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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追,還是不追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奮斗在開元盛世

  高明帶著周全、劉安兩人,詢著張姓中侯出逃的蹤跡,也翻過了院墻,進入了一處大大的宅院。.kan8zw.

  高明一邊向前,一邊懊悔不已。

  大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位張姓中侯,不是泄露消息之人,更準確地說,應該是刺探消息之人!

  說實話,消息泄漏,具體到張姓中侯的身上,具體有三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無心之失。

  張姓中侯機緣巧合之下知道了消息,自己行為不謹、口風不嚴,不經意間泄漏了消息,被有人心探知,然后通過種種方式告知了殺人滅口一方,這才有了粱十六和魏六最終的身首異處。

  第二種情況,販賣消息。

  張姓中侯知道了粱十六這個名字,被人找上門來,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反正就從他嘴里把消息給掏走了,不管張姓中侯是從中收受了錢財,還是在對方的武力威逼之下,不得已吐露了消息,都算是他從中得到了好處,這樣的消息走漏,跟邢縡那種坐地販賣各種消息的情報販子,基本沒啥區別,就算是邢縡賣的多、得錢多,張姓中侯賣得少、得錢少,也不影響最根本的本質再用情報換取好處。

  說實話,一開始,高明就因為張姓中侯是這種情況。

  也是他通過劉朗將側面了解了張姓中侯之后,綜合考慮之后做出來的判斷。

劉朗將不是說他慫嗎,不是說他平日里謹小慎微嗎,在高明看來,這樣的張姓中侯,利用職權的便利,偶爾買賣一些消息,以此來貼補家用,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了  須知,金吾衛這種存在,說好聽的,是天子十二衛,說不好聽的,就是天子儀仗,而且還是最外圍的儀仗,這種層次的儀仗,可就不僅僅是長得雄壯、看著好看就行了,還要負責各種安保保衛工作,具體到金吾衛呢,最終要的一項工作,就是要護衛皇城,要不然的話,金吾衛也不會負責長安城的宵禁工作。

說到這里了,換個角度,想想,負責宵禁的,那是啥隊伍啊  比方就不打了,直接說職能,三個字,管治安!

既然是管理治安,就難免會接觸到長安城的三教九流吧事實上,大唐金吾衛,除了拿一份朝廷的錢糧,也少不了接受點三教九流的孝敬,不白拿啊,在不違背朝廷律法的前提下,多多少少“做一點人情”,也算是這幫人積極開拓副業了所以,高明聽了劉朗將關于張姓中侯的介紹,先入為主,認為他也是這么一種人沒轍,天寶朝的金吾衛都是這個德行,說他張姓中侯能夠出淤泥而不染,也得有人信啊  故此,高明僅僅帶了周全和劉安兩人,前來尋找張姓中侯,也沒想著怎么著他,畢竟他雖然品級不高,也是金吾衛中有頭有臉的一位中侯,高明就想問問他,到底是誰從他這里買走了消息,然后順藤摸瓜地找到那些殺人滅口之人。

  結果,誰也沒想到,竟然在對張姓中侯的判斷上,出現了失誤。

  這貨泄露消息,根本就不是在買賣情報,而是高明最不愿意看到的第三種情況!

  第三種泄露消息的情況,刻意刺探!

  這個就好理解了,別的不說,小義領導的淮南諜報司,天天干的,就是這個。

  如果說第二種情況是情報販子的范疇,那么這第三種情況,就是諜報人員的專業范疇了!

  現在明確了張姓中侯的身份,再進行反推,幾乎在一瞬間,高明就已經想到了怎么回事:

  張姓中侯得到消息之后,利用沐休等時間窗口,主動將消息上報給他的上線等人,他的上線,根據張姓中侯的消息,制定了殺人滅口的計劃,這才有后續的一切事情發生!

  可笑高明來前來尋找張姓中侯之前,還擔心他也被人殺人滅口呢,這不是閑操心嗎!人家根本就是一伙的!

  想到這里,高明心中不由得怒火升騰,在暴怒之中,還多多少少帶著一點點羞愧。

  這他么真沒想到啊!

開元二十六夜里那一場大風,是意外灞水幫和蜀地商行爭奪貨物,引燃認旗,是意外認旗引爆那一船炸藥,是意外天子下令封閉城門,排除當值的金吾衛前去查看,對于每一名金吾衛來講,也是意外高明奉命前往灞水碼頭調查,也是意外劉朗將指定張姓中侯為高明引路,同樣是意外  這么多意外匯合到了一起,偏偏讓張姓中侯親眼看到了高明審問粱十六高明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是張姓中侯背后的勢力,已然把觸角深入到長安城的里里外外,還就是單純的巧合!

  可如果說是巧合的話,這種巧合也太他么過分了!

  甭說高明猜不到,估計把自家師父謝三郎搬過來,恐怕他也猜不到!

  但是,不管到底猜得到還是猜不到,人,肯定是刻意刺探情報的那一個,也正是因為他的消息,讓粱十六、魏六兩人命喪黃泉,最可氣的,張姓中侯,就是在高明眼皮子底下跑了!

  必須抓住他!

  所以,高明在得知張姓中侯跑了之后,想都沒想就開始追的根源所在!

  等三人翻過院墻之后,高明也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不過在追蹤之前,還有事情做。

  “你怎么樣傷得厲害嗎!”

  高明問劉安。

  “沒事,少爺,皮外傷!

  要不是那貨突然襲擊,也不至于受傷!

  剛才用了金瘡藥,已經包扎好了,影響不大”

  高明聽了劉安的話,臉上雖然不動聲色,心中卻是一凜,他們從淮南緝私營的時候就在一起,每天里摸爬滾打,熟悉程度非常人可及,高明知道,劉安那是出了名的硬漢,打掉了門牙肚子里咽,說的就是他這樣鐵骨錚錚的漢子,要是一般的皮肉傷,劉安也就是嘿嘿一笑,提都不會提一嘴的,如果能親口說出來“影響不大”,卻也說明了到底有“影響”,而且還不小的樣子。

  注意,這個時候可不是硬氣的時候,“我沒事”,,但是在實際之中,卻有可能影響到三人之間的配合,兵危將險、刀槍無眼的,一個疏忽,就可能造成三人全軍覆沒,如果這個時候,劉安還不能正確地看待自己的傷勢,并且不能跟高明說實話,那才是對不起他在淮南軍中摸爬滾打了這么多年呢。

  好在,高明對他足夠了解,聽了“影響不大”的這四個字,已經知道他受傷不輕的事實,在具體的戰斗安排上,就要給他的戰斗力打個折扣了。

  “你呢!

剛才張姓中侯端來的那杯茶,我聞著味道不對,說不定這貨給咱們的茶水里面都下了東西  你喝了,現在有什么感覺”

  高明問周全。

  “沒啥感覺!就是就是好像有點暈”

  高明聽了周全的回答,氣得直翻白眼,有點暈還他么叫“沒啥感覺”!非得吐血才是“有感覺”是嗎!

不過呢,生氣之余,他也暗自送了一口氣,暈,說明是蒙汗藥之類的致暈型藥物,雖說這種東西還是不喝為妙,不過既然喝了,起碼也得比見血封喉的毒藥要好吧  隨后,高明就犯了難。

  一共來了三個人,劉安受傷,周全被下了藥兒,只剩下他一個人全須全影的,整體戰斗力被削弱了一半。

現在張姓中侯潛逃,要是僅僅追蹤他一個人,即便他困獸猶斗,以高明對自己身手的自信,也不怕拿不下他,更何況身邊還有周全、劉安,即便戰斗力打了折扣,從一邊牽制還是做得到的  怕只怕還有什么意外發生那么以他們現在三個人的狀況,那可就麻煩了!

  高明這一猶豫,跟在他身邊的劉安就發現了,想了一想,開口勸道:

  “少爺,不行咱別追了!

  那張姓中侯,在金吾衛任職多年,熟悉他的人,有沒有,咱不知道,但是,認識他的人,肯定不少!

  只要咱們發下海捕文書,然后再請金吾衛派人出面幫忙,一來嚴控長安城門,二來地毯式搜查各坊,我就不信他能跑到哪去!

況且,咱們追蹤他,不過是要從他嘴里掏出消息,然后確定到底誰是他背后殺人滅口之人,如果咱們回去,大量發動金吾衛的話,說不定會有什么意外的驚喜,比如他身邊的同僚知道他平日的習慣,或者知道他平日里都跟誰來往比較多,說不定收集了這些信息之后,也能早早圈定殺人滅口一方人馬的范圍  追查張姓中侯,再根據他的具體關系查找幕后之人,雙管齊下,說不定效果更好”

  高明聽了,大為意動。

  實打實地說,劉安的這個提議,才是下一步繼續追蹤張姓中侯的正解。

  高明這次來,之所以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之中,不僅僅是因為他猜錯了張姓中侯的身份,也是因為他沒有做更多的準備。

  簡單一句話,冒失了。

  如果他對這位張姓中侯足夠重視的話,起碼要帶一隊人馬前來,管你是無意間泄露了消息,還是為了謀求私利當了一個情報販子,先把他的住處圍了,見面,第一時間,抓人,把人抓住了,問什么問不明白,還至于讓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當然,現在說什么也都沒用了。

  事已至此,再強行追趕,就有點不合適了,正如劉安所說的一樣,現在最應該干的事情,不是繼續追趕張姓中侯,也不是給周全、劉安兩人治傷,而是退走在保證了自身的安全之后,再調動各種資源抓捕張姓中侯。

至于他如果在這個時間窗口中跑了,怎么辦  答案特簡單,三個字,不考慮!

  說白了,寧可讓他跑了,也不能輕身犯險!哪怕抓不到張姓中侯,也能通過對他的各種了解,慢慢摸索出他身后勢力的影子,說不能找到,什么時候能找到,那就是能力和運氣的問題了。x

  總之,就算張姓中侯跑了,以高明堂堂監察御史,也不是沒有辦法繼續追查!

  在這種情況下,再一意孤行,那就是要將“冒失”進行到底了。

  這個道理,高明,懂。

但是他還就真不愿意這么退出去,為啥  丟人!

  想錯了張姓中侯的身份,就夠丟人的了,還讓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更加丟人,要是現在退出去、組織人馬前來捉拿,最終卻一無所獲的話,那簡直是“丟人顯眼”!

  堂堂“白面小三郎”,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高明最后竟然一咬牙,也不沒有說什么繼續退出去之類的話,反而問了一句。

  “我看著這處宅院可不小啊你們兩個誰有印象,這是誰家的”

  周全那正犯暈呢,沒說話。

  劉安聽了,暗中一嘆,接口道:

  “少爺,我看著是不是張守珪家的舊宅”

  高明聞言,點了點頭。

  不錯,正是張守珪家的舊宅子。

  那張姓中侯,乃是張守珪家的親戚,也正是通過張守珪的關系,這才在金吾衛之中謀了一份差使,只不過因為血脈疏遠,這才和張守珪走動不多,自然,他留在長安城內為官,也沒有資格居住到張守珪的家中。

  不過,不讓住是不讓住的,張守珪哪怕為了搏一個“照顧族人”的名頭,也不能對他置之不理,那么,在自家宅院旁邊,幫著置辦一處小小的房產,也就說得過去了。

  怪不得張姓中侯一見事情不對,第一時間翻墻逃跑。

  不但他知道,高明也知道,張守珪這套舊宅院,荒了,朝廷也不收走,張家人自己也不敢住,從開元二十七年到現在,足足十多年沒有人住了。

  張姓中侯,以這里作為自己逃跑的路線,好處簡直不要太多。

  一來,十余年的時間,足夠他摸清這處舊宅院的里里外外,這叫地利。

  二來,十余年無人居住的宅院,自然荒廢得厲害,別說有什么生人了,恐怕野狗都沒有一條,這叫清凈。

  三來,這處宅院是人家張守珪在幽州節度使任上,被天子李老了,占地足夠大。

  又清凈,又大,張姓中侯對這里的地形還熟悉,他要是不拿這里做退路,高明都瞧不起他。

  一念至此,高明狠狠一咬牙。

  “順著痕跡,咱們再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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