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騰后,已經出賣自己人身自由的悲哥兒加入了兩人的隊伍。
此時距離八點還有近四個小時,太陽依然高高懸著,照在建筑間狹縫般的街道上。
格雷爾原本以為偵探會找一家飯館,像之前一樣休息和商量戰術。
但沒成想,唐讓只是隨意地在街上探查了一番,就徑直往一家掛著可疑粉色燈牌的房子走去。
燈牌上畫著一對衣著相當不檢點的男女,他們的胸前畫有兩顆愛心,被一根簡陋的箭串在一起。
臉色逐漸變得不好的格雷爾在內心安慰自己:
這燈牌一定是想襯托出弓箭手的高超箭術,絕對絕對不是我想歪了。
他偷偷地走到房子門口,偵探熟悉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三個人,一間房。”
“好的,先生。”說話的是一個甜美的女聲:
“我們這里需要身份登記哦。”
“用我的終端登記就好。”偵探沉著冷靜地回道:
“另外兩個就不必了。”
“好的先生,請將您的終端放在桌子上。”柜臺上傳來一陣“嘀嘀嘀”的聲音,甜美聲音再次響起:
“好了,請您拿回終端。我們這里還有一系列的配套服務,請問您還需要嗎?”
“不必了。”偵探向門外的其他二人招手,“你們進來吧。”
格雷爾小心翼翼地走進門,他看到柜臺上的服務員小姐臉色突然間變得僵硬。
“你們真的不需要呃......保護措施之類的嗎?”服務員小姐猶豫地開口。
“不用了。”唐讓干脆利落地回絕了她。
服務員小姐露出一臉尷尬的笑容:
“那好吧,你們的房間是四樓4108號,您右手邊的樓梯就可以上去。”
“請......請務必要注意安全哦。”
她握緊拳頭,鼓起勇氣說出了最后一句話。
“我會注意的。”
偵探緊繃著臉,好像很不情愿地點了下頭。
他拿起放置在地面的皮包,扭過頭,向背后的兩人說道:
“我們一起上去吧。”
......
房間不大,卻意外得五臟俱全。除了床和桌子,里面還配置了一個小型的浴室,用磨砂玻璃和房間隔開。
木制的大圓床上鋪著粉紅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和枕頭整齊地堆放在上面。而木桌上擺放著梳妝鏡和一個小花瓶,上面插著一朵鮮紅的塑料花。
率先走進門的偵探,第一時間將房間的各部分確認了一遍。三分鐘后,他拍拍手,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應該沒什么竊聽的設備。”
他來到床前,并沒有坐下,而是看著床上排排坐的兩個少年,解釋道:
“這次我們去的地方是自由城,關于這里的消息必須封鎖得很緊才行。”
“自由城?那個都市傳說?”悲哥兒皺著眉問道。
“是的。”唐讓點點頭:
“那是真實存在于都港市底下的一座都市。”
“都市?”
“很久之前,在都港市剛成立的時候。”偵探一副娓娓道來的樣子:
“那時的城區還在銹城,由于一時間涌入的人口過多,市政廳發現城區里沒有了建造監獄的區域。”
”而這時候建造下水道的團隊正好傳來一個消息,那就是在銹城的地下,發現了天然形成的洞穴。于是他們就將這個洞穴作為臨時的監獄使用。”
“所以自由城就是座監獄?”格雷爾忍不住插嘴道。
偵探小小地白了他一眼,繼續說道:
“一開始是作為監獄使用的,后來在洞穴里意外地發現了礦藏。在不斷地挖掘中,礦洞越來越大,為了不浪費空間,市政廳索性讓礦工團隊和家屬也入駐其中。”
“后來到了電力飛速發展的時代,大部分礦物被運上地面,而小部分礦物用于地下的日常生活。”
“對生活越來越挑剔的居民們在地下安上了燈,他們漸漸地擁有了地上的一切,除了食物。”
“這聽起來也不怎么自由啊。”格雷爾嘟囔道。
“真正的變故發生在大約兩百年前吧,亞德大陸上發生了一場戰爭。”偵探嚴肅地說:
“一場十分慘烈,十分瘋狂的戰爭,敵國的飛行器不分晝夜地在都港市上方轟炸,地面上幸存的居民,紛紛躲入了這個天然形成的防空洞。”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地下發生了什么,但這段歷史的結果是,一部分居民在戰爭后逃了出來,在廢墟上建立了新的城市。”
“而有一部分居民,永久地留在了地下,同樣也建立了城市。”
“那個城市的名字就叫做,自由城。”
“不對啊,你剛才不是說地下沒有食物的嗎?”格雷爾好奇地問。
“地下當然是一直沒有食物,但在數百年的建設中,自由城里多了很多通往外界的密道。”
“行政署一直想探明這座城的食物來源渠道,但總是徒勞無功。”
“行政署不負責這個區域嗎?”這次開口的是悲哥兒,他瞪大眼睛,一時沒控制好自己的音量。
“不負責,我剛才說了。”唐讓解釋道: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城市。”
“為了防止民眾恐慌,亦或是什么原因,都港市封鎖了一切有關地下的消息,并且逐漸將城市的中心北移,從霍普區再到目前的紫金花區,而銹城區也就逐漸被遺棄了。”
“所以才成了貧民窟和都市傳說對嗎?”悲哥兒喃喃自語,偵探的話語在他的內心掀起了驚天波瀾,他根本想不到,在自己生長了十八年的土地下,原來還藏著這么一段往事。
“那你之前去過這個地方嗎?”格雷爾問。
偵探微笑地點頭:“我五年前去過一次,對那里的情況還算了解。”
他停頓了下,繼續說道:
“這次我們的任務有兩個。”
“第一個,是水果代理的任務,委托我們去調查自由城里的斗技場。”
斗技場?是斗士在里面決斗的地方嗎?格雷爾不由得在心中想。
“第二個是行政署的委托。”
格雷爾扭過頭,發現悲哥兒的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顯然他也知道唐讓與行政署的關系。
“他們要求我們去調查,連鎖酒吧與自由城之間的關系。”
原來如此,格雷爾想起了那個在下水道的黑色巨漢和沒有前往出口的密道,看來偵探還沒有放棄對這件事情的調查。
“好了,具體的事項就說到這了。”偵探拿起行李箱,從中拿出了一管鮮艷的口紅。
“你......你要干嘛?”格雷爾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別害怕。”偵探面無表情地說:
“這只是必要的偽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