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巧要術。
這東西在常人眼里或許就是本看不懂的天書,但是在那些喜歡機巧、煉丹的狂士眼里就是可以傳家的秘籍,恨不得供起來,也因為那些喜歡機巧的人大富大貴的人居多,這本原來不受人待見,差點失傳的機巧要術又被人翻找了出來,制作了有限的幾本擴本,雖然是用來查閱資料的閑書,但因只在大富之家傳閱,其價格也被人炒了起來,據說一本書幾萬兩銀子也是有的,不過那也是頭大的和山坡一樣的人掏。
想到這,老車夫回頭望了望車廂,扯了扯嘴角。
嗯,自己家的女主子裴玉就是這樣的,對于新鮮好奇的東西,多少錢都敢掏,不過張錦死后便沒見她買過什么東西了。
老車夫止住想要咳嗽的嗓子,嘶啞問道,“你怎么會有這本書?”
“哦,是裴夫人給我的,她說她用不上,給我看看,我就拿來了!大爺您也知道這本書?”
咳咳……
“用不上?”老車夫微微轉頭,用余光看了看身后的車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五萬兩的東西說給人就給人,這小子,真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么富德,能被自家的主子看上。要是老夫我年輕個三十歲,說不定也有機會哪,可惜歲月無情呀。
“我當然知道這本書,這本書據說是用來做機關術的。”老車夫說完,抽了一鞭子馬再無后話。
王大錘等了半晌,一臉茫然,“沒……沒了?”
“啊,沒啦!知道這個還不行嗎?”
“可剛才聽你的語氣,貌似你知道的許多啊!”
“我知道的又不是書里的東西,我知道的是那群神經病!”
“神經病?!”
“就是那群搞機巧的!”老車夫嘆了口氣,“那群家伙一天天的不消停,沒事搞個能挖洞的木車,或者弄個會飛的馬,有時候還搞個什么亂七八糟的盔甲,只要有他們在,就總能聽到轟隆隆的亂響。你要去的大會我也知道,叫什么大唐機巧盛會,其實無非是一幫男人聚在一起互相顯擺自己干了些什么。”
“挖洞的車?會飛的馬!這么厲害的!”王大錘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老車夫看對方來了興趣,便繼續講下去。“其實他們高些機巧什么的到也正常,畢竟大唐的皇帝鼓勵民間搞些發明,最讓人搞不懂的是他們的名字。”
“名字?!”
“對啊,有好好的名字不叫,非給自己取個藝名,什么狂心居士、機動姬、機巧賢者、聯動狂者、巧狂仕等等這類,也不知道他們抽什么風?好好的名字不用非得給自己起個奇怪的代號,而且叫名字他們還不愿意。就比如我隔壁兒子李二狗子,這名字多接地氣,多討人緣,他也搞機巧,給自己取了了個機巧嘯天的名字,莫名其妙的。我上次在大街上看見他相親,我叫他名字打招呼,他居然沖著我齜牙咧嘴的,估計那小子早忘了小時候纏著我要糖葫蘆的事兒了。”
王大錘撓了撓頭,心中暗自為那位仁兄祈禱相親成功,隨后狐疑問道:“那去那個什么聚會,必須得有個代號嗎?”
“那當然了,參加那個會你沒有個代號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這么和你說吧,這個代號對于那群人,簡直就相當于去上戰場穿的盔甲和武器一樣,你要是沒個代號,那你就是光著屁股上的戰場,所有人都看不起你啊!因為后勤背黑鍋的都比你強。”
“大爺,您這個比喻好通透。”王大錘抽了抽嘴角。
“呵呵,那是自然,大爺我活的久了,啥不知道。不過,你可有想好什么代號嗎?”
“沒,我都沒想到還有這事兒。”
“不急不急,名字隨便取個就行,小伙子,看你體格是當兵的嗎?”
“以前是!不過現在在上郡當鐵匠。”
老車夫看了看王大錘銅色的皮膚,沉吟了一會,“鐵匠嗎?!真不錯呢,看起來就有膀子力氣,啊,有了,不如你的代號就叫狂鐵怎么樣?”
“狂鐵?”王大錘皺眉,這個名字總覺得是路邊瘋鬧的孩子給自己瞎起的名字,聽起來總覺的有些羞恥,想了一會搖了搖頭,“大爺,我還是叫王大錘就好了,這個稱號代號什么的無所謂的,我也就是去看看罷了。”
“隨你隨你。咦,咱們到了,看那邊,長安城的城門。”老頭指了指遠處的城門。
“終于到了啊。”
車內。
主仆兩人大眼瞪小眼。
“都怨你,砸到他了,不然還能占會便宜。”裴玉語氣幽怨。
元月撅了噘嘴,面露難堪:“我哪知道會那么巧!不過為什么比起跟咱們在一起,他和那老頭話怎么那么多?”
“呃,他不會是有龍陽之癖吧!?”
“怎么可能呢,你沒看他偷瞄了咱們一路了嗎,口水都滴到我衣服上了。”元月指了指身上有些濕暗的地方道 “你也真夠壞的了,明知道他老光棍許久了,居然還要求穿這樣的衣服。”
元月吐了吐舌頭,“那你不還是一樣歡天喜地的穿上了,切。”
“嘖嘖嘖。”
“哼,咱倆半斤八兩,剛才路上就看你一直在把衣服往下拽了!”裴玉不服輸道。
“咱們可是說好了的,公平競爭。他先選誰。你可不許偷跑。”
“你等著輸吧。”
“切!”
這時一道洪亮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夫人,咱們到啦。馬上就能進城了!”
一道氣派恢弘的門口,裴家父子站在石獅邊上來回踱步,等待著家人的回歸。
不過兩人的臉上都有一些淤青,雖然遮擋不了期待和好奇的神色。
老裴是因為去妓院被自己的老伴抽的,裴擒虎則是因為高發老爹去妓院,而被自己老爹修理的,外觀看上去,裴擒虎要比父親的情況凄慘的多,幾乎整張臉都腫脹了起來。父子倆在門口沉默的來回走著,照面也只是相互輕哼幾聲,滿臉怨氣和怒意。一旁的家丁們都只能默默看著,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解,而老夫人則是站在了一邊,不去理會兩人,目光遠遠的望著街口等待著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