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縷光芒穿透夜幕,將天光渲染成了灰麻。
  單調、枯燥的一夜過去了。
  徐盛從冥想中睜開了眼。
  此刻他在秀臨,朱從語的臥室。在納糧之后,朱從語安怡地睡著,而徐盛則繼續煉制小機器人——男人總是很辛苦的。
  所幸如今又一次恢復了精神力。
  徐盛從地上站起,看著枕上的蓬松頭發,薄被未掩住的淡黃睡衣,想起了一些先賢的教導:一日之計在于晨、生命在于運動。
  他向床上撲去。
  “嗚……”
  兩人糾纏在一起。
  突然,空氣微震,塔克、娜美傳送來了。
  這不算事。
  “閣下,要出大事了!”
  “泰瑞、丹娜、英洛、帕徹、剎依羅在昨夜死了。”
  徐盛驚愕。
  朱從語拉下自己被掀起的睡衣,疑惑問:“我知道泰瑞是上任國王的弟弟,其他人又是誰?”
  徐盛神色奇異,“全是王室重要成員!”
  “泰瑞是薩蘭特的叔叔;”
  “丹娜是薩蘭特的妹妹;”
  “英洛是薩蘭特的女兒;”
  “帕徹、剎依羅薩蘭特的侄子,也即原二王子努哈蓬的兒子;”
  這下子,朱從語震驚了。
  “這……”
  她嘎住了聲音,吞了吞口水,續道:“被人刺殺?”
  徐盛問兩小:“他們是怎么死的?”
  塔克:“泰瑞,七孔流血,死于內傷毒素;”
  “丹娜,脖側有蟲叮孔洞,死于蟲毒;”
  “英洛,太陽穴被能量射線穿透;”
  “帕徹、剎依羅,全身烏青,死于窒息性毒素;”
  徐盛神色凝重:“英洛像是你們(兩小)直接下的手。”
  娜美:“才不是我們。”
  徐盛:“我當然知道不是你們。”
  “但,像是你們!”
  “且她是薩蘭特的女兒,不僅是薩蘭特的至親,還是國王的繼承人之一!”
  薩蘭特的爺爺修改過憲法,規定公主也有權繼承國王之位。所以,實際上薩蘭特的妹妹丹娜也是繼承人之一(旁系)。
  如今,直系繼承人只剩下了薩蘭特的兒子素格力。
  “這應該能讓薩蘭特感到切身之痛,抵喉之危。”
  “其他幾人看起來不是我和你們下的手,但別人或許會想這是我們故意掩飾。而且,塔娜有那么多能力者,別人或許還會想是我們指使手下下的手。”
  朱從語思索著說:“如果是第三方勢力的誣蔑之舉,準備挑起王室與塔娜的沖突,那只殺一個英洛便已足夠。”
  “殺其他四人是畫蛇添足。”
  徐盛:“不算畫蛇添足。”
  “從塔娜的立場來說,殺泰瑞,可剪除王室羽翼;殺其他人,則是為了砍去王室的繼承人。這既是抹除王室的前奏,也是向薩蘭特施壓的手段。”
  朱從語:“這一說,塔娜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塔克:“這只是一種猜測,但薩蘭特確實加深了對我們的猜忌和憤怒。過來之前,我已讓塔娜加強了警戒。”
  娜美:“薩蘭特挺難的。”
  “好好的一個國王,做得如此無力和心驚膽顫,也是挺可憐的。”
  朱從語可不希望兩小在這里心軟,說道:“他不值得可憐。”
  “客觀來說,他是一個站在了社會食物鏈最高處的獵食者,必然要承受其他獵食者不斷的挑戰。能力不夠、德行不足、實力不強,被盯上或被獵殺也是正常。”
  “況且,乞丐能死,國王也能死。死亡面前人人平等。現在全世界每天都死那么多人,死絕一個王室也不算什么。”
  這話很殘酷。
  但也很現實。
  徐盛心中微嘆。
  信國這潭水很混。塔娜到來之后,雖然無辜,卻使原有的矛盾開始迅速激化,這才導致了瑪法被刺、病毒爆發。
  塔娜要擔不少“業力”。
  如今這事,徐盛真不希望又與塔娜有關。
  但他隱隱感覺脫不了干系。
  他說:“憐憫是美德。”
  “況且,這事已將塔娜卷入!”
  “一者,塔娜會承受薩蘭特的污化或反擊;”
  “二者,英洛公主死于王宮,塔克、娜美有為其復仇的義務。”
  其他人不住在王宮,也不是國王,塔娜沒有為其復仇的義務。
  “對了,這些人的死訊已被外界知道了?”
  娜美:“英洛死訊還沒傳開,其他四人的死訊已被正府及安全系統獲知,正在迅速傳開。”
  徐盛:“王室還沒通知你們吧?”
  塔克:“收到了其他四人的死訊之后,我和娜美去了一趟王宮,光明正大去的,看了英洛的尸體。當然,我們也被王宮的人看到了。”
  徐盛:“走吧,我們去信國。”
  薩蘭特站在英洛公主的寢殿之外。
  春日里清晨的風吹來,吹透了他披著王袍,薩蘭特感到無比的陰冷。
  屠刀已至。
  他感受自己的性命,快要像自己的老爹一樣了。
  “可,為什么?”
  “朕是一國之王,竟受人宰割?”
  怒火又在胸腔蒸騰。
  薩蘭特冷熱交織。
  四周突然傳來一陣低嘩。
  薩蘭特順著四周警衛的目光,舉目望去,只見塔克、娜美、徐盛正從天空而來,而這邊降落。薩蘭特的目光變得復雜起來。
  有仇恨,
  也有羨慕。
  “為什么朕身為一國之王,竟然還比不過一個曾經的普通人?連能力者都不是?”
  徐盛在薩蘭特前方五十米處落地,向薩蘭特走去。在這時,四周的警衛已進入了警戒狀態,有人開始凝聚能力,有人握緊了槍械,有人搶到了薩蘭特前方。
  徐盛視若未睹,一步步向薩蘭特踏去。
  薩蘭特繃緊了心臟。有那么一瞬,他想果斷下令,什么后果都不管,絞殺掉眼前的年青人。眼前的年青人讓他憎惡!
  但這個想法讓他感受到了更巨大的寒冷、更濃烈的火熱。他猶豫著,酥麻著,靜靜地站著,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直視著飛近的塔克、娜美,直視著走近的徐盛。
  “國王陛下,”
  徐盛在薩蘭特十步外站定,“我已知道了事情。”
  “此時此刻,悍衛尊嚴的復仇是你至高的權力!”
  聲音不溫不火,薩蘭特聽著,卻感受到了一股撫平心靈力量。他想繼續聽下去。
  徐盛續道:“但敵人是誰?”
  “從陛下的立場去思考,至少有三個可能:”
  “第一,塔娜;”
  薩蘭特瞪起眼睛,四周警衛也是心神微震。
  徐盛又道:“第二,想嫁禍塔娜,挑起王室與塔娜沖突的某方勢力;”
  “第三,與塔娜無關,本身就仇恨王室的某方勢力。”
  薩蘭特眼神陰厲,“是塔娜嗎?”
  徐盛:“我說不是,陛下也不會相信,不妨先存疑。”
  “但至少,塔娜只有三分之一的可能,率先采取對塔娜的敵視行動并非妥當之舉,確定真正的敵人才是當務之急。”
  “這或許不難查清。”
  “我想問問,除了塔娜,陛下是否還有其它比較明確的懷疑?”
  “若有,我很樂意將之抓來,催眠問問。”
  站在附近的查普提揚了揚眉目。
  這是在瑪法國王遇難一事中曾用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