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間里熱氣騰騰,王建東四人吃著火鍋,渾身暖洋洋的。觥籌交錯間你來我往,吃的不亦樂乎。
“‘四眼’你現在廚藝水平大有長進,應該可以獨立做大廚了。”又吃過一杯老酒,堂哥笑道,“我以前還以為你只會炒菜,看來做火鍋也蠻有水平的。”
謝雨生解下來脖子上的灰色圍巾,順手都到旁邊的小床上,說道:“不過我倒是想提提意見,要是辣度在稍微下降一點,味道就更贊了。”
王建東那就被和他碰一下,笑道:“吃火鍋不多放辣,那還吃個什么勁?”
這一天是元旦,單位放假。早在一星期以前,王建東就招呼老朋友找地方吃飯。后來大家一致決定還是自己做飯吃,地點就定在堂哥浦西的宿舍。
這樣不僅劃算,能省鈔票,還干凈衛生。關鍵是幾個人還能好好著說說話,吃吃老酒,沒有飯店打烊時間的限制。王建東知道,看意思大家其實就是想通宵,不過也蠻有意思的。
廚師的大任當然就落在謝路得身上。本來今天他要單位值班,但是他把時間和同事調動了。今天中午,他給家人準備了好多吃的,然后輪渡過來堂哥的這間宿舍,又準備了差不多一個下午的時間。
王建東在工地脫不開身,所以一直到天黑的時候才趕過來。他自知有些過意不去,所以今晚上的老酒就是由他帶過來的。
謝雨生帶來了好東西,香煙。據他自己講,現在出去采訪,受訪單位請客送禮總免不了。加之自己愛抽煙,所以對香煙幾乎來著不拒,時間一長就積攢了不少。這一次他就給每人捎過來一條上好的香煙。
王建東開玩笑:“我們幾個人以后抽的煙,干脆你來承包好了。”
雖然是王建浦的宿舍,但是因為到了年底,單位事情,特別是文字方面的工作很多,王建浦這幾天都在單位連續加班,所以他比王建東還要遲過來。
四人在桌子前坐下來,等了好一會兒,早過了預定的時間。堂哥說道:“不管徐進了。我們邊吃邊等好了。”
謝雨生砸吧砸吧嘴唇,翹起來大拇指對謝路得說道:“湯的味道特別好。羊肉進去泡泡,吃到嘴里酸酸辣辣的,特別適意。贊的。”
“不要都挑好話講,曉得伐?再講我就要飄起來了。”謝路得呵呵一笑,說,“做火鍋能體現出什么水平?只要把底料弄弄好了,菜蔬新鮮一些,誰都能做出來這樣味道的。”
“問題就在這里呀。”堂哥笑道,“我們全曉得的,這個火鍋底料是各家飯店的不傳之寶,他們都是靠這個賺錢,一般輕易不會外傳的。”
謝雨生翻翻旁邊桌子上準備的各種菜肴,驚喜地說道:“喲,還有新鮮豬腦子,這可是好東西阿。趁新鮮,要不我們先吃?”
王建東說道:“再等等吧。昨天徐進說是今天要陪領導下去他們鄉里的農村慰問調研,可能要遲一點才能過來。再等等好了?”
說到去農村,王建浦就想起來上次有關杜邦農化征地農民的那次調研。
謝雨生和他師傅,蔣紅春蔣大記者那天在結束對杜邦農化的采訪后,因為時間的關系,沒有先去采訪當地的農民,而是直接去找的王建浦。
晚上,謝雨生,蔣記者都沒有回上海報社,而是和王建浦三人,在保稅區二樓的值班室,花生米就著小酒進行過一次深入的徹夜交談。
徹談的結果,三人最后商定,各自擠出來時間,專門就這里農民現在的狀況作深入調查和研究,再具體任務上還進行了簡單的分工。
因為王建浦只有禮拜天才會有空閑,還不能百分百得保障,所以這次為詳細掌握第一手資料,調研前前后后延續了將近兩個月,遠遠超出了一次普通調研的時間。
最后形成了文字資料后,分別以報社內參和開發公司情況通報的形式在各自單位和研究室廣而發之,引起相當大的反響。
今天是王建浦和謝雨生這一次合作后再一次相見。
謝雨生特地站起來,舉起酒杯敬王建浦,說道:“阿哥,講實話,這次和你合作我學到了很多東西。特別是你的一絲不茍,實事求是的調研精神和態度,給了我很大的震撼和啟發,以后要向你多學習。我先干為敬,阿哥你隨意。”
王建浦笑笑,也跟著站起來,說道:“我們互相進步,互相學習。”
見謝雨生一口氣吃完,王建浦跟著一飲而盡,說道:“你們的敬業和務實合作的態度,也給我留下很深印象。特別是你師傅,別看他年紀比我還要大一些,在新聞界也是一號人物,他很多的采訪方面的技巧,方法等,比如說怎么去接近農民,怎么和他們說話,讓他們真正把心里所想的話真實地表達出來,都值得得我們學習的。”
謝雨生有感而發,感嘆道:“新聞講究七分采訪三分寫。記得上學的時候老師就講過,采訪要抓住細節。那么在農村采訪,這一次我才算是實實在在的有些明白了。”
“細節是什么?實際上細節可能就是一輛破舊的三輪車,也可能是一把斷了的鐵鍬,一雙長滿老繭的雙手,一滴滴跌落黃土中的汗水,通過這些細節我們才能了解到農村生活的真相。”
堂哥想了想,說道:“長期以來農村經濟和社會發展,比起來城市要落后很多,加之傳統意識的影響,尤其老一輩農民往往把自己放在低人一等的位置,但同時他們又極度的自尊,有的時候看不慣某些記者的做派,或者認為你們不尊重他,這時候他們往往就會用一句“我們農民不懂”,“我沒有時間”,或者是“不要問我”來搪塞你。”
“我印象中農民一般都特別淳樸、含羞,而這樣的性格肯定會增加采訪的難度。”王建東在一旁呵呵笑道,“要是一開始就遭遇這種狀況,那這個采訪就陷入尷尬了。”
謝雨生說道:“可是實際上我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開始學習采訪的。后來我還專門思考過這個問題。我總結下來由三句話:說農民的話,為農民說話,讓農民說話。”
王建東說道:“由于文化差異,生活條件不同,導致了許多農民不喜歡和城里人交流,對于采訪更有一種內心的抵觸心理。可以理解的。”
王建浦放下酒杯,說道:“那次的合作也讓我對‘三農’工作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和了解。現在我們的外高橋和金橋兩大開發公司都是在農村起步,對于以后如何開展工作,應該會很有幫助和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