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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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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擇的內傷已經好全了,外傷卻還要慢慢養。桑株關雖沒有大夫,但身為軍人,一般的外傷都會處理,倒是不用擔心。

  戰歌摸出一個青玉盒,又拿出一個白瓷瓶,道:“外敷的,內服的,玄衣門特供,保證不留疤。”

  皮一峽看得略眼熱,道:“方圓山莊制的吧?還有沒有?”

  戰歌聳了聳肩,“這是青離做的,改日讓她給你寄一箱來。”

  皮一峽磨牙,略怨念——寄一箱……你小子以為這東西是大白菜么?

  戰歌看向阿擇,問道:“你這一身傷是怎么回事?我看除了刀劍傷,還有燒傷,你找到地獄之門了?”

  陳囂倒了杯水過來,遞給阿擇,“不著急,慢慢說。”

  阿擇笑著道謝,接過杯子,喝了口水,稍微回憶了下,才道:“那日在平亭鎮,我跟丟了陳少俠,想到他可能在平亭客棧得到了什么線索,便又回去了一趟。客棧的老板告訴我,陳少俠跟一位說書先生曾一起住過店,這次是來打聽他的消息的,然后告訴了我那字條上的內容。”

  ——這部分的內容跟戰歌的猜測是一致的。

  “貧僧在地獄之門等你。”

  阿擇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確是巫醫谷。可是,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巫醫谷都是一群妖魔鬼怪,哪有什么“貧僧”?

  那日,吳先生在客棧說書,阿擇聽得可比陳囂認真多了,很快就想到了七年前那位在江湖中掀起血雨腥風的妖僧“怒炎”。

  吳先生的故事中,并沒有具體說地獄之門在哪兒,但提到過一個地方——大埡村。

  大埡村是位于昆侖山北麓的一個小村莊,在七年前被怒炎所滅,如今只剩下一片廢墟。

  阿擇在大埡村遇到了那位吳先生。

  吳先生在見到他的時候頗為意外,自嘲著說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看來還需要多練練。問他陳囂出了什么事。

  在得知西涼寨滅門,李大當家身死之后,吳先生沉默了很久,喃喃的說了句什么。風太大,阿擇沒聽清,再問,吳先生卻已經起身,說什么來的是他,或許更好,讓他跟上。

  阿擇問吳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來涼陽鎮有什么目的,為什么找上陳囂……

  吳先生被問得煩了,說若是再多嘴,便把他扔下懸崖。

  阿擇閉嘴了——倒是不覺得吳先生會把他扔下懸崖,但一定會趕他走。

  阿擇跟著吳先生在昆侖山轉了好多天,吳先生的輕功很是高明,他竭盡全力也只能勉強跟上。一開始他還能記得路,可是后來,他們進到一個像是迷宮一樣的地方,他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了,只能緊緊跟著吳先生的步伐,心想著若是跟丟了可就麻煩了。

  最后,他們來到了一個村莊……

  說到這里,阿擇揉了揉腦袋,雙目微垂,“對,是一個村莊……然后……”他抬眼,眼神有些茫然,“然后發生了什么?”

  戰歌微微蹙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陳囂問道:“你不記得了?”

  阿擇甩了甩腦袋,皺著眉頭,“好像……我受了傷……”

  戰歌走近了些,伸手覆在他肩上,耐心問道:“你是怎么受傷的?被什么人傷的?還有印象嗎?”

  阿擇垂眸,仔細回憶了下,最終扶額搖頭,“想不起來了……奇怪,我明明記得的……怎么會忘了呢?”

  戰歌問道:“那位說書先生呢?他去了哪里?還記得嗎?”

  阿擇眼神中帶著幾分猶豫,緩緩點頭,又搖頭,“我只記得,他救了我,背著我出來了。臨走的時候,還跟我說了一句話。”

  戰歌連忙問道:“他說了什么?”

  阿擇想了想,道:“好像是說……什么東方……還是星星什么的……對了,是啟明星!”

  “啟明星?”戰歌不解,抬眼看向陳囂,“這是什么意思?”

  陳囂也不大明白,撓了撓腦袋,道:“莫非指的是時間?阿擇,還能想到什么嗎?”

  阿擇沉默了會兒,緩緩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努力想要回憶前幾天事,腦子里就好像出現了一座迷宮,怎么轉都出不去……”

  戰歌問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阿擇搖頭,“那倒沒有,今日醒來之后覺得精神好了許多,身上的傷恢復得也很好。”

  戰歌摸著下巴,也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微微嘆息,拍了拍他的肩,道:“無妨,你先好好休息,把傷養好再說。”

  阿擇點了點頭,又抬眼看他,猶豫著問道:“戰大人,我……是不是挺沒用的?”眼圈竟微微紅了。

  戰歌咧嘴,笑了,眼角彎彎的,揉了揉他的腦袋,“不要想太多,你做的很好。等回了洛陽,我會跟我家老頭子商量,特許你進入玄衣門。”

  阿擇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驚喜,“真的?謝謝戰大人。”

  出了房間,陳囂道:“阿擇的情況,有些奇怪,是不是中毒了?”

  “讓人失憶的毒藥?”戰歌搖了搖頭,“我倒是覺得,昨日那個黑衣人很可疑。”

  陳囂道:“你是說,息玉門的那位,在給阿擇療傷的時候,做了手腳?”

  戰歌點頭,思忖著道:“息玉門在昆侖山藏得如此深,只是為了救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會特地追出來嗎?難道就不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皮皮蝦,你覺得呢?”

  皮一峽走在最前面,聽言住了腳,轉身,神情嚴肅的看著兩人,道:“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戰歌跟陳囂對視了一眼,莫名其妙——這家伙是什么表情?

  皮一峽將兩人帶到自己的書房,還特地把門關上了。一時間,氣氛莫名的緊張,戰歌有些不適應他這般鄭重其事的態度,問道:“一峽哥,什么事啊?”

  皮一峽坐在書桌上,道:“戰歌,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了。”

  戰歌問道:“為什么?”

  皮一峽道:“沒有為什么。你聽我的,今日若是戰侯爺在這里,也不會讓你查下去。”

  戰歌冷哼了一聲,道:“從小到大,本少爺什么時候聽過那老頭子的話?他不讓我查,我偏要查。”

  “你!”皮一峽氣急,抬手就想敲他,“你怎么就這么倔?”

  陳囂連忙攔了攔,勸道:“皮大哥,您別生氣。戰歌的性子,您還不了解嗎?你不把事情解釋清楚,他怎么可能就這么放棄?西涼寨上下三百多人死的不明不白的,總不能您說不查,我們就真的不管了,是不是?”

  戰歌道:“一峽哥,‘啟明星’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什么?”

  皮一峽瞪著戰歌,又看了看護在他身前的陳囂,最終,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這是十八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小,知道的也不多。”

  他轉身,在房間里轉了兩圈,很是糾結,最后,終于停下,道:“‘啟明星’代表的是一個人。他在十八年前就消失了,所有關于他的一切也都被銷毀了。自那之后,他便成了一個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

  他說著,抬眼看向戰歌,道:“戰歌兒,關于那人的事,別說是你,就是戰侯爺都觸碰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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