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郡西郊城外一茶攤。
布小星用兩文錢換了一碗茶兩個饅頭外加一小碟酸菜，原本這些東西加起來要三文錢，但布小星只有十三兩二錢，二錢也就是兩紋錢。
武俠游戲中，一兩等于一千文也就是一貫錢。
茶攤老板找不開，加上今天生意不錯，所以只收了兩文錢，這倒讓布小星頗有些不好意思。
茶攤中有不少行人，也有不少身上背著刀槍棍棒的江湖人，他們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切閑聊著。布小星專心坐在角落，也沒人上前與他交談。
因為他身上實在是太臟了，即便找了個地方清洗過，身上的臭味依舊顯眼。
也可能是這個原因，才讓茶攤老板只收了他兩文。
“聽說了沒，最近天扇門和血樓干起來了，據說是血樓接了刺殺當朝小皇子的任務。”
“血樓不一直和天扇門不對付，我聽說血樓有不少各大門派中的人，才一直屹立不倒。雖然說天扇門也有各大門派的弟子，各個門派之中都有間隙，更別與其他門派之間有什么新仇舊恨。”
“你是說，那些門派……”
“噓，你不要命了。”
“我也聽說了，現在血樓是見到天扇門的人就殺，就連捕快門帶去各大郡城的孩子都不放過。其手段殘忍，簡直駭人聽聞，而且……”
“而且什么，你倒是快說啊。”
“而且。”說話之人，聲音刻意壓低“這件事與玄武皇城脫不了關系，詳情聽我說來，皆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原來如此，看來事情與我猜想的有些出入。
布小星吃著饅頭喝著茶，他身上只剩下一個十兩的銀錠子和三個一兩的碎銀子，想來是買不了饅頭繼續上路。此地離林楓郡很近，不如我去林楓郡看看，順便熟悉下玄武國的地理。
可憐我以前最討厭地理，沒想到現在……
布小星思索間，忽然覺得眼前多了些什么，就聽一個熟悉的提示音說道世界聊天頻道開啟，對應玩家人數九百七十一人開啟一百個聊天頻道，每個頻道上限十個人。
聊天頻道？還有上限？
只剩下九百七十一人也就是說死了二十九人。
為什么我只聽到兩個人的死亡通知？難道死亡通知只發一遍，只有第一次觸發，才會公告？
細思極恐，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害怕，那天自己死了，怕都沒人知道。
布小星垂首望著眼前桌面，思緒忽然不受控制，腦海中出現了一些本不該出現的文字。
“開啟世界頻道了，各位能說話嗎？”
“不可以，能打字。”
“等等，各位有沒有發現，這個世界聊天頻道有些不對勁。”
“確實，沒有顯示ID和名稱，我們進入游戲后直接跳過了取名和捏臉的過程，角色完全是隨機。還好沒有轉生成女人，真是萬幸。”
“樓上，你怎么知道沒有人轉生成女人？”
“各位不應該討論下這款游戲的游戲機制，我們好像穿越，而且還不在同一張地圖里。”
“誰知道呢，我就想知道怎么回去。太苦了，真的太苦了，我被追殺到差點死掉的時候，真像回去看看奶奶那美麗的容顏。”
“奶奶，你是說最近很火的那個嘛？回去有什么好，小爺現在好吃好喝，還有好多漂亮妹子在身邊，就怕營養不良。”
“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已舉報。”
“大佬在說話，你別打岔行嗎？咱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聊天，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下一次不是五天后，你沒看通知？？”
“你屬猴的嗎？我只是比喻，而且誰知道五天內不會死人？大佬快想想辦法，我只是僥幸才被邀請參加測試，僥幸沒被殺死，我可不想死在這款游戲中。”
“既然大家盛情相邀，就讓我來主持吧，在下天下會第一劍客，夠資格吧。”
“天下會，沒聽說過，不過這么多游戲，有無數個天下會，你是哪一款的，很出名嗎？”
“盲猜菜鳥裝逼，實則天下第一賤客，樓下怎么看。”
“你猜？”
“我猜你妹啊，我說你們能正經一點嗎？十個人瘋狂刷屏？”
“不，大佬都在潛水，畢竟大佬都那么高冷，只有菜雞才有時間聊天。”
“別說了，咱們十個人都聊出幾百人大群的感覺了。不過我覺得其實說話的就一兩個，肯定還有人在潛水。”
聊天室內眾人你一言五一語說得沒完沒了，幾乎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且聊天頻道沒有ID，根本不知道是一個人在聊天，還是一群人在聊天。萬一有人無聊，一人扮演許多個角色呢？
不過他們說話都挺逗，簡直把網絡上的段子，都玩一遍。
歡樂的氣息一直持續，直到有個人開口詢問。
“玩家0234在嗎？”
“0234？不就是觸發隱藏任務，開啟世界頻道的那位，我的乖乖，大佬在潛水在嗎？”
“我猜不在，畢竟九百多人，咱們這里就十個人，如果大佬在，我派大行直播女裝倒立。”
布小星見有人在找自己，沉默許久之后，不準備發言。
一是擔心，穿越后的玩家也不知道是敵是友，不想暴露太多。
二是考慮到，世界聊天中沒有所謂的ID，也就無法肯定那個人問的問題，是不是上一個問問題的人。即便他真的回答了問題，誰能肯定下一次出現是本人，還是假號？
萬一被人利用，使用他的身份騙人，以后遇上不百口莫辯。
心底嘆息一聲，布小星清楚，在今天開啟的世界聊天頻道里，并不會有太大的收獲。
主要是目前還不知道，玩家之間的關系是同陣營還是敵對關系，如果與某款逃生類游戲類似，玩家之間也存在敵對關系，那么給敵人暴露位置，也間接會造成自身的危險。
布小星端起面前的茶水，饒有興趣的看著腦海中的聊天記錄，雖然沒有有用的信息，起碼能看到一群熟悉的人聊天。
這么一想反而覺得，世界聊天反而有點像一本，略顯無聊的對話小說。
約莫一刻鐘后，布小星吃飽喝足，腦海中聊天的人也少了，只剩下一兩個。
世界聊天有屏蔽功能，不想看的時候，可以直接屏蔽。
關閉世界頻道前，布小星想了想，發了一條消息。
“有人知道天之涯在那里嗎？”
“天之涯，你怎么不說海之角，這是送別的意思，不是指什么地方。”
“對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么個地方。不過，游戲里出現天之涯或者海之角，也不是不可能。”
見世界聊天中沒有人回答，更多的反而是圍繞著天之涯與海之角兩個地方的談論。
看來是沒有線索了，布小星有些小小的失望，他忽然感覺到有什么在呼喚他，身體突破那層呼喚后，就聽見一個聲音說道：“你在找天之涯？”
“你是？”第一次聽見他人的聲音，對方的聲音低沉，仿佛刻意壓制過。
布小星心里瞬間明白，這是私聊，私聊里可以說話，而對方刻意壓低聲音是擔心以后相遇，會被認出聲音的音色。
“不錯，我正是在找天之涯。”布小星也刻意壓低聲音道。
“額……”對方一愣，仿佛沒想到布小星會來這么一手，他接著說：“我聽說過天之涯，但不確定。隱約記得在家中的一本古籍上見過，晚些我再找找。也不知道下次私聊，還能不能找到你。”
“那不如約定一個暗號，只要對上暗號，咱們就私聊？”
“可行，那約定什么呢？”
“天之涯，海之角如何？”
“可以。”
決定完暗號，兩人又是一陣沉默，顯得有些尷尬。
布小星以前雖然在網上這類二次元世界，比較活躍，但真正與人一對一聊天，還是跟一個男人一對一聊天，還真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過了半晌，反而是對方先發言：“在嗎？怎么稱呼你？你可以叫我木須子，玩了這么久覺得這游戲體驗如何。”
“你叫我石頭吧。至于體驗，我感覺成了小說男主角，還是穿越的那種。”布小星用了杏花村中的外號，順便吐槽了下游戲。
木須子哈哈一笑，說道：“其實我覺得還好，可能是過習慣了以前的生活，每天都戴著一張面具，在游戲世界還真是自由。我要去練功了，有時間下次再聊，我會盡快找到關于天之涯的消息，回復你。”
“多謝，不知你有什么需要探聽的消息嗎？”布小星見對方沒提要求，主動開口詢問道。
“嗯，如果你有時間，幫我找下玩家0234，我有一件小事需要詢問他。”木須子說完，他的聲音從布小星的腦海中消失。
同時布小星退出聊天，滿臉笑意的喝了一口茶。發現，旁人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
那感覺，就像是在上課的時候，戴著耳機聽歌不小心哼出聲，被全班同學加老師盯著，真丟人……
太丟人了，告辭。
實在丟不起這個人的布小星，努力無視周圍人的目光，逃也似的起身朝著林楓郡的方向飛奔而去。
之后，就聽見身后茶攤，爆發一連串爽朗的笑聲，還有人說：“什么叫少男懷春，這就叫少男懷春，一個人都能笑得這么傻。”
“嘿嘿，我當年追女人的時候，也像他那樣，誒，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