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村的人先走了。
他們本來不想走,想等宋福生他們一起回來著。
因為實在是好奇虎皮和熊皮價格。
關于虎和熊,對于任家村人來講,這里還有個插曲。
之前,村里人不是沒討論過。
甚至有個別村民說過那話:“咱們出肉出菜,出米出面,連咸鹽大醬也是咱們出,打狼隊打回的熊和虎憑啥給那伙人?還給他們三口大野豬,聽說有一頭恨不得上千斤。”
村里心里有數的人,聽到這話就繞遠走,裝沒聽著。
你說憑啥。
打狼隊,憑啥打回來五十多只近六十只狼給了村里?大野豬又給了村里四頭,人家能不能全帶走?
咱管不了那些貪心嚼不爛的,咱知足,不跟著瞎摻和。而且咱和河對岸那些人真得和氣些,往后好好處。
但是一個大村里,它總會有些心里沒數的,跟著起哄架秧子的,占小便宜沒夠的。
這種人會想著,要是熊皮和虎皮也歸了村里,村里各家分得銀錢能更多,要是那三口大野豬也給他們,村里各家分得肉也更多。
慢慢的,從耿良他們走了后,這種聲音就冒出來了,從自家開始向外蔓延,三五一串,在村里兩手插暖袖子互相嘀咕。
任族長第一時間聽到的時候,就想去任公信家掐架。
他認為又是任公信在興風作浪。
但是打聽了一番后,聽說任公信這回病的有些嚴重,他二兒子任子玖從耿副尉帶兵進村之后,也一直瞇著,似乎是又使喚人去給任子苼送信了,并沒有出家門。三兒子任子傲更是壓根就沒在家。
所以,任公信、任子玖從中挑撥的說法,并不成立。
得到這個結論時,任族長有那么一瞬心很累。
這說明啥,說明之前他對村民們說的那一大堆話,說咱們要活的有人情味,對于有些人來講,沒用。
有些人就惦記眼前的那點東西。
他很失望。
失望過后,任族長選擇鎮壓,且用大白話提點提點那些人。
不點透了,怕那些人智商不夠。
任尤金當時有三問。
一問村民們:還記得在河畔出現的那位風神俊朗的大官人嗎?
他指的就是陸畔。
二問:你當我又是怎么曉得奉天城將派兵打狼的?
他告知是宋福生最先得到消息的。
三問:打狼隊頭領耿副尉,副尉大人走之前就分好的給誰狼,給誰虎,也是你們能質疑和貪心的?
四嫂子在下面和她男人嘀咕:“還拿那伙人當普通人,一個個腦子不轉軸。我早就說了,往后,那伙人會更了不得,能考舉人的。”
她男人:“你別瞎說,哪有舉人。”
“富貴兄弟說的,眼下沒有舉人,以后也沒有舉人?”
大白胖娘們也在下面和婆婆嘀咕:
“你看,我就說那伙人有銀錢,他們能吃上好的吧,你們還不信,我能聞錯?
這回里正叔透實底了吧,打狼隊啥時來,那伙人比里正叔還能耐,能先知道信。
人家認識的可是大官人,那大官人長的穿的,噯呦,過了橋,在那面呆半晌午,直往咱們這面飄香氣。”
任尤金這番話之后,村里有些個別貪心人,才不惦記虎啊熊啊的。
也知道了宋福生他們這伙人有些不好惹,有背景,上面有人。
要不然七叔早上不會主動提出,讓將皮子放車上擠一擠。
那就是任七叔在示好,想好好和宋福生他們處關系。
但是輩分在這,不能表現的太上桿子,他愛端架子。
像小地主的大兒子,也是這個心理。
小地主家在村里總被高看,任族長都得高看他家一眼,就希望宋福生他們能主動和他說話。用眼睛涮宋福生,不是故意挑剔,是牛慣了,就愛那么瞅人。
以上,就是村里人不會惦記宋福生他們得的毛皮,但是人嘛,總想知道別人能掙多少,好奇是控制不住的。
不過,老隋是誰,關了木屋門,帶著任家村這些人去錢莊取了錢,在錢莊門口就笑著說:他要和兄弟吃飯去,你們?
村里來的都是要臉的人,沒人好意思跟著去吃飯。
也就和宋福生一臉和氣地說:“那俺們就先回去了。”
等任家村這些人走了,老隋也真張羅吃飯,但是宋福生死活不同意,他們就又回了小木屋。
老隋在宋福生面前沒裝假,一臉高興樣,三兩一錢收一張狼皮,收了幾十張,他能掙不少,能不高興嘛。
將上回宋福生賣的十一張狼皮差價遞了過去:“七兩一張幫你賣的,這是剩下的錢。”
“你留些。”
“不留。不過,兄弟,這回你們的皮子,我得掙點,哥們這是大實話。”
宋福生笑:“那必須的。”
宋福生就愿意和老隋這樣的合作,有些話,擺明面上說。
你比如:
既然咱說了是朋友,我不會以小人之心去想你是不是忽悠我,你也別像回復任家村那些人似的糊弄敷衍。
并且,你也別不賺錢,該賺就賺,你不賺,我還感覺占人情,有負擔。
畢竟人家是靠這個吃飯的,這很正常。
你只要價位上是朋友價,比照別人更實實惠惠的就行,他就心暖,就可以了。
這種朋友關系,也是最穩固的。
他以前就是買賣人,很理解。
最后,老隋給宋福生五張虎皮,每張二十五兩銀錢的價位。
宋福生心里清楚:老隋往外賣的心理價位應是在三十兩往上。
但還是那句話,別看人家一張至少掙五兩朝上,但是確實要去尋合適的人買,很費事也壓錢,不一定哪天能賣出去。
宋福生很是痛快的點頭,成交。
跟著來的田喜發,聽完后,心都疼。
當初,他就將老爹留下的唯一虎皮給賣了,才賣了十幾兩銀錢。看這樣是賣賠了。可當初,他竟覺得賣的挺高。心想:這就是眼皮子淺沒見識造成的。
宋富貴在旁邊都聽冒汗了,他們有五張虎皮呢,二十五兩一張,那是多少錢。
高鐵頭幾個小子,在聽完熊皮價格更是咧嘴傻樂,都笑出了聲。
至于之后再談的熊皮,老隋真是咬牙給的價,因為這個皮子更不好遇買家。
非常難得的熊皮,缺點是它挑人穿。
年輕人根本沒法上身。
體態純陽,毛質堅厚,只適合老體穿。
老體,你得家里既信這個,覺得穿熊皮比穿狐貂好,又得家里很是富裕。
所以,老隋要是收了,只會有兩種結果,要么是大掙,要么就是賠:“這張熊皮,四十兩,真的,我都不曉得自個能不能賣出去。這玩意搞不好就成我隋氏傳家寶了。”
給宋福生逗笑:“別說那喪氣話,備不住一件就能賣百兩銀。你大賺。”
“哈哈,借你吉言,那到時你可別后悔。”
“我不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