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從齊芳華身上感受到那種被仇恨蒙蔽了理智，豁出一切的架勢。
這樣的一個人，即便是要復仇，也絕對不會搭上珍視的家人。
所以她這么多年，若是真的懷揣著某個秘寶，應該不是為了報仇才對。
她的這種做法，就像明明知道自己是個定時炸彈，卻還要和親人們在一起，除非是她腦子傻了，不然就是迫不得已。
為什么迫不得已？
是怕一旦分開，別人拿她的家人威脅她？
很有可能。
但這么一來，問題就又繞回去了：為什么不交出去呢？
這個問題屬于死循環，除非齊芳華親口說出來，不然他們還真搞不懂她到底在隱瞞些什么。
“我打算派人去通知一下肖仁唐門的行蹤，順便從他那兒搞到這場蛇潮的信息，按照秦朗他們的說法，這小子貌似知道這蛇潮是怎么回事。你安排一下，先天成員現在要支援各處救援，只能從地煞成員里找人了，讓瞳瞳和糜娜準備一下。”
曾云芝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他的打算：“你想調動直升飛機？”
“嗯。”
曾云芝不贊同道：“直升飛機的調動需要手續，就算現在特事特辦，可以調動直升飛機的城市離著咱們也很遠，等他們過來黃花菜都涼了，你還不如先讓人遙控一架無人機過去，帶上通訊設備，先把雙方的信息交換一下。”
夜凌天稍微一想，就同意了：“行，那就照你說的辦，先派無人機過去，不過直升機還是要調動，現在坊城市西部遍地蛇群，車輛沒法救援，只能靠直升機，瞳瞳她們過去支援，也需要直升機。”
“嗯，那我現在先讓他們派十架過來。”
十架看上去很少，但也是目前能夠聯系到的極限了。
直升機也許周圍的城市里并不少，比如私人直升機，但是專門負責救援的直升機那就太少了。
這種直升機一般都是在軍區，而他們省的軍區在省會那邊，離著坊城市太遠，附近的幾個城市可以調過來的，也就這幾架了。
所幸這次蛇潮雖然被咬傷的人不少，但中毒的人卻極少，畢竟毒蛇在蛇類中本就是少數個體，更別說現代毒蛇的毒液用處極多，價格高昂，多年的捕捉早就使得毒蛇成了稀罕物了，在這場蛇潮里倒霉催的碰上毒蛇的幾率真的不大，十架救援直升機還算夠用。
聯系好直升機，曾云芝一邊飛快操控著電腦聯系情報部，一邊和夜凌天說：“我準比征用一架私人直升機，把瞳瞳和糜娜送過去，你看怎么樣？”
“可以。”
夜凌天同意的時候，曾云芝已經收到了情報部傳來的幾個擁有私人直升機的富豪信息。
曾云芝大腦中儲存著的飛機起飛速度、行駛速度、載人數量的信息很快就過了一遍，在她把電話打到市長個人電話時，也選好了哪架直升機。
有了市長牽線，直升機很快就聯系好了，只需要瞳瞳和糜娜過去就行。
在她和兩人交代著任務時，手中動作不停，兼顧著給情報部發布命令，讓他們找人把無人機先飛過去——龍門能夠熟練操控無人機的，除了研究部，就是情報部，一般還是情報部來干這活，研究部那群瘋子只在做出新型無人機的時候，才有興趣遙控一下。
一系列繁瑣的事情處理完，只用了不到十分鐘，這就是腦力進化者的辦事效率，他們雖然沒有肖仁那種思維并列的能力，但是也可以一心多用，同時處理幾件事而不亂。
將這些事情安排完，曾云芝才從高速處理狀態中脫離出來，其實按理說這些事情是不該她來安排的，應該由分部最高負責人也就是夜凌天的秘書來安排，但很可惜，坊城市分部的人才還是很短缺，或者說整個龍門的人才都短缺。
尤其是腦力型進化者，能擔任夜凌天秘書的，至少也得是地煞級，但這種等級的腦力進化者太少了，現在整個分部也只有她和情報部副部長，還有研究部的三個瘋子頭頭進化到了這一境界。
其實腦力作為人類進化了幾千年的方向，出現的覺醒者并不少，先天級的不說幾百萬，也有幾十萬，但地煞境就少的多了。
正因為人類的腦力一直在進化，它反倒比力量覺醒者、精神覺醒者這些剛剛起步的進化方式，更加的難提升，因為這個進化方向本就已經到了一種極高端的層次了，越往后進化，就越困難。
極高端的層次并不是夸大，是事實，人類憑著智力做出來的那些高危武器，諸如原子彈、氫彈，即便是傳說中的宗師、大宗師被砸中，離死也不遠了。
而且現在人類已經開始研究起了氣候武器，這個可是真正的大殺器，雖然各國還在摸索階段，但可以預料永不了多長時間了，這種武器一旦做出來，那就是真正的滅世性武器了，把地球玩炸了都不是不可能。
而作為腦力進化者中的天才，地煞境的腦力進化者就像SSR那么稀罕，他們的智商和情商極高，懂得自己需要什么，對自身、他人、世界的分析有自己的一套，不會輕易被各種主義所洗腦。
用哲學上的話來講，他們活的很本我，所以大都選擇擔任統領、幕后黑手的居多，甘居人下，被人命令來命令去，心甘情愿的充當某個組織的零件，為組織貢獻畢生的太少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沒有體修的壽命，也沒有精神系的神奇能力，龍門對覺醒者最具誘惑力的等級提升藥劑和功法秘籍，對他們半點吸引力都沒有。
畢竟就算升級進化了有什么用？
他們現在的腦子，已經足夠他們在這大部分人都是平凡人的世界上，奪得一個很不錯的地位，或者一筆足夠幾輩子花的財富。
完全沒必要進一個沒多少自由的組織來拘束一生。
所以盡管目前總量上來說，地煞境的腦力進化者，要比精神系和力量系要多一些，但愿意進龍門的，基本上沒有。
而且腦力進化者沒什么直接性破壞力，跟普通人相處的也很融洽，不可控性要遠低于其他兩種類型的進化者，所以也沒有理由約束他們，不能跟那些武力型的似的，不加入龍門，你平時就別再普通人面前動用能力，沒這樣的限制，畢竟你不能讓人家不動腦子吧。
而沒了這樣的強制性約束，那就更沒人愿意來了。
像曾云芝他們這樣的，也是因為從小出生在紅色家族或者為國效力的科研者家族，所以才會加入。
曾云芝揉了揉眉心，抱怨道：“總部到底什么時候向普通人公開覺醒者的存在啊。”
夜凌天皺了皺眉：“能不公開，盡量還是不公開，不然的話社會會亂的。”
“現在已經夠亂了好吧，你看看這蛇群招搖過市的，誰會以為這是正常現象。”曾云芝吐槽。
“蛇群這種情況，可以瞞過去，我記得某個地方不是有些螃蟹到了繁殖的季節，街道上，公園里也都到處都是。”
曾云芝嘟囔：“我可沒聽說哪里有蛇也是這樣的，這兩個生物危險程度就不一個層次。”
夜凌天嘆了口氣：“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是腦力進化者，你應該懂這個道理，就算我們再怎么保護普通人，一旦讓他們看到那些惡勢力用超出人類的力量為惡，他們對整個覺醒者群體都會產生一種恐懼，直至對立。這是生物本能，我們是改變不了的。”
曾云芝道：“我這不是想哪天公開了，就能給你找個普通人當秘書嘛，我可不想再給你兼職了，太累了我一如花少女！”
龍門內部不用普通人，這是上面的定下來的規矩。
這個‘上面’，說的不是國家層次，而是龍門的總負責人。
他也是龍門的創立者之一，另一個創立者或者說提議者是那時的首ii長。
當時約定好了，龍門獨立于其他政ii府部門之外，有協調其他部門的義務，其他部門也有為其服務的義務。
但是龍門的內部必須由覺醒者說了算，普通人不得干預龍門內務。
之所以弄了這個一個約定，就是怕普通人參與了龍門管理后，對覺醒者嫉妒或者其他的原因，讓覺醒者去送死，畢竟這樣的事，看看歷史就不少，當時主要來自江湖的覺醒者自然不愿意就這么把身家性命交到普通人手里，那時的約定也是有這樣的壓力促使的。
不過這么多年過去，這個約定還是沒變，未嘗不是對普通人仍然不信任。
夜凌天看了她一眼，沒把‘你一個快四十的老大媽哪來的少女心’說出來，不然對方估計會罷工。
“讓情報部繼續搜索市內姜維常和白衣人的蹤跡，若是發現，立刻告訴我，還有告訴研究部，讓他們把龍翼準備好。”
“唉，好的，長官。”曾云芝認命的安排去了。
相比起有點繁瑣的私人直升機，情報部操控的無人機先一步抵達了公寓這邊，不過無人機轉了一圈，沒找到肖仁的人在哪兒。
龍門情報部所在的房間里，一個拿著操作盤，盯著監控屏幕的青年一臉懵逼：“我擦，這怎么找人，不對，那人還活著嗎？這地兒根本就沒人啊，全是蛇！”
旁邊在監控另一個屏幕的同事掃了一眼，道：“夜帥不是說了嘛，那邊說目標就在公寓前方不遠，沒離開過，你對著那兒喊就是了，這臺無人機的聲音在靜謐的環境下，最大可以傳出七千米，他要是還在這兒，肯定能聽到。”
青年沒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打開無人機的喇叭，調試到最大的音量，開始發聲：“肖仁在沒在？夜帥讓你趕緊想辦法把蛇潮停了，還有唐門的人正在朝你們這邊過來，他們一共有九個人，特征是一身綠，都騎著一條紅色巨蟒，脖子上纏著條小綠蛇……”
他話還沒說完，下方一個‘小包包’一下子就炸散了。
說是炸散也不太準確，那就是一個由一條條蛇纏在一起形成的大包，里面有東西鉆出來，使組成包的蛇都散了開來，像是炸碎了一樣。
肖仁早就發現天上有個無人機在那兒飛來飛去了，本來他還懷疑是不是唐門的，正考慮著扔條蛇過去打下來，沒想到卻是龍門派來的，只是那喇叭傳來的話，讓肖仁感覺有點不妙。
青年被他嚇了一跳，急忙控制著鏡頭拉近，就見一個一身黏液，頭發、衣服濕噠噠，左臂上還有一堆蛇咬著的男人正抬頭看著鏡頭：“哥們，哪來的？”
男人臉上還有些蛇類分泌的黏液，但識別系統還是馬上就分析出這就是目標，青年忙道：“我是龍門情報部，剛才的話你都聽到了吧，還有夜帥說了，你們要是敵不過對方，盡量拖一會兒，這邊的支援馬上就過來了。”
肖仁沒在意他所說的支援，問道：“你剛才說那些唐門的人，身上都有條小綠蛇？”
青年還被肖仁剛才的出場方式弄得有點懵，聽他問話，忙道：“對對，現在坊城市西半城都被蛇群覆蓋了，已經出現了不少人被蛇咬傷，不快點解決就麻煩了！”
聽到這個消息，肖仁也是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局勢竟然嚴峻到這種地步。
現在的情況跟肖仁預想的根本不一樣，肖仁很清楚，他手里的這條綠酸蛇就算有控制蛇群的能力，也不可能調動半個城市的蛇，何況聽無人機的描述，那些蛇能遍布半個市的話，它們的數目絕不是半個市能湊出來的，半個省能湊出這種數量就不錯了。
而控制這樣范圍，這樣數量的蛇群，別說手里這條小蛇了，就算放到孢子世界也沒幾個生物能做到。
本來肖仁也只是有所猜測，現在知道那幾個唐門人身上還有小綠蛇，肖仁就確定了，那些“小綠蛇”絕對是綠酸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