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投降了的叛軍們無不驚慌失措,可是大半人已經被綁縛了起來,只有蹲在那里,不斷的發抖。
趙烈丟下了手中的火銃,笑著說道:“如果說我這是走火了,你們信嗎?”
大家哪里明白走火是什么意思,但也隱約猜到趙烈的說法是什么,全都盯著他,生怕趙烈又拿出一桿火銃來。
“其實,剛才那銃我是故意的,孫得功,必須死!這廝害死了這么多人,難道還想要自己活命嗎?呵呵,就算老天爺容他,我也不會容他的!”
“只問首惡,余者不論!”
“好了,這孫得功已經死了,其他人我不管了!”
“我這就去向巡撫大人請罪!”
趙烈轉身就準備去跟王化貞請罪,這孫得功雖然是個叛賊,但現在已經投降了,趙烈大庭廣眾之下,擅自殺之,這若是被人上綱上線的話,那當然也是會有麻煩的。
但趙烈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如今他立的功夠大的了,甚至完全可以說大得有些沒邊了,這并不是好事。
此舉一來順了他的本心,讓他念頭通達,二來也是藏拙,是自污。
這能讓上面更好做,不然落得個功高震主,唯有賜死那就沒得玩了。
至于說立威與示恩倒不是主要想法了。
目送著趙烈而去的背影,眾人無不面色感慨,心中有著或多或少的震撼。
“嘖嘖,好一個趙烈,果然剛烈!”
“孫得功居然說殺就殺了,也是了得!”
“區區一個孫得功算個屁啊,就連小奴都被趙千總給殺了,萬人敵怎會是浪得虛名的?”
“厲害了,趙千總,廣寧軍的驕傲!”
“別驕傲不驕傲了,就這么殺了孫得功可也有他好受得了。”
“不就一個叛賊嗎?殺了就殺了,有什么要緊!”
“呵呵,你怕是不知道孫得功在撫臺大人面前有多得寵吧?”
一個個糾結不已,感慨萬千。
而趙烈已經策馬來到了城樓之下,仰望著那巡撫大旗迎風招展,嘿然一笑,翻身下馬就上了城樓。
一路上,人們紛紛投以了敬佩的目光以及發自肺腑的敬意。
大家明白若是沒有趙烈,只怕這廣寧就完了,趙烈可謂是全廣寧人的恩人。
來到了城樓,王化貞正端坐于上,一身的狼狽已經洗卻,威嚴與體面再次回到了身上,唯有眼底里的那抹憂郁依在。
端得是好相貌。
“稟撫臺大人,城中叛賊已經肅清,孫得功與鮑承先也授首,還請大人主持大局!”趙烈立即朗聲而言。
一聽這么快城中的叛賊已經被肅清,而且鮑承先與孫得功也授首了,王化貞的臉上泛起一絲喜色,但很快便就不見了,只是點了點頭說道:“好,趙烈,你是有功的!”
“稟撫臺大人,卑職也有過錯!”趙烈繼續說了起來,反正當眾殺孫得功是掩蓋不了的事實,那自然是要主動向王化貞解釋的。
“哦?何錯之有?”王化貞看向了趙烈,臉上不怒不喜。
趙烈不卑不亢地說道:“孫得功殺了鮑承先后投降而出,卑職卻沒忍住沖動,直接殺了孫得功!”
半晌,王化貞方才開口道:“殺了也好!你沒有錯!這等無能之輩,自是該死!”
沒有說孫得功是叛賊,而說是無能之輩,可見王化貞的心胸,趙烈卻也不放在心上,以如今的戰功,就算直升總兵官也是足夠的。
但資歷過淺,再拔擢也不可能一步就到總兵官,上頭肯定也在為如何賞賜而發愁,但殺了投降的孫得功,這顯然是不合規矩的,那么有功有過,授了個參將想必是不難的。
如今廣寧本部損失嚴重,趙烈這等的參將一定不會就守在廣寧城的,一切會調集羅一貫為總兵官守廣寧,而前線的一個大型的堡壘,應該就是趙烈的去處。
到時候,不在王化貞的眼前晃,一切都還是可行的。
很快,王化貞在全套的儀仗之下,風光的回了官衙。
而高邦佐則帶著衙役抬著了幾箱銀子過來,趙烈自然是謝了之后,便就開始召集士兵領賞。
被召集而來的平叛軍人人興高采烈,紛紛領取賞銀,就算是沒有首級的,到時候也會給予一定的恩賞,這讓眾人更加的開心了。
不但保住了廣寧,保住了自家的性命,還能發一筆小財,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而趙烈也不介意多收買一下人心,幾乎每個人的賞銀都是從他的手上拿取的,這讓許多人對趙烈有了更深的印象,也讓趙烈對廣寧本部現在殘存的士兵有了一些稍微熟悉一點的印象。
更是暗暗記錄下了一些個相當勇猛小軍官的名姓,到時候等他外放一鎮,這些人都用得上。
而城外不斷有敗兵而回,也見到了建奴的追兵,但見廣寧城中絲毫不亂,又被黑云鶴帶著騎兵給反沖了一陣,這些建奴最終還是退卻了。
這就讓廣寧城越發的太平起來,誠然有很多人家失去了他們的兒子、丈夫與爹爹,但更大多數的百姓活了下來,于是,漸漸的,整個廣寧城再次太平了下來,整個城中都洋溢著快活的味道。
生存不易啊!
而有了文官的運作,廣寧城果然是再次回到了正規,這一點上許多武將們確實是做不到的,極端的排斥某個群體都是不對的。
趙烈也樂得放手,啥也不用再干了,只是休息而已。
這一陣子他可是累壞了,出的風頭也實在是太大了,沒有必要再出來招惹他人的嫉妒之心了。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趙烈還是休息不得,在快到了夜里,竟然連廣寧鎮總兵劉渠也在家丁的護衛下回城了,只不過是身負重傷,立即開始了救治,趙烈作為下官自然也是要在邊上問候等待消息的。
漸漸的,許多將領的下落也基本出來了。
死傷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