堂上的所有人都聽見了,記下。”

  “我……”萬稟義本能的看向呂縣丞。

  而此時呂縣丞不得不將這一條親口承認的口供記下。

  萬稟義沒有及時得到提醒,只能氣急敗壞喘著粗氣道:“我沒枉法!”

  “那你就是受財不枉法罪。”

  呂縣丞硬著頭皮,再次打岔。

  這次發聲,呂縣丞心知會搭上自己至少三年毫無作為,至少三年要受宋福生牽制,要低頭的,這屬于小辮子。

  但是兩相對比利害,也要先保這蠢貨:“大人,屬下不才,受財不枉法是指求對方辦事,給了對方財務,而對方屬于收錢扔回合理辦事,是這樣吧?”

  給宋福生氣笑了,你這是在請教我,還是在明晃晃提醒他。

  瞧你這用心良苦的樣,將律例例的彎彎繞繞恨不得掰開揉碎告知堂下那沒文化的蠢貨,公然包庇。

  果然,萬稟義立馬嚷嚷著:“那潘老三求不到我辦事,你可以隨便去查,我作為巡檢,辦什么事能和他有關系?潘老三算個屁,我受他銀錢就是受財不枉法了?”

  其實,直到此刻,萬稟義仍然沒有反應過來宋福生為何開口閉口說他主謀的事是要謀害朝廷命官。

  當然了,之前審訊搶劫就是搶劫,劫匪范圍并不限于朝廷命官這事,他在羈候所被關著也不能清楚。還以為在掰扯朝廷命官的事。就這么入了套。

  宋福生從堂上走了下來,站在縣丞面前,愣是給呂縣丞瞅的不敢抬頭,他像是在教人家似的說道:“是啊,沒有求辦事,縣丞學問極好,不僅通四書五經,而且還通律例法典,那你可知,不求官吏辦事,但官吏收了百姓銀錢,有個罪名叫受所監臨罪嗎?噢,想必以縣丞的學問,又鉆空子會回本官,不在管轄范圍內,就構不成,那本官告訴你,告訴這堂上所有人。”

  宋福生轉回身,眼神看向外面的圍觀百姓:“不在管轄范圍內,他萬稟義的罪名就是坐贓。他今日無論如何也出去這衙門的大門,本官扣定了,必辦他!”

  “好。”外面的百姓不知是誰喊了這一嗓子。

  剛剛聽的云山霧罩都以為要完了。

  沒想到青天大老爺幾句話就變成了那萬老大蹲大獄是蹲定了。

  百姓們再次叫好。

  因為宋福生在路過萬稟義時輕飄飄說,“藐視公堂,上夾板。”

  官吏們不敢耽誤,再不是在十里亭外原地不動的樣子。

  萬稟義這時才有些慌:“你們敢。”

  宋福生驚堂木一拍:“上!”

  沒一會兒,萬稟義十根手指就血呼啦一片,就這,施刑的衙役還算留了勁兒,心里抱著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的心思。

  萬稟義疼的在喊,百姓們在外面呸,早就應該讓他受罰,萬家盤踞會寧太多年。

  更有好些商戶偷偷摸摸攥拳咬牙,聽萬稟義疼的吱哇亂叫,感覺心里那口郁氣慢慢消散。

  更有年紀大的老者激動著說,看出來啦,來了新的青天大老爺,這天吶,它好像都亮了。

  夾板上完,宋福生沒解氣。

  百姓們越是叫好的歡暢,他越是來勁。

  這萬稟義都要成公敵了,那就好好折磨他,當狂歡。

  “去,將外面那兩位巡檢叫進來。”

  兩位巡檢都不忍直視他們的頭兒,臉色很難看,目不斜視的走了進來。

  “來,本官命你們倆扇他。罪名是這位罪犯與本官自稱我我我的,如此不會回話,扇到他干脆就不要回話為止。”

  “大人?”

  “大人!”

  “怎么,又要違令不從,還是他受所監臨這事兒,你們也參與了,怕他咬出你們?”

  兩位巡檢當即跪地,“大人,屬下冤枉,請大人明察秋毫。”

  宋福生說,我這不是在明察呢嘛,你倆先動手吧。

  其中一名巡檢回身看向滿手是血的萬稟義,萬稟義此時有些要疼昏過去了,他一咬牙:“啊!”啪的就是一個嘴巴。

  另一名巡檢也不敢耽誤,新知縣說的多明白,就明晃晃的威脅他們。就沒見過這樣的官員,太無恥。

  而他們又沒有辦法,再仗義,也要先保自己,只能轉回身也對萬稟義的臉左右開弓,扇倒萬稟義后,再給拎著頭發拉起來重新扇。

  秦主簿看萬稟義那慘樣,又瞟眼對面呂縣丞發白的臉,差些笑出聲。

  自認為自己很干凈,不怕查,不怕萬家咬。

  小心翼翼的趁亂上前,在宋福生耳邊出謀劃策道:“大人,趁著罪犯神志不清,不及時畫押嗎?依屬下之見,最好趁此定下受財數額,別回頭他只承認小數目。”

  宋福生上下掃這人一眼,瞧你這小人樣。

  “本官不能趁神志不清亂定,那成了什么。”

  秦主簿萬萬沒想到宋福生這時候又擺出清官的架勢,心想:你覺得你像清官嗎?

  你一來就騙人,先說萬稟義是要殺人,又說要劫你。

  很明顯,你就是在給他下套。這時候又一身正氣了是不是晚了些。

  宋福生看出秦主簿認為他虛偽了。

  不,別誤會,本官是表里如一的。

  宋福生說了這樣一句話:“不要屈打成招,朝廷命官要以理服人。有些時候查賬就好,萬家賬本上去掉合理的收入,剩下的不就是萬稟義受財的嗎?”

  秦主簿驚愕的瞪著眼睛,心里咯噔一下:

  新知縣做人太狠了,這事太刺激,他喜歡。

  艱難的咽了咽吐沫,秦主簿拱手言笑:“還是大人深謀遠慮,屬下多嘴了,屬下愿為大人肝腦涂地。”

  話還熱乎著,外面的百姓剛自發的跪下拜宋福生,這算是會寧百姓們遲到的歡迎。

  終于迎來為民做主的好官。

  萬家老二老三帶著四百多名家丁,以及酒樓、賭場、妓院的手下們來啦。

  百姓們嚇的四散。

  秦主簿站的離宋福生很遠,一副怕報復宋福生牽連到自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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