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歌這一拳不輕,陳囂的嘴角出了血,留下了一塊淤青,眼神卻是有些茫然,問道:“青姑娘怎么了?”
不僅是陳囂,周圍的人也都愣住了,還是紅蓮最先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道:“戰大人放心,青姑娘在于田城。”
卻原來,在陳囂等人離開的第二天,青離便也離開了浪子山莊,一路沿著白玉河行走,遇到村莊便停下,行醫治病。
紅蓮道:“我讓浪子山莊的人看著她們呢,聽說昨日就到了于田城。”
戰歌聽完,轉身就走,小豬也跟了上去。
陳囂追了上去,“我也去。”
燕無意也準備跟去的,但剛一走,神鳥就跟了上來……若是他這會兒帶著神鳥進入于田城,會被看殺的吧?若是不帶它去,它會不會一把火把這破山莊也燒了?
燕無意伸手摸了摸它脖子上的羽毛,喃喃道:“要是能隨意變化就更好了。”
玉拾月斜了他一眼,這小子真是不知足……這念頭剛在腦中閃過,他突然瞪大了眼睛——
神鳥周身升起一層火焰,將眾人都逼退,然后……真的變小了!
此刻,神鳥變成了一只紅色的雀鳥,正停在燕無意的肩頭耀武揚威,若非那長長的尾羽,跟一般的雀鳥沒什么區別。
周圍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這……這家伙真是鳳凰吧?
燕無意很是驚喜,“小紅真厲害!走,帶你去見見本公子的救命恩人。”
崇吾跟在他身后,看了看被他抓住的胳膊,很是不解——為什么拉上我?
這般說著,卻也沒掙扎,順勢跟了上去。
馥姑娘想了想,也追了上去。
玉拾月打開玉骨扇,輕輕搖了搖頭,嘆一聲,“真有活力……”
已經臨近午時了,沙漠的太陽很烈。
陳囂拿著劍,正奮力追趕戰歌,聽見身后的腳步聲,剛回頭,就見幾道人影從身邊飛過……
“陳囂啊,”燕無意特地放慢了速度,一邊走一邊打量他……對,就是走,不是跑……面露疑惑,“你這家伙內力也不差啊,怎么這么快就不行了?”
陳囂咬了咬牙,猛地往前加速,卻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長舒一口氣,道:“聽聞飛羽大盜輕功卓絕,即便帶個人,也不會落于人后的,是吧?”
燕無意目露訝色,這才短短幾天,純良少年就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竟敢占他便宜?
陳囂暗自翻了個白眼,他在家鄉可是孩子王,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沒有別人占他的便宜的道理……
燕無意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道:“也罷,便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天下第一輕功。”
這家伙也真敢吹……呼!
陳囂剛想吐槽,耳邊便是一陣風呼嘯而過,他一個踉蹌之下差點摔了出去,連忙抓緊了燕無意的胳膊,整個人幾乎都掛在他身上了……他看著眼前飛速后退的風景線,心跳都快停了——
這哪里是在跑,分明就是在飛……
沒多久,燕無意就追上了前面的戰歌,不過,要超過卻是不大容易。崇吾和馥姑娘雖落后一步,卻也是緊追不舍。
陳囂總算是適應了這種速度,不由嘆了口氣,心道:“看來得好好練練輕功了……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訣竅。”
到于田城了,幾人停了下來,陳囂也從燕無意身上下來了,長舒一口氣,看上去倒是比其他三人更累……
燕無意有心調侃幾句,不過,看到戰歌的臉色,覺得這會兒還是閉嘴比較好。
進了城,陳囂聽見街道上的人都在議論“鳳凰”,不由看了眼正在燕無意肩上東張西望的紅雀,問道:“這是小紅?”
之前沒注意,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驚愕不已,“真是神鳥不成?”
燕無意挑了挑眉,得意得眼角都要飛起來了。
正走著,前方突然出現騷亂,陳囂抬眼看了過去,卻見一隊官兵小跑了過去,腳步匆匆的……他抬眼看了過去,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周圍的路人也都議論紛紛,幾人聽了會兒,才知道是官府的抄了楊府,玉龍幫上下百多號人都被抓進了縣衙,聽說連駐守于田城的地方軍都借來了……
陳囂偏頭看了戰歌一眼,卻見他沒什么表情,一點都不驚訝……原來,之前小豬是送信給于田縣令的嗎?
他問道:“楊老板還沒找到,這么做合適嗎?”
戰歌淡淡道:“等了三天才動手,足夠了。”
楊老板已經暴露了,三天了都沒來接走家人,再多等幾天也沒什么意義,不如先抓了人,看看能不能問出點兒什么。
陳囂想了想,問道:“飛鷹幫和沙舟幫呢?”
戰歌道:“蘇大都督會派人去火焰山,先抓了沙雷和范來青。沙舟幫不好說,飛鷹幫幫眾都已經落網,剩下都是些老弱婦孺,玄衣門不會對他們下手。”
“沙舟幫?”一直安靜的馥姑娘突然開口,道:“沙舟幫雖跟玉龍幫有往來,但只是生意而已,沙雷跟楊老板應該沒什么私交。”
戰歌道:“事關大周朝數千萬百姓,即便只有一絲嫌疑,也不可姑息。”
突厥王子的出現,已經讓這件事的性質變了。若是玉龍幫真是突厥國藏在西域的一顆棋子,可就不只是西涼寨幾百條人命的事,也不是息玉門或者整個西域的事,而是牽涉到大周朝數千萬百姓的事……別說陳囂,即便是戰歌,也是沒有發言權的。
馥姑娘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只是白說一句,并沒有為沙舟幫求情的意思。若這次沙舟幫真被連累了,那也是沙雷識人不明。
陳囂倒是有些好奇,問道:“聽說馥姑娘與沙舟幫素來不睦,怎么會替沙幫助說話?”
馥姑娘道:“不過是范不歸那老不休耍的小伎倆而已。”見他不解,又解釋道:“飛鷹幫從前只在天山以北活動,近兩年才往南擴張的。范不歸想跟易水樓搶生意,打不過我,便挑撥沙舟幫弟子,想讓我跟沙雷打一架,他飛鷹幫好坐收漁利。”
易水樓與沙舟幫都在死亡之海,不過一個靠西,一個靠東,而且易水樓做的是殺人的買賣,沙舟幫只是一群冒險家而已,越貨之事做的不少,但殺人卻是不多見的,雙方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
正說著,前面已經到了于田城唯一的藥鋪,百草堂。
門口排著長隊,很是熱鬧,那些人沒有愁眉苦臉的,反倒時不時傳來幾聲歡笑,看著不像是藥鋪,倒像是戲園子。
看到這景象,戰歌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看來那丫頭還在。
陳囂聽著周圍的人議論,才知道這藥鋪昨日來了位神醫,接上了哪個瘸子的腿,治好了哪家姑娘的水腫癥……醫術比巫醫谷的妖醫還要神奇,關鍵是,這位神醫是個女子,長得還十分的漂亮,心地也好,不收診金,還免費送藥材,簡直就是活菩薩。
戰歌上前,結果剛到門口就被攔住了——
“唉,這位公子,看病煩請排隊。”
戰歌微微皺眉,剛想說什么,卻被人一把拉開,一襲紅衣飄了過來,笑瞇瞇道:“大少爺,可不能亂了規矩,咱們還是好好排隊吧。”
戰歌看見他嘴角的笑容,眉頭皺的更深了些,這家伙打什么主意?
馥姑娘附和道:“正好,這幾年打架留下了不少暗疾,讓神醫瞧瞧也不錯。”
陳囂撓了撓腦袋,很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要殺燕無意的嗎?怎么這兩日盡幫著他說話?
看來師父他老人家說得不錯,女人真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