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平秋輕輕推了推眼鏡:“我來給你們講一個歷史上發生的真實故事吧。”
“那天,利澤太太被人發現在了她自己的房子中,椅子上的殘骸已經化成了灰燼。”
“可疑的地方有很多。現場的房子沒有任何損壞,而家具中,除了椅子和旁邊的茶幾外,其余的家具均沒有嚴重的損壞。”
楚平秋輕咽了一口口水,繼續說:“但是這并不是最可疑的。”
“屋內的天花板和窗簾以及離地四英尺以上的墻壁都鋪滿了一層氣味極其難聞的油煙,而在四英尺以下的墻壁上卻沒有。”
“椅子旁邊的墻上油漆被烘烤得焦黃,但是椅子擺放處的地毯上卻沒有燒穿。”
“在十二英尺外的梳妝臺上的兩根蠟燭已經融化,但是燭芯卻依然完好無損。”
“位于墻壁四英尺以上的塑料插座也已經融化,但是里面的保險絲卻沒有融斷。”
“并且,與這個插座連接的電子鐘已經停止,上面的時間剛好就停在四點二十分。”
梁成輕輕地吸了一口涼氣。
楚平秋扶了一下眼鏡繼續說:“干員調查組的縱火專家、消防局官員、病理專家對案件進行勘查研究,一年也沒能破解。”
“為什么?”梁成問道。
楚平秋把雙手十指交叉然后架在了自己鼻子下回答:“超自然現象,不是現代科學可以解釋的。”
“但是我可以猜測或許是熱的輻射不均勻所造成的。”楚平秋補充說,“熱是通過輻射傳播的,而輻射是可以被介質阻擋的。”
“眾所周知,世界所有物質都是由原子組成,而原子之間所結合蘊含的能量是巨大的。”
“我猜測自燃現象或許是身體中某種原子能量的泄露而產生巨大的熱量,同時也改變了周圍空氣的介質。”
“機長也是這樣的情況么?”梁成問。
楚平秋扶了扶眼鏡,說道:“梁成說了,這種事情的幾率無限接近于零。”
“那……自燃后的人一定都會死么?”一個疑問劃過了梁成的腦海,于是我便緩緩地說了出來。
梁成的腦海之中猛然出現一個全身焦黑的男人,他的皮膚龜裂,他的嘴唇殘破,他的雙眼圓睜!
他正一下,一下,一下地向梁成晃動著手中發著微光的手機!
仿佛在對梁成說:“到我這里來…”
卻沒有人回答梁成了。
半晌,楚平秋淡然的臉上竟稍稍皺起,卻很快又恢復了平靜:“我們恐怕都一直都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流光劃過了楚平秋的鏡片,他繼續說道:“這個問題就是——我們都親眼見過機長么?”
沒有!
“那么,坐在機長位置上的那個人——一定就是機長么?”
渾身燒焦的男人,殘破而裂開的嘴巴,還有那雙焦癟圓睜的雙眼!
難道那是紹輝?!
楚平秋淡淡地推了推眼鏡,頓頓地說道:“或許機長,他還沒死。”
機長沒死?!
“自燃這只是推測,數十萬種可能性中的一種。”楚平秋不屑地說著,將眼鏡從自己臉上摘下,掏出一塊布細細地擦拭著。
“但是,我懷疑……不,絕對是這樣,這次的空難絕非偶然。”楚平秋對著眼鏡輕呵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疑點有兩個。”
“第一個。燒焦的殘骸去哪里了。”楚平秋低著頭繼續擦拭著鏡片,“第二個。巨型蟒蛇又是怎么解釋。”
梁成大腦有些跟不上,暗自重復這他剛才說的話。
難道這一切都是有人特意的安排么?或者是說…這是命運的安排?
梁成的腦袋開始隱隱作痛。
片刻的沉思。
“不過現在我還沒有辦法給出什么定論,但是我們并不能排除這絕非偶然事件。”楚平秋說著將眼鏡重新戴上。
“不過在尋找這件事情的答案之前,我們還有一件事情要去做。”楚平秋說著,眼睛看向了座椅上昏迷的陳小靜。
“我們去祭奠一個英雄。”
夜深,飛機機艙內的照明燈被切換成了昏暗的睡眠燈,橙黃色的暖光籠罩在機艙一排排整齊的座椅,然后將座椅的影子拉長,打在泛著黃光的機艙墻壁上。
我們睡在飛機機艙的行李架上。冰涼而厚實的塑料質地的感覺從梁成壓在之上面的每一寸肌膚傳來,平坦的感覺讓躺在上面的人感受十分舒適。行李架的隔間很大,能讓整個人躺在其中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擁擠。在這陰涼的行李架中能夠感受到輕微的空氣的回流,很是清爽。
梁成摟著陳小靜靜靜地躺在其中一個行李架中,半封閉的空間感驅除了梁成內心持續已久的緊張,讓梁成早已疲憊的心靈能夠得到暫時的解放。梁成就好像是兒時的自己躲在一個由被子撐起的城堡中一樣,在這里面仿佛可以永遠遠離外界的危險,心里是那么的愜意那么的安詳。
笠日,清晨,當梁成醒來的時候,楚平秋和趙幽瞑已經起床了。梁成慢慢地挪動著,從行李架上小心地爬到了地上。
“我們早點出發,今天要做的事情比較多。”楚平秋說著遞給梁成一個餐盒。
梁成還沒有從睡眠中完全脫離出來,接過了楚平秋遞來的餐盒,梁成渾身軟綿綿地隨意坐到了身邊的座位上開始發呆。
時間似乎變得無比緩慢與柔和,而全身的觸感,就像是浸入了時間的延遲,和視覺微微地錯開。梁成全神貫注地開始體驗著這種感覺的微妙。
“不舒服?”趙幽瞑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梁成的旁邊,輕輕地用胳膊肘頂了頂梁成的手臂。
梁成從自己的沉醉中回過了神,尷尬地笑了笑:“沒,我只是沒睡醒而已。”
趙幽瞑冷冰冰地皺了皺眉頭,替梁成把快餐盒打開。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快點吃吧。”趙幽瞑看著梁成,從冰冷的表情中擠出了一絲微笑,隨后起身從梁成的身邊站了起來。
梁成從餐盒中舀起了一勺糕點送進了自己嘴中,糕點中居然還殘有一絲溫溫的熱度。
這個細心的楚平秋…梁成心里默默地想。
趙幽瞑打開了飛機的艙門,金色的陽光從微微變形的艙門開口投進了機艙中。趙幽瞑瞇著眼睛,在艙門旁站住了幾秒后,踏出了機艙,隨手關上了艙門。
艙內又恢復了原有的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