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些族長不表態,金木子恨得牙癢癢,給赤鯊族長和蛛鯊族長使了使眼色。
兩人心中苦笑,卻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免去比賽,兩人拱手道:“我等也認為應該讓螯鯊部落祭皇!”
看到其他族長眼中的蠢蠢欲動,金木子得逞一笑,冷淡的看著柘木,一副官腔的語氣:“柘木族長,這做錯了事,就該承擔責任。力天是你們的前任族長,他的行為,就代表了你們螯鯊部落,所以這事,可不能光算在他一個人頭上,你們螯鯊部落也得擔著!再說能祭皇也是一種光榮,比起懲罰也好聽一些,你認為如何?”
柘木從金木子一開始提議就在沉默,冷眼旁觀到現在,聽到金木子終于把炮火對準了自己,柘木微微一笑,溫文爾雅道:“去你馬勒戈壁!”
“你!”金木子臉色一變,怒氣沖沖的瞪著柘木,怒哼一聲:“給臉不要臉!”
柘木沒搭理他,游上前,不卑不亢道:“幾位長老,我認為金木子的話實在有失偏頗,力天父子之過與無辜之人何干?就因為同是螯鮫人,就要受牽連嗎?而且鏟除力天父子的勢力,我螯鮫人出力同樣不少,若是這么做,讓戰士們怎么看?”
金木子嘲諷道:“你們部落惹出來的亂子,自己解決還成了什么功勞了?真是好笑!還出力不少,我們就沒有出力了嗎?若不是幫忙圍剿,我們的參賽鯊騎怎么會受傷!”
“行了,別吵……咳咳!”大長老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二長老忙扶著他:“大長老,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吧?”
大長老擺擺手,臉上泛起一股紫氣,他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石罐,拔開后倒出幾顆白色的櫻桃大小的果子,吃了下去。
幾個呼吸的功夫,他臉上的紫氣就壓制了下去,看上去氣色好了不少。
肖仁目光閃了閃,他之前見過那種果子,在力霸的記憶里。
由于螯鮫人祖上出過蝎尾毒刺的天賦,所以他們對克制蝎毒的植物很了解。
這種果子就克制蝎毒。
這種果子名為白玉果,是由一種高大的海樹結出來的,不過那種海樹很罕見,生存條件要求極高,只有鮫人宮有條件種植,但也數目不多。
不過肖仁在力霸的記憶中得知,這種果子其實并沒有解毒作用,它只能暫時壓制毒性,過了藥效,毒性還是會爆發出來。
鮫人宮那些巫師配出來的解藥,其實是以這種果子作為主藥,做出來的另一種藥,壓制效果更強,但解毒效果卻不怎么樣,要想徹底解毒,還是得靠自身排毒能力。
據肖仁所知,白玉果即便是鮫人宮存量也不多,何況中毒的人也不少,大長老恐怕也沒多少果子。
若是果子都吃完了,他毒還沒排干凈,恐怕得掛,這個好幾百年沒出現過的蝎尾毒刺可沒那么簡單,那種毒非常強,大長老身上那條兩米多長的傷口,注入進的毒素絕對是相當大的量,哪怕只剩下十分之一也能把他毒死。
肖仁有點頭疼,比起其他長老,他還是更想讓白遺當大長老,也沒什么太復雜的原因,主要就是因為這人沒什么野心,還支持蛋殼,而且辦事能力也強,皇帝天天“無為而治”,他都能把事給辦的妥妥的。
想了想,肖仁決定會議結束后,試試給他解毒。
大長老這時說道:“你們兩人說的都有道理,力天身為螯鯊部落族長,他一言一行都代表了螯鯊部落,這件事螯鯊部落的確脫不了干系。”
金木子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聽大長老話風一轉:“不過,柘木說的也有道理,螯鯊部落有不少無辜的人,就這么被牽扯進來,未免有些過了。而且,祭皇是一個神圣的儀式,不是什么懲罰,若是用力天父子所做之事為由,讓螯鯊部落祭皇,祭皇的性質就變了。所以金木子你的提議,不行。”
金木子頓時急了,這么說豈不是還要比賽?
“大長老,我們的鯊騎可是為了阻擋力霸才受傷的啊,若是還要比賽,這對我們不公平!”
大長老抬手按了按:“我知道,你別激動。”
想了想,大長老突然看向在巨囊鯊腦袋上吃瓜看戲的肖仁:“既然閣下來了,想必對這件事也很感興趣,不知閣下有何看法?”
正啃著侍衛送來的魚的肖仁:“……”
what?關我什么事?
我就是在安安靜靜的吃瓜啊,你問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們鮫人族!
在肖仁看來,這大賽比不比的都一樣,反正也沒人打得過蛋殼,這皇位已經穩了。
至于哪個部落獻蛋?
那就更不管他的事了好嗎!
這不就跟十一個人里,必須要有一個人給我一百萬一樣嗎?
反正一百萬都是給我,隨便誰給都行啊,反正我是不介意。
眼見所有人都看過來,肖仁知道他這吃魚群眾是當不下去了,只好硬著頭皮游出來。
思忖片刻,肖仁說道:“此事倒也有一解決之法。”
大長老頓時來了興趣,他其實也沒什么好方法,之所以讓肖仁說,只是覺得他們鮫人都在這兒發愁,這蛇卻在那兒看戲,有點不爽,沒想到它還真有辦法。
肖仁說道:“其實現在諸位的分歧無非是兩點,一是祭皇部落該怎么選,二是螯鯊部落該不該受懲罰。
首先說螯鯊部落的事,我認為大長老說的不錯,罪是有的,但也不能因此就讓他們祭皇,這樣祭皇的性質就變了,而且力天父子的勢力鏟除之后,剩下的大都是無關之人,這么做就過了。
所以我認為,懲罰是要有的,但不能用祭皇的方法。”
肖仁這話一出,頓時把兩邊都得罪了,柘木還只是皺眉,金木子已經不干了,嚷嚷起來:
“你什么意思?照你的說法就是繼續比賽唄?憑什么!畜生就是畜生,一點人性沒有!”
海水中,平伸著的青黑長蟲緩緩仰起了上半身,漆黑的眼睛彎彎的像是在笑,蛇一樣的臉上裂開一道弧度,透著股詭異感。
“閉嘴,渣渣!再對著我吵吵,信不信弄死你!”
“啊嗚!”蛋殼立刻游到肖仁身后,對著金木子張牙舞爪的吼了一聲。
直面蛋殼的威嚇,金木子臉色一白,一是被那股鮫皇威勢嚇得,二是……被那張丑到慘絕人寰的臉嚇得。
金木子頓時不敢逼逼了,只想回去找小妾壓壓驚。
看到蛋殼的反應,幾個長老心頭一跳,大感不妙。
本來就覺得蛋殼好像很聽這蛇的話,現在看,何止是聽話啊!
這簡直就是護主啊!
罵一句都不行,要是誰敢對那蛇不利,她豈不得殺人?
眾長老覺得蛋殼成皇后,一定得減少她跟這蛇接觸,實在不行干脆斷絕來往,不能讓這怪蛇蠱惑了他們未來的帝王!
肖仁不知眾人心思,見沒什么不開眼的再跳,便繼續說道:“關于螯鯊部落的懲戒方法,我認為不用太過嚴酷,只需讓他們做一事即可。”
大長老回神,問道:“何事?”
“服兵役!”
“服兵役?什么意思?”
肖仁想了想,根據鮫人宮這邊的軍隊解釋一下:“服兵役,即選出一部分體質合格的人加入鮫人宮軍隊,不到一定年限不得回部落,在年限之內,聽候鮫人皇調遣,與部落再無關系。”
說到這兒,肖仁看了柘木一眼:“即使部落之間沖突,也不得回去幫忙。”
柘木眉頭一皺,卻并沒有說什么,對方的這個提議其實算是對螯鯊部落傷害最小的解決辦法了,畢竟那些人以后還能回來,而且還得到了鮫人宮的訓練,實力大漲。
不過在這兒期間,螯鯊部落會實力大減,保不住曾經的霸主地位了。
聽到這個方法,眾人心中都比較滿意,這個辦法對各部落來說,比讓螯鯊部落獻蛋更管用,畢竟獻蛋祭皇引起的實力衰減,要很多年之后才看得出來,而肖仁服兵役的法子,立刻就能讓螯鯊部落實力大減,所以各族長都沒人反對。
這時,五長老白峰突然從石板上掙扎著抬了抬頭:“此……此法……有……有違族制!不可!”
二長老忙把他扶起來,數落道:“唉呀,你快消停消停吧,尾骨都斷了還這么折騰,不要命了啊?”
五長老在攙扶下勉強坐起來,斷骨的疼痛讓他臉色慘白慘白的,顫抖著強硬道:“鮫人宮的部隊,都是各部落忠誠的勇士才可加入,怎能就這么隨隨便便讓他們加入!”
有人反對,肖仁也不意外。
鮫人宮這邊的軍隊制度與中國古代不同,沒有“好男不當兵”這個說法,所以也沒有服兵役這一說。
鮫人宮的軍隊,象征著神圣與權威,成為鮫人宮的士兵后,單說地位,就比各部落自己組織的狩獵隊高一級,他們出面調解矛盾,各部落族長都得給面子,族長和祭司之外的人若敢沖撞他們,甚至有直接擊殺的權利,各部落還不能說什么。
而且若是功勞足夠的士兵,死后是可以獲得葬在族陵山另一面的權利,這一點,才是為何那么多人想加入的關鍵。
在這種原始部落,能夠與鮫人皇、大長老這些人葬在一處,這種殊榮,是足以讓人瘋狂的。
因此很多人都把加入鮫人宮軍隊當做一種光榮,哪怕此生都不得再回原部落,加入鮫人宮也依然是年輕戰士們的夢想。
所以這邊的心態,有點類似于中國現代的的狀況:都搶著來當兵。
因為想當兵的太多,一直以來鮫人宮對挑選士兵也很嚴格,首先得是鯊騎,能契約鯊魚,其次要對鮫人皇或者長老會忠誠。
前者還好說,后者就繁瑣了,要經過一系列考驗,才能加入。
所以肖仁現在提出的服兵役制度,對于那些辛辛苦苦加入鮫人宮的士兵們,是不公平的。
不過對于這種意見,肖仁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
他說道:“五長老不用擔心,關于服兵役制度,我還有補充。”
五長老皺了皺眉,卻沒再駁斥,他雖然主持著鮫人族的習俗和儀式,但也不是不知道變通,越是了解歷史,他就越明白制度是一步步改革的。
他想聽聽這蛇還有什么方法。
“讓螯鯊部落的人服兵役,只是一個大方面的想法,要想實施,還有諸多細節。比如五長老提出來的問題,這樣隨隨便便讓人加入,對其他戰士來說的確不公平。
所以,要把螯鯊部落加入的士兵,與通過選拔的士兵區分開。”
白峰:“如何區分?”
肖仁道:“第一,螯鯊部落選進來的人,不算是正式士兵,服兵役滿十年,遣回原部落;第二,需要承擔與正式選拔進來的士兵同等的職責;第三,若想晉升為正式士兵,需按功勞提升,晉升為正式士兵后,才可以享受和那些正式選拔進來的士兵同等的待遇,同時,晉升為正式士兵后,同樣與原部落斷絕關系。至于具體多大的功勞才能提升,這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你們也可以以此建立一個軍功制。”
幾個長老聽后都若有所思,肖仁的這種服兵役制度是他們聞所未聞的,但也很公平,既能削減螯鯊部落的實力,又保證了那些人不會心懷怨憤,說不定還搶著來呢。
肖仁若是知道他們的想法,肯定很無語,這樣的軍隊,也就是鮫人族這群憨貨才會搶著加入,換到地球,甭管現代、古代,哪個國家的人也不愿意進這種軍隊。
想想這待遇,一群保家衛國的戰士,飯,自己捕獵,奧,還得給長老、鮫人皇一份,這一份還得是自己捕來的食物里最好的那些,活,有吩咐就得干,架,該打打,工資?要什么工資,一分錢沒有,愛來不來。
在肖仁看來,鮫人宮的軍隊都能評得上軍中勞模了,這就是群任勞任怨的老黃牛啊。
但,偏偏有人就覺得這是種福利,比如……
“我不同意!”金木子又不滿的叫嚷了起來:“這哪叫懲罰,這是賞賜還差不多!”
肖仁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賞賜?既然你覺得是賞賜,那也賞你們金鯊部落一份如何,你不是一直在叫嚷著這次圍剿你們出力不小嗎?”
金木子臉色一變,不說話了。
他又不傻,這政策對個人來說是好事,可對部落來說卻是個禍事。
可必須反對啊,要是讓這事就這么翻篇,那祭皇的部落不還得靠比賽選嗎?
金木子著急的思考對策,但長老們討論了一會兒,很快就得出了結論。
大長老道:“我們認為這個懲罰很適合,諸位族長認為呢?”
幾個族長紛紛贊同:“我們也認為這個方法不錯。”
族長們心中愉悅,十年啊,這可比讓螯鯊部落祭皇合算多了,服兵役的都是戰力不錯、培養許久的戰士,少上這么一大批,不知螯鯊部落多久才能緩過氣來,而且十年后這些戰士很可能大部分都不再回來,想想就劃算。
金鯊、赤鯊、蛛鯊三個部落沒說話,柘木也沒說話。
這時大長老說道:“柘木,你認為如何?”
柘木臉色變幻,咬了咬牙:“我……同意!”
他知道這個‘懲罰’落實下去會是什么結果,肯定會有一群人都爭著搶著也要接受‘懲罰’,部落的實力也會因此大降。
可偏偏,他沒法反駁,若是反駁,他這剛當上的族長也別想坐了,斷人升官之路,還得罪長老會,哪邊都是吃力不討好。
但柘木又說道:“不過我想知道,我們需要出多少人!”
這一次肖仁沒發表意見,雖然看過力霸的記憶,對螯鯊部落的戰力再清楚不過,但這不是他該知道的事,不能說出來。
長老會的人對螯鯊部落的戰力有多少不是很清楚,他們還沒和地球似的,發展到在下屬部落安排探子的水平。
大長老問道:“螯鯊部落現在各階戰士有多少?”
柘木道:“除去了力天勢力后,低階戰士還有三千多人,中階戰士一千多人,高階戰士三百多人。”
在場的族長們倒抽冷氣,肖仁知道他們為什么這么震驚。
四千三百多的戰力,巨鯊部落的總人口才五千多,人家光是能打就快比得上巨鯊部落的人口了。
而且柘木口里的戰士,可不僅僅只是指鮫人,能作為部落的戰士,哪怕是低階,也有自己的鯊魚。
也就說,這四千三百多戰力背后,還有四千三百多條鯊魚。
恐怖!
這就是各個族長的想法。
這還是把力天父子的勢力剪除了,要是沒剪除,恐怕還得多個一兩千。
大長老也皺了皺眉,這次二長老跟著柘木清剿的時候,對螯鯊部落的戰力多少也了解了一下,估計有三千多,當時他就很吃驚了,沒想到柘木這次說出來的更多,而且他肯定還瞞了一些數目。
想到這兒,大長老忍不住慶幸,幸虧沒讓力霸當上鮫人皇,不然有這么多部隊支撐,給他幾年時間,說不定他還真能推翻長老會。
想了想,大長老道:“本來按照規定,鮫人宮的士兵最低也要中階戰士,但既然這不是正式選拔,就把標準降低一些。一千低階戰士,三百中階戰士,五十高階戰士,自愿者優先,若不夠,就強制執行,如何?”
柘木臉色不太好看,但心里卻松了口氣,這么多人,看上去損失很大,其實還能接受,尤其是高階戰士損失并不多,而且他還暗地里訓練了一批人,其中大多數都是高階戰士,這點損失雖然讓他動了筋骨,但還不致命。
柘木剛想答應,肖仁卻突然出聲:“等等。”
眾人看過去,不知這蛇又要做什么妖。
肖仁不緊不慢的游到蛋殼身邊,說道:“這次的鮫人皇到底是誰,想必大家也有點數,所以我覺得陛下身邊也不能全是些糙漢子,也得多接觸接觸女性,不如這樣如何。”
肖仁對柘木道:“到時我跟你去一趟,挑一千名女性螯鮫人,那五十名高階戰士就不要了。”
柘木一愣,第一反應就是這蛇是我方臥底嗎?
一千女性鮫人多嗎?
可是比起五十高階戰士那就太值了。
女性鮫人不管哪個部落,都是弱者,被保護的對象,戰士里也沒有女人。
雖然少了一千女人,會讓部落的小伙子找對象困難一些,但大不了再去別的部落搶唄。
柘木雖然沒搞懂這蛇為什么會幫他,但立刻答應道:“可以!”
大長老想了想,也沒阻止,鮫人宮的女人是太少了,基本都是戰士們或者長老們的家眷,雖然也有在鮫人宮這邊工作的,但也不多。
想到蛋殼以后是鮫人皇,的確得多跟女性接觸接觸,總跟一群漢子在一起,萬一長大以后又跟前任鮫人皇似的是個武癡,對生兒育女毫無興趣,他們可就有的頭疼了。
嗯,等那些女人來了,得讓她們好好教導蛋殼,尤其是打扮,本來就夠丑了,再不打扮打扮以后也不好找皇夫。
其他族長也沒說什么,這事本來就是對他們有利的事,現在無非就是利處少了點,還不至于為這點事跳出來拉仇恨。
當然,這不包括那三個傷了鯊騎的部落。
見金木子又要反駁,肖仁先一步說道:“至于祭皇嘛,我認為就算了。祭皇的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出鮫人皇來,現在蛋殼已經是鮫人皇了,就沒必要再做無謂的犧牲了。”
之前試探了一次,眾人都沒什么反感情緒,肖仁也不再遮掩了,這鮫人皇,就是我家蛋殼了!
金木子一怔,接著就反應過來,義正言辭道:“我認為這位閣下說的對!”
赤鯊族長和蛛鯊族長也馬上表態:“我等也認為此見解很有道理!”
“有道理個屁!”五長老氣的差點從床上爬下來打人,剛才征兵的事就算了,還有點道理,現在連祭皇都要取消,還過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