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年以前,她雖然比現在更年輕,就像一個剛走出校園的女大學生,俏麗的臉上充滿了稚氣,但在律師界已經小有名氣了。
的確,她具備了當代女孩們的所有優點——青春、美貌、伶牙俐齒,巧舌如簧。
在上大學期間,她就是辯論高手,還拿過辯論大賽的冠軍以及最佳辯手的稱號。這一切光環都為她日后的事業鋪平了道路。
所以,她剛出道不到兩年,就已經在那個圈子里聞名遐邇了。
也就在她如日中天并剛剛勝訴一件大案的時候,江川突然慕名找上門了。
當時的江川雖然已經掛上了漢江傳媒公司老總的名號,但剛跟楊淑萍見面時,卻顯得一身寒酸和一臉沮喪,就形如一個走到人生窮途末路的落魄人。
雖然楊淑萍當時是光彩照人,可他只是跟她一搭眼,便無視地把目光挪動了一邊:“請問,楊律師在嗎?”
楊淑萍淡然一笑:“我就是楊淑萍律師。您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就請坐下來說吧。”
江川幾乎難以置信,稍微用眼睛斜視對方一眼,露出詫異的神色:“你是一名律師?”
“呵呵,我當然是律師。您以為我是這間辦公室的花瓶不成?”
江川臉頰一紅,依舊質疑:“你就是幫助那個坐冤獄十年的老頭打贏翻身官司的楊律師?”
“沒錯。我是幫助一位鄉下老伯的冤情平反了。”
江川不得不信,但眉宇間充滿了無助和掙扎。
楊淑萍瞥了他一眼:“您難道信不過我?”
江川一臉苦笑:“我這個案子很麻煩。對方好像有恃無恐地賴賬。我是經過好心人的介紹,才找到您的。可是···我心里真是沒底呀。”
“呵呵,您是對我沒底,還是對這個案子沒底?”
江川一怔,趕緊表示:“我對這個案子沒底。因為對方的勢力太強大了,手下還擁有一個律師團呢。”
楊淑萍神情鄭重道:“你如果對我還有一點信任的話,就坐下來,把情況仔細對我講清楚。”
江川感覺這位美女律師語氣有一種威懾,不得不乖乖地坐了下來。
楊淑萍親手給他倒了一杯純凈水,然后坐在了他的對面:“您可以進行咨詢了。”
江川定了定神,然后低聲講述起來:“我叫江川,是新成立不久的漢江傳媒公司的法人代表。我由于是剛創業不到兩年,所以公司的實力和影響力都有限。平時只能接一些小活,依靠小打小鬧地維持到現在。就在去年年底,我們公司突然接到一個大訂單,就是為泰通公司的新產品做宣傳。您想必清楚這家公司在舟璟市的背景實力。他們對新產品宣傳造勢的規模很大。我們公司幾乎傾盡全部力量投入到了這個項目上。當初簽署合同時,由于我們公司沒經驗,都被人家牽著鼻子走。我當時以為人家公司的知名度,豈能虧了我這個小公司?于是,并沒有太在意合同上的細節。結果···當我們完成這個項目半年多了。人家的新產品早就上市了,可我們公司還僅僅收到對方預付的兩萬元的定金而已。他們利用合同上做的貓膩,根本不付錢。如今,我們公司的員工的薪水嚴重被拖欠。假如我們拿不到泰通公司的報酬,恐怕不得不關門了。”
楊淑萍一看眼前這位年輕的老板不禁面色憔悴,而是眼神里還掛滿了淚花,可以想象對方這段時間是經受怎么的煎熬。
她的眼神頓時露出了憐憫的目光,并把手向前一伸:“請你把跟泰通公司簽署的合同給我看看好嗎?”
當時的江川已經沒有退路了,雖然對眼前的漂亮的女孩心存質疑,但在情急之下,只能權作死馬當活馬醫了,于是顫抖的手從隨身文件包里取出了與泰通公司簽署的那份合同。
楊淑萍用很專業的眼光快速瀏覽了一遍那份合同,頓時秀眉緊蹙:“江總,您的這份合同漏洞太多了,簡直就像一份不平等的條約。難怪對方有恃無恐呢。”
江川一陣苦笑:“像我們這樣小公司突然遇到了這么大的客戶,還以為財神爺被我們的努力所感動了,就眷顧了我們。可我壓根沒有想到對方在合同里給我們公司設置一個陷阱呀。”
楊淑萍不禁嘆息:“如果按照合同上的條款,您的官司必輸無疑。”
江川本來就對這樣女孩沒抱太大的希望,當她這樣一說,頓時心里一涼:“難道我們公司真的沒有轉機了嗎?”
楊淑萍思忖一下,才淡淡地表示:“您先別著急,事情還有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不過,您要想打贏這場官司,恐怕就換一種說法去起訴對方。”
江川好奇道:“什么樣的說法?”
楊淑萍一字一板地回答:“您要告泰通公司進行合同詐騙!”
江川驚愕道:“這···能行嗎?”
楊淑萍點點頭:“您只要以被他們進行合同欺詐為由起訴,才能博得法律的同情,并為您們公司伸張正義。”
江川猶豫了一會,才終于下定決心:“在法律這塊,我什么都不懂,完全聽您的。”
楊淑萍淡然一笑:“這可是一宗大官司。您要想清楚,無論是否勝訴,都要支付我一大筆律師費。憑您們公司的現狀,還能出得起這筆錢嗎?”
江川低頭思忖一下,隨即一咬牙:“我就算砸鍋賣鐵,也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楊淑萍不由點點頭:“嗯,您看起來很有魄力,居然把自己的命運壓在了我這個不知底細的黃毛丫頭的身上。”
江川心里一顫,就算想反悔,也已經說不出口了。
楊淑萍又最后給他一顆定心丸:“江總,您要打起精神來,不僅要相信您的代理人,也要對自己有自信。這樣,我們才能博出一線生機。”
經過楊淑萍一番不懈的堅持和努力,泰通公司以合同詐騙的罪名被告上了法庭。當這條消息在舟璟市一傳開,頓時在社會上泛起了一片波瀾。
泰通公司一下子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作為泰通公司的老總閆學禮終于吃不住勁了,立即把他的市場營銷部主任王守堂叫到了辦公室,對他進行一番嚴厲的斥責:“你是怎么辦事的?現在整個的舟璟市都在傳我們對小公司的合同欺詐。你讓我們公司如何收場?”
王守堂也顯得很無奈:“當初我們本著您提出的花小錢辦大事的宗旨,才跟那家小公司進行合作的。本來我們利用他們的弱勢,簽署了那份完全有利于我們的合同,但沒有料到他們會聘請那位因為勝訴一起十年冤案的女律師。由于女律師的名氣目前是風生水起,便利用她的名氣在社會上造勢,才會然整個社會上的目光都集中在這件事情上來。那個女律師這一招正夠狠的,不知道接受那傳媒公司多少錢?”
閆學禮冷冷地質問他的下屬:“鑒于這種情況。你覺得我們還能打贏這場官司嗎?”
“這個···”王守堂聳了一下肩膀,“由于對方并沒有以我們違約的名義去起訴,而是以合同欺詐的名義去起訴,所以,必然會給我們的公司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那些法官一看合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恐怕也會同情原告一方。”
“哼,按照你這樣一說,我們恐怕要輸掉這場官司了?”
王守堂搖搖頭:“那也未必。畢竟一切證據都對我們有利。那個女律師只是耍一點小聰明罷了,又把自己化成了伸張正義的形象,目的就是為了喚起社會上對她的同情而已。”
閆學禮鼻孔一哼:“這算是‘小聰明’嗎?簡直就是大智慧!如今,社會上的輿論對我們公司相當不利。別說我們恐怕輸掉這場官司,即便我們贏下了又能怎么樣?我們公司以大欺小的惡名算是被做實了。贏了官司卻輸掉了名譽,這筆交易可是劃不來的。”
“那您說該怎么辦?”
“現在只能希望那個丫頭撤訴,哪怕她以各種借口,把這個案子推掉也行。”
王守堂眼睛一亮:“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立即約她談一談。”
閆學禮點點頭:“只要她肯合作。我們公司可以高薪聘請她擔任法律顧問。當然,還需要給予她什么承諾,就不需要我一一教給你了。”
王守堂于是遵照主子的意思,約見了楊淑萍。
楊淑萍其實一直等待對方找自己和解,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她單獨來見王守堂了,地點當然在公眾場合——一家咖啡館。
當他倆在咖啡館一見面,王守堂立即向她伸出了蒲扇般的肥胖大手:“楊律師真是幸會呀。今天我能一睹你的芳容真是無比的榮幸。當初為你能夠為一個老農民沉冤昭雪,真是讓我太震撼了。你不愧是為社會伸張正義的女神呀。”
王守堂已經五十多歲了,跟二十多歲的楊淑萍相比,算是一個長輩了。但他卻對楊淑萍表現得很謙卑,甚至是一副的卑躬屈膝,一直恭維她。
楊淑萍出于禮貌,只是伸手淡淡地跟對方的手接觸一下,就迅速收了回來。
“王先生不要為我唱贊歌了。目前我們是對手。請把您的來意說一下吧。”楊淑萍坐定后,便向對方開門見山。
王守堂嘿嘿一笑:“我是受閆總的委托來講楊律師的。他對您非常的賞識。”
楊淑萍撲哧一笑:“難道他請您過來說媒,請我做他的小老婆嗎?”
王守堂尷尬地笑了笑:“閆總知道楊律師是一個清高自律的女孩,不會甘當富人家的花瓶,即便仰慕您,也不敢打這方面的主意。”
“是嗎?承蒙他的抬愛了,請您講一講來意吧。”
王守堂顯得很委婉地表示:“當初我們閆總得知您一個女孩子能為一個蒙冤十年的老農民翻案成功,維和了法律的尊嚴,就對您贊不絕口,當時就有心想高薪招聘您為我們公司服務。可是,我們公司還沒來得及向您下聘書,卻想不到你成了我們公司對手的法律代理人。這可是一件極為遺憾的事情。所以,我受閆總的委托,想找楊律師您好好談一談。”
“哦,那我謝謝貴公司對我的青睞。等我們的這場官司結束了,我會考慮加盟貴公司的。”
王守堂一愣:“既然楊律師有興趣加盟我們公司,難道還要把這場官司打下去嗎?”
楊淑萍態度顯得很堅決:“當然要打了,而且為了證明我的能力,必須要把這個官司打贏了。”
王守堂露出一副苦笑:“這是為什么?”
楊淑萍凜然一笑:“呵呵,因為要想得到貴公司看重,就必須在成為對手時,要徹底打敗您們。這樣,我才能昂首進入貴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