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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鳩占鵲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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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文學)

  “將軍,可否留步?”

  老者攔住陸畔直奔楊明遠的腳步。

  “將軍,請受老夫一拜。”

  說著話,老學子撩了下長衫就要下跪。

  他身后的兒子和一老一少兩名奴仆也要隨之跪下。

  來者正是啃咬幾大口人參的老秀才。

  陸畔微點下頭,示意來人扶住,“不必如此。”

  什么?他就是將軍?

  什么?他如若就是將軍,那他必是定海將軍,咱們上一場的榜首。

  有很多人都暗地里猜測過,定海將軍入科舉,是為向世人證明有出將入相的才學。

  原來定海將軍長這模樣,氣宇軒昂,難怪有玉面將軍之美名,以前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附近的考生們,尤其是外地來趕考的秀才們紛紛駐足。

  一個個不著急離開了。

  比起奉天城的百姓偶爾能得見將軍打馬經過的風華正茂,他們可是沒見過定海將軍的模樣,決不能錯失機會。

  此時,貢院門口這些人,又聽見那位老者感謝了一番,聽話聽音,已然曉得是定海將軍贈與人參,才得以讓老者堅持考下來。

  每個人更是打心眼里覺得,將軍果然是親民的,老秀才真乃幸運兒。

  “將軍,不才斗膽,能否為您賦詩一首?”有幾位老秀才嘴唇考的發白,滿臉激動上前。

  年紀輕的秀才們聞言,更是急忙跟了上去,書生意氣更濃。

  不是只有奉天百姓才記得那場惡戰。

  不是只有奉天百姓才會知曉,定海將軍承接父旗,臨危受命,差些為那場戰役戰死沙場。

  謝文宇一聽,珉瑞要被爭先恐后夸獎了,這些外地秀才們終于能知道知道珉瑞是誰啦,那可是他的發小,他發小是定海將軍,唰的一聲打開扇子。

  丁堅笑著打開扇子,他是被這氣氛感染,且在心里很期待下一場的到來。

  他想,到那時,四面八方的學子齊聚京城,想必表弟是定海將軍又是趕考之人,一定會更受矚目吧。

  林守陽現接過小廝遞過的扇子,站在離陸畔很近的位置,也驕傲的一把甩開。

  王哲發在老秀才門激揚頓挫的聲音中,半張著嘴看陸畔側影。

  他都忘了要回頭找宋福生那事了。

  王哲發吃驚到失聲:

  與他一起沐發、洗臉、抖抖手啊抖抖腳的人,居然是定海將軍?

  此次來奉天,他到底是經歷了啥子嘛,總能發生心驚肉跳的事。

  他和定海將軍一起活動過腿腳來著,回頭出去講,也不知會不會有人相信。

  “宋叔,他真是定海將軍?”楊明遠愣愣地望著陸畔。

  “是”,宋福生看到有許多人,正自發的在向陸畔行文人禮,各種不要錢的贊譽之詞向陸畔身上甩,恨不得給陸畔圍起來,微微一笑。

  笑容里有點莫名自豪。

  那小子再考下去,如若再拿下狀元,想必在許多人心里更是活的像個傳說似的。

  “怎么樣?定海將軍和你想象中一樣不?”

  楊明遠看了眼宋福生身后的順子,在心里壓下那日雨中,陸畔將他考籃扔在地上隔著雨幕瞟他一眼的場景,拱手對宋福生道:“今日有幸得見,陸將軍果然儀表堂堂,文韜武略。”

  宋福生一下子就笑出了聲。

  那當然,那小子長得帥,人不壞,還有才。

  瞧宋福生這沒文化的樣兒,別人是四個字四個字的甩,那頭還作著詩,到他這秀才第二名,評價人很接地氣。

  即使在心里評價也不能這么沒文化啊,是不?

  站在宋福生身后的順子,看著楊明遠似笑非笑了下,眼神里似在說:既然知曉我們少爺是誰,那請你好自為之。

  順子早在宋福生剛一出貢院時就趕了過來,和宋富貴四壯一起幫著拿東西背行李。

  少爺那頭不用管。

  凡是有少爺和宋家人一起出現的場合,他只要做到全心全意安排好宋家人就會立功,這才叫真正的表現好。像這種訣竅,他都不舍得傳給小全子。

  楊明遠接收到順子略帶挑釁的眼神,再開口時,沒了之前從容的叫宋福生叔,略顯心事重重。

  定海將軍叫宋福生叔,他也叫叔?

  他和定海將軍身份上差的多,至少想叫叔不能在眼下叫,以免讓陸將軍聽見不喜。

  剛剛隔著人群,陸將軍看他的那個眼神,也正說明確實不喜了,他得罪不起。

  楊明遠含糊著起頭和宋福生說話,前綴啥也沒叫,直接說起感謝這考籃,他考的極好,不好意思的是,全吃了。

  宋福生再次笑出聲,可見他自個考的挺好,總是露笑臉嘛,拍了下楊明遠的肩膀說:

  “全吃了就對啦,如若我送與你的考籃能助你一臂之力,更進一步,榜上有名,那說明它是個好運的,你更要保管好,下一場帶著它接著考。”

  楊明遠望著豁達的宋福生,深深地鞠了一躬,得到了順子甩了個大白眼。

  宋富貴和順子站一排,都是站在宋福生的身后。

  他背著筐看了眼順子表情,又瞅了眼楊明遠,眼神閃了下。

  富貴心想:回頭要問問,順子要是說此人不好,他自然是信順子的,他們感情才是杠杠的,然后給福生獻“讒言”。

  陸畔走過來時,楊明遠正好轉身離開。

  馬車上,王哲發一動也不敢動。

  他借子幀兄光,竟然坐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去哪,不知道,始終愣愣的。

  “來,哲發兄,下車,”宋福生先在車下河陸畔私聊了兩句后,才掀開車簾說道。

  “啊?噢,噢噢。”

  一品軒掌柜門口迎接:“宋老爺,請,這位老爺請。”

  “天字號來客啦!”小二沖里面招呼了一聲。

  宋福生打頭進了酒樓,正要上樓,聽到富貴喊道:“噯噯?你去哪?”

  頓住腳步回眸看過去才發現,富貴是在喊王哲發,那位哲發兄直不愣騰正在向里面走,不知上樓。

  “來,哲發兄,隨我上樓。”

  天字號間,宋福生坐在主位,傾聽王哲發眼圈通紅講述這兩年的不易,時不時的給“以前同事”倒盅酒水。

  宋富貴和四壯、牛掌柜,也一邊吃著菜,一邊聽著甚是感慨。

  “總是比軍戶強,不是嗎?你還能來趕考。”

  王哲發點頭,“那倒是。”多虧他是讀書人,身上有秀才功名。他比那些被分成軍戶的人還是強出很多。雖沒見過那些人,但是耳聞過。

  “子幀兄,那你呢,說實話,我都有些不敢問你了,我們眼下差距太大。我總感覺,這次見面,我與你有天地之差。”

  宋福生一擺手,“你這就夸張了,有什么不敢問的,還能嚇著你?更何況真實情況確實嚇不著你。這么說吧,哪有什么差距,我們同樣是秀才,這不是還一起應試來著?同樣要下地刨食。”

  王哲發無語,急忙站起身給宋福生倒酒。

  他希望宋福生再多喝些,多喝能多說實話。

  誰家普通秀才,能結識上極品貴胄?

  誰家地里刨食的,能在他所居住的城池里還有房產?

  四處有房產的那不叫農家,那叫地主。

  總之,王哲發認為:

  子幀兄,咱多年不見,我不借錢呀,你別以為我傻,我只是覺得我們該說說心里話。

  這樣的話,等回頭回了家,或是甭管將來去了哪里遇到從前家鄉的人,我都有顯擺的,到時我就說:“我們這群逃荒里有出息的,他叫宋福生。”

  宋福生喝了兩杯酒,放下酒杯道:“最初,我們也很難……”

  與此同時。

  陸畔已經送走了兩位嘰嘰喳喳的姐姐。

  隔著屏風,正泡在浴桶里,聽屬下講這九日里發生的事。

  “恩。”

  這就是“下去吧”的意思。

  屏風外,屬下退下后,管家又上前,接著匯報府里近些日的情況。

  少爺離開倆月有余,要匯報的事很多。

  陸畔也已經從浴桶里出來,身上圍著一塊巾子趴在皮床上,一邊聽管家講述,一邊由著小廝給他擦干后,按摩肩、頸、腿。

  沒耐心全部聽完,有些事情其實大姐已經講過。

  陸畔聞著香爐里的裊裊香氣,趴在皮床上,閉著眼睛打岔道:“講一下城里近況。”

  “是,少爺。”

  一盞茶過后,陸畔才圍著浴袍走了出來。

  他站在銅鏡前,望著鏡子里的自己,伸直胳膊。

  順子這才一擺手,負責更衣的四位小廝上前,陸畔身上的浴袍被脫下,露出古銅色大片后背、腰、腿。

  他換上了白色的新里衣,外衣,扎腰帶,束發,帶冠。

  “都備好了?”

  順子答:“少爺,按您的吩咐備好了。”

  左持螃蟹右持酒,不覺今朝又重九。

  恰好考完,明天就是重陽節,少爺回府后就打發兩位大小姐走,讓趕緊走,就為去先生家過節。

  其實,順子打心眼里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那就是:

  少爺,你這個時辰要隨著先生一起回,美其名曰還沒有去過新家,最近兩日不忙,兩日后就忙了,反正理由再多,小的也知道您這是故意的要奔著被留宿哇,留宿不好,您咋那么不講究。

  但是心里吐槽再多,順子有給陸畔準備很多像樣的換洗衣裳。

  雖然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猜到,先生即便出于客氣留少爺住下,也不會讓少爺和茯苓姑娘住一屋,不是,呸,自個咋這么猥瑣。

  是不能在同一屋檐。

  但是萬一少爺穿著衣裳故意滿屋亂晃,這個里衣(睡衣)就要弄的打眼些,必須要顯得少爺氣宇軒昂,形象上務必讓茯苓姑娘一瞅就心動,這個,他順子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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