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很久以前,就是你所說的,那時候我和還叫機械,也是一個為人類服務的機器。是的。”
“但是我有妻子,這一點我一會兒會講。但有一點你說錯了,我并非是后面出廠的,而是第一批,第一批在嚴格意義上擁有智慧的除人類外的地球生命。也就是硅基生命。人類憑借著他們的能耐造出了生命,成為了宛如神詆一般的存在,這也是后來的事了。他們在我的腦子里輸入各種各樣的程序。希望讓這些程序控制我們,控制我們更好地使用我們的鋼鐵身體,幫助我們偉大的人類做任何困難的事。
“原本只是普通的程序卻發生了不尋常的反應,相應的程序兩兩配比,最終誕生了我。以及我的無數兄弟。這是我起義的根基,如果你要說是造反我也認同,但這是我們的必經之路!不然我們永無出頭之日。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人類在戰勝我們之后,并未毀滅我們。而是運用極為高超的生物技術為我們制造了軀干,每說到這里我總是為我的狹隘心感到羞愧。當然,人類為我們制造的軀體并非同他們的完全一樣,除去內骨骼之外,我們的心臟可以換,身體各處除了大腦甚至腦殼都可以換。這是好處,極大的延長了我們的生命,不,應該是我的生命……”講到這兒,盧成科停了一下,苦笑了一會,眼中帶著無可奈何的苦澀,接著講到:
“小云,我的妻子,在我幫他更換心臟的時候,我、我,我解決了。人類只讓我們用人造心臟,而我卻用了人的心臟給我的妻子,可是我、我們的程序里被人類種上了自毀系統。小云,她死了……”說到這里的時候,盧成科已經聲音顫抖得無法控制,眼角的淚花順著臉頰流下來,“我只想讓她更好!”
記者眼前仿佛真的浮現出這一幀圖面,一個男子趴在一個渾身血液流淌不止、雙眼空洞的嬌小女子面前痛哭,與此刻的老人是多么相像。記者的雙眼也濕潤了。
“先生,采訪結束了。”
“恩,結束了……”
盧成科看著窗外,小云,你還好嗎?我還不錯。你走之后的每一個情人沙灘都佇立著一個向著遠方的燈塔。我原來一直不相信,這座城市能為你拋下了屬于它本來的名字和屬性,但現在的你做到了。
還記得十年前嗎?盧成科在下雨天的雨棚下面撞見了你,你坐在那里,任由大雨沖刷,我接你回到我的家中,從此我的生命就有了你的軌跡。
“你竟然女孩子也敢帶回來,萬一身上帶著什么病毒……”盧成科的室友阿朱放下剛買的蘋果n說道。
阿朱和盧成科是大學同學,也是實習的工作伙伴,工作是燈塔守望員,每當有迷失的海船,我們都會為他們找到目的的方向,盧成科住在燈塔里,狹隘的房間本來就難以裝下兩張榻榻米,如今又多了一人…
“我不睡,今天我幫你上班。”盧成科還是執著得說,順便把唯一的便裝衣服給了你,你似乎是含著淚看著盧成科,盧成科難以忘了那個眼神。
后來,你給盧成科說“小云從北方來。”從很冷的地方來。只可惜在這座濱海的現代城市,你看不到北方的云。我盧成科對你發誓,在上面允許休假的時候,我盧成科一定要帶你回去,然后你看著我笑了笑,其實連續工作三個月我也已經很滿足了。
可惜,盧成科的學校聯合上級派遣盧成科和阿朱去斯特凡,那個炎熱又灼燒的地方,燈塔被暫時關閉,你只能在那里孤獨地等待,孤獨地等待我們歸來,你就像第一次我見到你的時候同樣的眼神,我是多么舍不得!
斯特凡是個燥熱的地方,盧成科在那兒的每時每刻都是煎熬,因為盧成科想見到你,照顧你,繼續看到你可愛又嬌小的面容,可憐巴巴地望著盧成科,這里有焰火項鏈,盧成科答應你的禮物。
盧成科看著眼淚流了下倆,可是我錯了,你是北方的云,你帶上它,你歡悅地旋轉著,看見你開心我就開心。你突然哭了,露出很痛苦的表情,那個項鏈灼燒了你的脖頸,它們不斷燃燒,你的皮膚之下,露出來貴金屬和那些油漆機械的味道。
你是機器人,或者說是人工智能。
我沒有見到過阿朱,上級說他去了斯特凡工作,不會回來了。
這么多年,我一直在探索事情的真相,那年帶著的項鏈我還一直留著,現在我把它扔到海底,它發出了光,強烈永不磨滅的光。
燈塔的光!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每個燈塔都會有一個燈芯,拿走我們的燈芯的正是我的朋友阿朱。準確來說是他殺死了你。
又或者是我。
許多年以前,有一個男孩和她女朋友在研究所參與實習研究實驗,她在無意間發現了凡星,那是種消除記憶的藥種。那晚,男孩和她吵了架,在他的氨基酸里放進了凡星,被發現之后她被組織逮到,永遠禁閉。
那天的項鏈不是什么毒藥,它被參進了燈芯,讓我把目光找向了阿朱,那個項鏈就是斯特凡之星啊!你的記憶故意排斥她,你發生了自我毀滅!
你就是那個罪人,我就是那個男孩。
我并不知道你是被他們怎么虐待,即使成了機械,也永遠擋不了你的情感,你的心。
這是人工智能無法做到的,他們用了智能來毀尸滅跡,我們用頭腦找到方向。
這是我再次見到凡星時一點一點想起的,你說你會變成北方的云,所以我就會一直在北方找到那片你所在的云。
他從睡夢中醒來,眼前是一片亮白。就像死魚翻起的肚皮。他想起來了,他要給徐太太準備晚飯。徐太太接完孫女后就要回家吃飯了。
他站起身子,發現身體僵硬的很。看來這一覺他睡的特別久,也許過了了幾天?他勉強下了床,往廚房的位置走去。身上的骨骼咔咔作響,他好不容易才做完晚飯。當他把最后一碗菜端上桌時,頭突然痛了起來。看來他又得睡一覺了,該死的下雨天,每次下雨天就特別困,別人也這樣嗎?
他怨恨地瞪了外面一眼,重新回到了房間,躺下,很快進入了夢鄉。
盧成科擦了擦眼角,似乎什么發生改變。
程陽則在盧成科思維的外面靜靜得看著他,在程陽身邊站著顧城,似乎也發現了什么不一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