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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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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兆最近是心情大好,新政頒布后,各士族雖有些怨言,可有姜家前車之鑒,誰也不敢在此風口浪尖公然對抗皇權,分田制順利推行。

  再有李克敵長途奔襲,解了上谷之圍后更是一路勢如破竹,將原先淪陷的三城之地逐一收復,捷報不斷。

  “幽州刺史董昌的兒子董霄還挺不錯啊,主動請纓,李克敵和董昌傳來的捷報都對他大加贊賞啊。”劉兆一邊翻閱著北疆傳來的捷報,一邊和王淮念叨著。

  王淮瞄了兩眼奏報,不敢細看,接話道:“這正說明我大漢人才濟濟,青年才俊皆年少有為呀。”

  “哈哈哈,好一個人才濟濟!不過這董昌倒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收復失地,驅逐蠻夷只提幽州守軍,全然不奏鎮北軍之功啊。”

  “陛下,這些老狐貍您還不知道嗎?這功勞全往身上攬,這要是有過錯啊,那推的可一干二凈呢。”王淮對李克敵的印象不壞,這孩子每次見他都是笑臉相迎,舉止待人沒有絲毫輕慢之舉,此時自是多幫李克敵說話了。

  “行了,若不是我知道你從不與文官武將有利益往來,我還得懷疑你是不是收了李克敵的好處。”劉兆笑著調侃王淮。

  “老奴多嘴,老奴只是看那孩子實在,這官場之中勾心斗角的,怕他吃虧。”王淮輕輕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朕知道,這軍功到底是誰的,這仗到底是誰打的朕心里明白著呢。”

  “陛下英明。”

  “對了,前幾日鴻臚寺卿上書說匈奴遣使來朝,現在人到哪了?”

  “聽說匈奴使臣已經進京了,想是這一兩天就會上書求見吧。”

  “倒是不知匈奴這次來所為何事。”

  “陛下忘了嗎,匈奴可汗最中意的兒子烏歇在咱們的天牢里呢。”

  劉兆心想,若真是為烏歇而來,那么這一次匈奴必是要對大漢伏低做小了。

  北方匈奴一直是大漢的宿敵,自開國以來每次派使者入京便是求娶皇室公主,索要大量布絮、糧食、金銀以和談,彼時匈奴勢大,大漢只能忍辱妥協。可如今大漢國力強盛,百姓富足,便是沒有烏歇,大漢也再不懼匈奴。

  次日早朝,鴻臚寺卿蘇季奏稟劉兆:“陛下,匈奴使節阿圖求見陛下,言其是來呈國書議和。”

  蘇季話音剛落,群臣頓時議論紛紛,匈奴主動議和這是從未有過之事,匈奴早就垂涎中原良田沃土,若不是鎮北軍將其阻于長城之外,匈奴的鐵騎早已揮師南下,怎么突然前來議和。

  “傳旨,召匈奴使臣覲見。”

  旨意由內侍一道道傳去,宮門之外阿圖恭敬的等候著,來時赫罕單于特地吩咐他,出使漢邦要尊漢禮,守漢律。

  “召匈奴使臣覲見。”

  旨意傳至宮門后,阿圖被宮門侍衛引入門內,在解劍碑下了兵刃,再由傳召內侍一路引至朝議大殿。

  阿圖進到大殿,行至殿中行三跪九叩君臣大禮:“天佑漢皇。”

  “平身。”劉兆正襟危坐,面上展現著以往從來未有之威儀。

  “啟稟漢皇,赫罕單于有三件禮物要獻于漢皇,請漢皇過目。”說完從懷中取出國書:“此乃第一件禮物,議和國書。”

  王淮走過去接過國書轉身回呈給劉兆,劉兆打開細細過目,看完之后將國書放在案上,也不做言語,只等著看這使臣第二件禮物是什么東西。

  阿圖見他并未說話,欠了欠身子,“漢皇稍等。”然后轉身來到大殿之外,從門外隨從手中接過一個木盒回到大殿:“這是赫罕單于送給漢皇的第二件禮物。”

  阿圖打開盒子將里面所放之物取出,頓時群臣嘩然。

  “敢對陛下不敬,來人將他拿下!”華遠揚看清他手中所持之物,連聲呵斥,并命宮廷侍衛拿下此人。

  “丞相且慢。”劉兆出聲制止,阿圖之前畢恭畢敬,不像是來尋釁的,劉兆問阿圖:“使者可否告知,盒中人頭是誰的?”

  “月前鮮卑夫余烏桓三族聯合進犯貴邦,赫罕單于知曉后,派遣精兵取了那聯軍大將軍拓跋孤之首級,這便是了。”

  “好!赫罕單于誠意十足啊!”劉兆早已從奏報中得知拓跋孤已帶大軍逃回鮮卑,沒想到能在京城之中就得其頭顱,只覺心中大暢。

  “那是自然。漢皇請看這第三件禮物。”

  阿圖拍了拍手,只見一頭戴冪蘺,身穿紅色紗裙的女子蓮步款款的走入大殿,這女子赤足而行,腳踝之處兩對銅鈴叮鈴作響,一雙玉腿潔白修長。

  一眾大臣連忙背過臉去,這是匈奴單于獻與皇上的,誰敢多看一眼。

  劉兆細細的打量殿中的女子,體態婀娜,身型修長,即便戴著冪蘺,也讓人感覺到她是個絕世美人。

  “取下冪蘺,讓朕看看。”

  只見那女子慢慢摘下冪蘺,一頭烏黑順滑的長發,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是天上璀璨的星星,白皙的皮膚映著櫻紅的紅唇,劉兆確實有些心動。

  阿圖見機開口介紹道:“稟漢皇,此乃赫罕單于的小女兒,名蔓,這也是我們匈奴第一美人,赫罕單于拒絕了很多部族首領的求婚,此次阿圖進京,赫罕單于便讓阿圖將蔓敬獻給漢皇。”

  劉兆雖為此女的美貌心動,卻也不能毫無芥蒂的將人收入后宮。

  劉兆微微思索說道:“倒真是不負第一美人的稱號。既是赫罕單于的女兒,也不好輕慢了,便封蔓姑娘為容華,封號依舊用蔓字吧。王淮,讓人送蔓容華去皇后宮中,讓皇后給安排個住處。”

  “喏。”

  王淮領著蔓容華退出大殿,劉兆又問阿圖:“赫罕單于國書中所言,要與我大漢互為兄弟之邦?永不相犯,并在匈奴與大漢相臨的地方劃出三塊方圓五十里的地方開設坊市,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但這三處坊市得由貴朝負責修建,由兩邦共同維護,賦稅也由雙方共同收取。”

  阿圖認為這些要求非常合理,匈奴為游牧民族,不僅物資匱乏,更沒有擅長建筑的匠人,所以大漢出人出物也是必然。

  開互市是有利于兩族人民的事情,劉兆沒有拒絕的道理,但他也不想如此簡單的就同意,而且大漢單獨籌建互市,匈奴卻要拿一半的稅收,劉兆也不想這么輕易的就答應。

  劉兆用手搗住嘴,咳了兩聲,華遠揚抬頭看向劉兆,見劉兆也正看著他,華遠揚人老成精,立刻就明白了劉兆的意思,上前一步:“啟奏陛下,開放互市乃是兩邦互惠互利的大事,但是有些細則還需慢慢商榷。”

  劉兆接著華遠揚的話音說道:“阿圖使者從匈奴遠道而來,就在京城多住些日子,體驗一下我們大漢的風土人情。”

  阿圖見劉兆下了逐客令,連忙說道:“還有一事想請漢皇準許。”

  “不知阿圖使者還有何事?”

  “我部大王子烏歇被貴朝鎮北軍擒住,赫罕單于愿意讓烏歇王子就在朝為質,只希望漢皇能免去烏歇王子的牢獄之苦。”

  劉兆一想,若是兩邦和談,確實不適合再關押烏歇,況且阿圖使者和赫罕單于都不知道烏歇雙手雙腳筋脈已廢,即便放他出來,也沒有什么威脅。

  “阿圖使者放心,我大漢與匈奴往后便是兄弟關系,烏歇王子便是大漢的朋友。朕現在就讓人給烏歇王子安排住處。”

  阿圖走后,太尉王守信上前一步奏道:“陛下,議和之事許多方考量,匈奴狡詐不可不防。”

  “是啊陛下,王太尉說的有道理。”

  劉兆掃了一眼眾人:“那眾愛卿可有徹底掃滅匈奴之策?”

  一眾大臣全都啞口無言,匈奴善戰,且已游牧為生,拿起武器就是軍人,放下武器就是牧民,全民皆兵很難將其消滅。

  “既然沒有滅敵之策,暫且議和那便是上上之選,尤其是這次是匈奴主動議和,還有匈奴大王子在我大漢為質,現在要商議的是怎么能讓匈奴作出最大讓步。”

  這時一個白面青須的文士走了出來,只見此人走到殿中行禮道:“臣荀哲有奏。”

  劉兆在任免新舊官員之時已注意此人,華遠揚給其評價是善謀果決,智計超群,能讓華遠揚如此看重之人,劉兆也想聽聽他有何想法。

  “荀愛卿請講。”

  “陛下,武安侯率鎮北軍北退匈奴百余里,卻未傷其根基,所以赫罕單于并不是懼怕我大漢軍力才要議和。臣大膽猜測,匈奴怕是內斗嚴重,赫罕單于此次提出議和,多半是要借大漢之勢穩定族內。”

  “那荀卿認為,我大漢要不要同意與匈奴議和?”

  “依微臣拙見,與匈奴議和于我大漢有利無弊,只不過不能完全信賴匈奴,北疆兵力不可減。匈奴使者提出的互市賦稅五五分成,也不可一口同意,我朝負責籌建互市,那賦稅就得多拿一些才是。”

  “若是匈奴不答應該如何?”

  “匈奴不可能不答應。微臣也曾聽聞,赫罕單于很重視大王子烏歇,此次議和,更重要的原因應是為了保烏歇安全。赫罕對我大漢有所求,我大漢對匈奴無所求,陛下您想,那議和的條件,還不是我大漢說了算?”

  “荀愛卿此言有理,那此次與匈奴和談之事便交與你負責。”

  “喏。”荀哲叩謝領命,內心有些激動。為官多年都是身掛閑職,這剛一上任便主管如此重要之事,荀哲自己都有些如夢如幻之感。

  “朕還有一事,域外三族已被驅逐,可其進犯我國土之事該當如何處置,不知愛卿們有何意見?”

  王守信道:“陛下可傳旨意,命李克敵調集鎮北軍趁勢出擊域外三族。”

  劉兆不置可否,看著荀哲問道:“可還有其他提議?”

  荀哲見劉兆看向自己,不得不再次出來:“太尉王大人所言有理。”

  “朕想聽聽你的見解。”

  “臣不才,只看著片面之事,臣認為既已收復失地便不宜再起兵事,域外三族此次進犯,已有嫌隙,若是李將軍率大軍攻打,三族必會抱團以抗漢軍,我軍將損失必然不小,可若不再出兵,三族沒有外力壓迫,嫌隙會慢慢變大,鮮卑一直想統一夫余烏桓,只等他們彼此消耗,等時機成熟再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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