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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軍事專家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奮斗在開元盛世

  大唐官員服飾,根據品級不同而顏色不同。

  三品以上,紫袍。

  五品以上,紅袍。

  七品以上,綠袍。

  九品以上,青袍。

  二堂之中,放了五張桌案、五把椅子,已然落座了四人。

  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兵部侍郎,無論正四品還是從四品,都是四品官員,按照朝廷規制,一身紅袍,腰懸銀魚袋。

  唯有最后一位,一身青色的官袍在身,臉色微黑,正瞇著雙眼,盯著剛剛進門的杜九郎。

  謝直!

  杜九郎迎上謝直陰冷的目光,仿佛被人迎面砸了一錘一樣,差點一個后仰摔出大理寺的二堂。

  這還端著個屁的架子啊?差點嚇死他!?

  “你這么在這里!?”

  謝直冷冷一笑,很無所謂地回了一句。

  “我又怎么不能在這里?”

  謝直說完這句話之后,還撇了撇嘴,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甩到了一邊,一副我多看你一眼就是給你臉了的感覺。

  杜九郎一看就不干了!

  你什么意思啊!?咱們不是說好了嗎?這個任務是我的!

  參加幽州偏將安祿山的三堂會審,這是御史臺安排給我的任務!

  你謝三郎找過我,是不錯,但是,我也沒告訴你讓給你呀!你當時打給我倆嘴巴我都沒吐口,你現在什么意思啊?自己就來啦?就算李商隱跟你關系好,你也不能這樣啊!

  太欺負人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事兒,跟謝直肯定掰扯不清楚,人家來都來了,還堂而皇之地坐在大理寺的二堂之上,你想把他轟走,做夢呢!?以這位爺爺的脾氣,你給他惹急了,他敢當場再抽你倆嘴巴,這事兒人家謝三郎可干得出來,你還沒招!

  就像前幾天晚上,杜九郎生生挨了兩巴掌一腳丫子,結果呢,他連狀告謝直的心思都沒有。

  為啥?

  大家都是監察御史,都是朝廷正八品上的官員,都可以用減章、贖章,謝直打人了,當然不對,就算是到了金鑾殿,李老三也得向著他杜九郎,可是,然后呢?打人,無傷無殘沒出人命,杖六十,都不用減章,直接交贖銅,六十斤,十貫錢,這事兒就算完了。

  真要是事情鬧到金鑾殿上,結果以十貫錢結束……

  那不成笑話了!?

  合著堂堂朝廷監察御史杜九郎,兩嘴巴一腳丫子的挨打,就值十貫錢!?這也太便宜了,要不……我也打十貫錢的?

  真到了那時候,杜九郎這臉,就算丟到爪哇國去了,別說繼續當官了,不自殺都算不要臉了!

  所以,找謝直說事,簡直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怎么辦?

  找別人!

  大理寺少卿,袁仁敬。

  “少卿在上。

  下官就御史臺監察御史。杜九郎。

  奉我家御史大夫李商隱之命,前來參加幽州偏將安祿山的三堂會審。

  所謂三堂會審,不過是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法司聯合辦案而已,具體到我御史臺的作用。

  我家李大夫,在下官來之前,特意交代過,要對三堂會審的整個流程進行監督。

  杜某不才,這是第一次參與監三堂會審,如有不周、不到之處,還請袁少卿見諒、海涵。”

  說到這里,杜九郎就算是和大理寺的當家人打過招呼了,隨即話鋒一轉。

  “在正式開始三堂會審之前,杜某有一事不明,要請教袁少卿。

  據杜某所知,三堂會審只不過是大理寺、御史臺、刑部三家共同辦案而已……來的路上,也曾聽聞貴衙門辛二辛評事說起過,因為這個安祿山是幽州偏將,喪軍辱國事涉軍陣之事,所以請了這個兵部侍郎張侍郎過來,以備參考。

  除此之外,別無他人!

  杜某疑惑之處就在于,為何還有其他閑雜人等,堂而皇之坐在公堂之上!?

  我大唐律法可有明文規定,三堂會審,須閉門審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難道幽州偏將安祿山的三堂會審,已經對我大唐子民開放了嗎?

  如果是,杜某身為御史臺派來參加三堂會審的監察御史,就要具本彈劾了!

  如果不是,就請袁少卿,給下官一個解釋,為何任憑閑雜人等進入公堂?”

  這話說的,見水平!

  什么因為所以、有沒有道理的,我就不跟你謝三郎去糾纏,直接找上主要負責人要說法!

  袁仁敬,你是大理寺少卿,由你出面牽頭組織安祿山三堂會審之事,現在這個大堂上多了一人,是怎么回事?你得給我解釋清楚了!

  你解釋不清楚,那我就得告你去!

  這便是監察御史監督三司會審的職責所在,說出大天來我也有理!

事實上,自從杜九郎進入到大理寺二堂之后,臺堂上坐定的幾位官員,除了謝直以外,包括大理寺其他的衙役啊吏員啊,都等著看他杜九郎的熱鬧呢  有意思啊!這事兒有意思!

  整個大唐,其他的衙門都是上級官員管著下級官員,這個高位者、上位者,對下屬都有管理權限唯獨御史臺就是個散裝的!

  御史臺里面所有的御史,都是各干各的,即使御史臺老大李商隱出面,對御史臺的下屬約束力也不強。

  這事早就聽說了,沒親眼見過……

  今天……這是機會啊!

  什么機會吶?

  三堂會審本來安排給人家杜九郎了,就連大理寺的普通吏員都知道了。

  然后呢?

  這汜水謝三郎就出溜出溜地來了。

  這可就有意思了,明目槍明目張膽的搶活兒來了是嗎?

  所有人就都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這兩位監察御史,要是能打起來那才有意思呢!這才是御史臺的笑話呢!

  結果,沒想到這個杜九郎,這話說得還挺有水平,不卑不抗,不急不躁,牢牢把握住了自己的職責和立場,只針對三堂會審的主要負責人袁少卿,連謝三郎問都沒問一聲……

  眾人期待中的倆御史打架,沒上演,有點兒可惜了……

  不過眾人在可惜之余,不由得多看了這位杜九郎一眼。

  怪不得人家能年紀輕輕,就當了正八品上的監察御史,多少也有點兒水平哈,也不像傳說中的那么不堪,據說這還是御史臺最廢物的一個監察御史……看來御史臺里面藏龍臥虎啊,怪不得散裝呢,原來是一個個的,都挺能耐啊。

  別人能看熱鬧,袁仁敬可看不了熱鬧,他身為大理寺少卿,作為幽州偏將安祿山三堂會審的實際主持人、組織人,面對代表御史臺的杜九郎的詰問,必須正面回答。

  這個事兒要不說明白了,人家這個杜九郎,就要行使自己的監察御史的職責,直接一本彈劾這場三堂會審——大理寺不按規矩辦事,多個人,我讓他們轟走,他們不轟!這事兒從根本上違背了三堂會審的程序!

  這要是把本章送到政事堂,一告一個準啊!

  所以,無論如何也得解釋一下子。

  袁仁敬點了點頭,對杜九郎說道:

  “杜御史不必客氣,你不問,袁某也要向所有參加三堂會審的人解釋一二。

  剛才你也說了,這個幽州偏將安祿山兵敗辱國,此事須經三堂會審,因為事涉軍政,我等三法司官員,對軍陣之事了解不多,生怕審理不慎,出現紕漏,你我丟臉事小,耽誤了國家大事,才是對不起天子的信重。

  故此,由我大理寺牽頭,在前天,行文政事堂,地政事堂幾位相公批準,為我們帶來了兩名精兵強將,作為軍事顧問,一起參與到這場三堂會審之中。

  其中,一位是兵部侍郎張侍郎。

  另外一位,就是監察御史,汜水謝三郎了。”

  杜九郎一聽都蒙了!

  剛才聽辛評事辛二說,調來了兩位軍事專家以備咨詢。其中一位是兵部侍郎張侍郎。當時他還想呢,另外一位是誰?

  結果現在謎底揭開了,敢情是謝三郎!

  杜九郎就想不通這個事兒了。

  “謝三郎何德何能?怎么可以跟兵部張侍郎,并肩而立以備咨詢!?”

  袁仁敬一聽這話,就有點兒不樂意了。

  本來說好了早晨起來就開始三堂會審安祿山,一來二去的,這都耽誤到什么時辰了!?

  都是因為這個不知所謂的監察御史杜九郎!

  我們一幫子四品官員等你一個人,等來等去等了這么長時間,你倒好,本身就來晚了,就緊走兩步唄,不!四方步邁著,小鴨子腿蹬著……還要學李商隱龍行虎步?

  好不容易走過來了,進門以后就問東問西的,你還覺著耽誤的時間不夠多嗎!?

  你這個監察御史,是不是拿你自己忒他么當回事兒了!?就算李商隱親自代表御史臺過來,他也不能拿捏成這樣!

  剛才給你解釋了一句,是看在你是代表御史臺的監察御史的份上,是給御史臺面子,不是給你杜九郎面子!

  現在還問!?

  謝直有沒有資格,用你管!?

  你個小小的監察御史,代表御史臺監督好三堂會審的程序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如何確定“軍事專家”,自有我大理寺內部考慮,再有政事堂幾位相公審核!

  你現在問這個,是在質疑我大理寺,還是在質疑政事堂!?

  就憑你一個小小的正八品上的監察御史!?

  你也配!?

  人家袁仁敬,好歹是大理寺少卿,雖說不是大理寺的一把手,其實也主持日常工作啊,跟一把手沒多大區別,他本身就是一個四品高官,再向上一步、兩步就是政事堂的相公,面對一個什么八品的監察御史,心情好就笑一笑,心情不好,就直接黑了臉,懶得搭理他了!

  一聲冷哼之后,瞥了杜九郎一眼,也懶得說話了,示意辛二辛評事上前搭話,袁仁敬自己就開始閉目養神了。

  辛評事上前,也沒啥好臉色,對著杜九郎冷哼一聲,說道:

  “杜御史,按照道理說,我大理寺行事,不必與你多言,只需出示政事堂相公批示的公文即可。

  不過呢,看在你是第一次代表著御史臺參加三堂會審,辛某不才,就教你個乖。

  三堂會審幽州偏將安祿山兵敗辱國事,事涉軍陣,非你我三法司官員能夠獨立審訊,這才通過政事堂請了兩位軍事專家以備咨詢。

  第一位,兵部張侍郎,自然不用多說。

  第二位,之所以邀請汜水謝三郎,就與人家的出身來歷有關了。

  你杜御史和謝三郎同為御史臺監察御史,不會不了解謝御史的出身吧?

  他生長在汜水縣,跟在謝家老爺子身邊長大。

  謝老爺子乃是成皋折沖府的果毅校尉,也曾一心要把謝三郎培養成將門子弟。

  人家謝三郎在立志科舉之前,就曾經受過謝家老爺子關于戰陣、軍陣的悉心教導,并且還在成皋折沖府之中廝混,對軍旅之事,那是相當地熟悉。

  我這么說吧,說全大唐,肯能有點夸張,但是僅就洛陽城左近而言,大唐三法司之中,對軍旅之事最熟悉之人,就是你這位御史臺的同僚,汜水謝三郎了!”

  杜九郎聽了辛評事侃侃而談,心中頗為不服,趁著他說話的氣口,直接插了一句。

  “就算謝三郎對軍陣之事熟悉又能如何?沒上過戰陣,終究是紙上談兵而已……”

  辛評事一聽,嘴都快撇到耳根臺子了。

  “杜御史,我不得不說,您對同僚的了解,實在是不夠啊……

  謝三郎調任御史臺之后,迄今為止,完成了兩個任務,其中一個,自然是洛陽糧案,讓他蜚聲大唐,這個自然不必多說了。

  另外一個,不知道杜御史有沒有耳聞?

  亂石灘!”

  杜九郎一聽,頓時鬧了一個大紅臉,忽略了……

  如果說謝直掀開洛陽糧案,讓他一戰成名,那么在這之前的亂石灘一戰,就是謝三郎在御史臺的初露崢嶸!

  大張旗鼓出洛陽,志得意滿過汜水,迎來送往在河陰……謝三郎一同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直接麻痹了漕幫的何大龍,等到他乘坐漕船走水路回歸洛陽的時候,漕幫何大龍在亂石灘故技重施,準備一舉擊殺謝三郎,卻正好中了謝直的埋伏,謝家部曲在謝直的帶領下,配合了成皋折沖府的精兵強將,一舉將漕幫黑衣悍匪一網打盡,徹底消除了河南府地界上的水路隱患。

  這種行動,說是抓賊破案,其實就是行軍打仗!

  再說人家謝三郎紙上談兵,杜九郎都沒那個臉面!

  不過,杜九郎還是不愿意讓謝直參與到安祿山的三堂會審之中,做了最后的掙扎。

  “即便如此,謝三郎也不過是對軍陣熟悉而已……

  初出茅廬之輩,如何與兵部張侍郎相比?

  我等會審安祿山,只需張侍郎一人以備咨詢即可,何必非要謝三郎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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