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敵把人帶回來之后也沒再理會他們,而是直接讓他們手下帶信回去,拿贖金才放人。
他把人全部關在一處院子里,吃的喝的也就只能算是勉強充饑而已。這些在族里錦衣玉食的貴族們怎么受得了這個,拓跋無郁把眼前的米湯炊餅打翻在地,沖送飯的伙頭兵大喊道:“李克敵呢?我要見李克敵!他要十萬白銀就給我吃這個?”
端飯食過來的伙頭兵早就被打過招呼,也不答理他,把地上的碗筷收拾之后就出去了。拓跋無郁氣的在后面大喊也沒人回應他。
“拓跋兄,消消氣,等回去了咱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這漢人有句俗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布勒倒是看得開,吃一口炊餅就一口米湯還勸著拓跋無郁。
拓跋無郁可看不上他,說起話來也不客氣:“誰能像你一樣,對著敵人磕頭求饒,我們鮮卑族人個個都是漢子,不會吃這些槽糠爛飯的。”
布勒也不和他生氣,誰餓誰心里清楚,但是他說的這么難聽還是得氣氣他才好,等拓跋無郁剛說完,布勒伸手指了指一邊填飽肚子的鮮于悲。
拓跋無郁一張老臉氣的像豬肝一樣紅:“鮮于悲,你還要不要你那張老臉。”
兩族本來就不對付,鮮于悲哪能聽拓跋無郁這么罵:“你要臉你別吃,到時候餓死了我把你尸骨帶回去,再給你立長生碑供奉在白山上。”
拓跋無郁氣的指著鮮于悲說不出話來,但是鮮于悲說的確實是實話,真要餓死了那再有氣節,再要老臉也只是白山上一塊碑而已。
正吵著,于真和李克敵從新月商行請回來的漢人的飯菜也送了過來,都是噴香的粟米飯,菜也都是新鮮的蔬菜,還有幾盤肉食。
這下本來還能咽得下去干餅的眾位長老不干了,都被關在一起怎么還區別對待呢。
布勒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餅走了過去:“小兄弟給我也來份菜吃,這餅它也沒個滋味。”
伙頭兵哪管他,瞥了他一眼就要走,布勒急忙說道:“小兄弟只要今天讓我吃上肉,等我的人來了我給你一百兩銀子。”
伙頭兵不耐煩了:“放開,就你能不能活著出去都不一定還想收買我。”說完推開布勒的手轉身就走。
這下布勒可就慌了,他能在這吃得下喝得下就是因為有個盼頭,等回去了什么好吃好喝的沒有,那肥美的羊肉,那微微有些甘甜的馬奶酒都是他的盼頭,現在告訴他活不了了可是把他給嚇壞了,再也不廢話一口口地吃著呆呆的看著前方。
各部陸續收到李克敵放出去的信,知道自己人被扣了,態度卻不一樣。
拓跋野收到信之后勃然大怒,拓跋無郁是他族叔,如此就被鎮北軍扣押回去并找他要贖金那簡直就是恥辱,被李克敵扣押的不只是拓跋無郁還有鮮于部的鮮于悲,雖然兩部并不對付,但是鮮于部也是王族,并且已經對拓跋野俯首稱臣他也不能不管。
零零總總的贖金一共是二十萬,拓跋野本想不給,直接出兵打到五原。可手下謀士把他攔住,勸道:“王,現在不是和大漢硬碰硬的時候,如今剛平定其他各族,如果和大漢正面打起來,恐怕后方不穩,各部余黨死灰復燃,為今之計不如先緩和局勢,穩定內部。”
“那我就白白給他鎮北軍二十萬白銀?失了威名,以后如何服眾?”拓跋野還想一意孤行。
“王,恕臣愚見,你為了部族長老安慰忍辱負重,用二十萬保他們平安,可以收買人心。若攻打五原兵敗,那可就真的無法服眾了。”謀士替他分析道。
拓跋野聽了深以為然,他自起兵開始掃平北方各族未嘗一敗,名聲威望如日中天,現在他還沒完全的把握和鎮北軍抗衡,如果貿然出兵,贏了固然不錯,但是輸了他不敗的威名就要大打折扣了,而且攻破鎮北軍防線一定會大傷元氣,到時候徒給匈奴做了嫁衣。
于是拓跋野將各部族首領叫了過來,將拓拔無郁和鮮于悲信念了,然后說道:“李克敵無緣無故扣押我們鮮卑的人,還要我們拿贖金去贖人。如今鮮卑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我也不想再大動干戈。這錢我們拓拔部出一半,剩下的大家湊一湊,把人贖回來要緊。”
拓拔野故意不提這二十萬贖金是怎么算出來的,鮮于部頭領鮮于金一聽拓拔野出十萬兩,為了不落埋怨,只好硬著頭皮認下五萬兩,心里想著等把鮮于悲帶回來,一定要讓他吃點苦頭。其他幾個部族首領,見拓拔野和鮮于金出了大頭,便依據部族大小把剩下的五萬兩分了。
匈奴這邊,信報先是送到了阿圖手上,阿圖看過以后呈給了烏歇,烏歇在大漢生活了幾年,已經十分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緒了,可看到李克敵三個字,怒火忍不住的往上竄:“又是他,簡直欺人太甚!帶兵闖互市抓我部族長老,實在可恨。來人,點兵。”
烏歇想著既然李克敵不顧及和約了,那自己也就不用顧及這層窗戶紙,反正他早已經開始準備報仇事宜了。
烏歇被李克敵挑了手筋腳筋,穿了琵琶骨,雖然都接上了,但是人也算是廢了,回到匈奴早就失去了競爭單于之位的資格,是大薩滿幫他當上了單于。
匈奴大薩滿是赫罕單于的哥哥,本來應該他繼承單于之位,可他在一次戰役中被李進忠重傷,落下一身殘疾,無法再騎馬射箭,這才沒能繼承單于之位。當他看到烏歇之后便想起了自己當年,只為出一口氣,動用培植多年的勢力力保烏歇登上單于之位。
烏歇也沒辜負他的期望,把在大漢學的各種技術傳播下去,還能排兵布陣,讓匈奴戰力提升了不少。這些年烏歇一直對李克敵懷恨在心,時刻都想著復仇。
“單于,不可!”阿圖急忙勸說。
“為什么不可,我隱忍這么多年就是為了報仇。”烏歇憤怒的吼道。
“眼下是我們和西域勢力聯絡的關鍵,您貿然出兵會打亂計劃的,你想想大漢的太子如今就在鎮北軍中,與其意氣用事和鎮北軍打一仗,不如等謀劃好,把大漢太子給解決了。”
烏歇聽了阿圖的勸冷靜下來,阿圖說的確實有道理,西域已經派人過來談聯手事宜了,如果能把西域拉攏過來,到時候再和鮮卑聯合,那鎮北軍便不足為慮,大漢的錦繡江山也唾手可得,與大漢江山相比,這些私仇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難道我們就這樣妥協了?白白給李克敵那么多銀子,我們也會傷筋動骨的。”烏歇一想到贖金就發愁。
“贖金交給我解決,你只管操練兵馬,到時候直取漢都。”一個身穿黑袍的人走了進來。
阿圖跪伏以手遮面行禮:“長生天在上,保佑薩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