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還在進行之時，周記者就判斷，這篇采訪要火。
雖然他的身份地球跟馬虛海和張文凱沒法比，雖然他對修行圈的事情知之甚少，但作為經驗豐富的記者，風往哪邊吹，他還是知道的。
現在這風，就是在往煉器協會那邊吹。
君山跟煉器協會的拔河，修行者知道的不清楚，但記者卻知道得很清楚。
雙方拔河早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一次，顯然有些不一樣。
而張文凱透露的內容，正好是風口浪尖。
沒錯，風口浪尖。
張文凱這個人本身就有話題性，他的心路歷程，頗為感人；他的遭遇，則會引發劇烈的沖突；偏偏他又是輿論中心點的人，他第一個進入建宇屋，他又拿了最高分，他又被煉器協會針對。
種種這一切，仿佛是命運的安排。
在采訪結束以后，周記者的表情反而越發的凝重。
馬虛海好奇的問：“怎么回事？”
周記者喜歡馬虛海的坦誠，也喜歡他的爽朗，便說道：“修行圈的事情，我不懂；但體制圈的事情，你們可能不太懂。
罵前輩，我也不瞞你。
如果這篇采訪稿發出去，將會引爆輿論，張前輩直接就會被推到風口浪尖。”
這方面，馬虛海還真的不懂，問道：“為什么？”
周記者：“君山跟煉器協會拔河，雙方一直在掰手腕。而張前輩的經歷，只要稍微公開，立馬就處于浪尖上，屬于雙方角力的中心。”
馬虛海笑道：“從做媒體的角度來看，這正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周記者：“但風險太大。如果君山贏了，自然是趁勢而起；如果君山輸了，咱們的新媒體很難做起來不說，張前輩恐怕會卷入無窮無盡的麻煩之中。
我是記者，當然喜歡大新聞。
但我也知道，這也是個大麻煩。”
張文凱、馬虛海兩人的思維角度跟周記者不同，周記者怕是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而張文凱和馬虛海本身就是半仙，神仙打架的事情，他們根本跑不了。
所以，他們不像是周記者那樣考慮麻煩，而是想要弄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小周記者不太知道詳情，但知道風向。
他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大致講述了一遍，大概就是君山想拿煉器協會開刀，但總是不能成功，而最近君山又想找機會動手，而且風刮得很厲害，但不知道結果如何。
當然了，君山為何要拿煉器協會開刀，他也略知一二，也講了出來。
了解到這些，張文凱和馬虛海就對視了一眼。
這對視的眼神，小周記者當然是不懂的，但馬虛海和張文凱卻彼此都懂。
馬虛海顯然想要站隊君山。
他們這批人是君山的追隨者，也是對君山最無條件信任的一批人。
張文凱也是站隊君山。
一個眼神，彼此就懂了。
“你怕不怕？”馬虛海問。
他這么問，那是因為他想借此搞事情，問張文凱怕不怕。
“隨你。”
這個答非所問，但馬虛海卻懂，張文凱的意思是：你愿意搞就搞，我沒什么怕不怕的，隨便你。
一個對視，一個問答，傳遞的信息非常的豐富。
馬虛海：“既然如此，那我就搞個大的。”
張文凱沒反應。
沒反應就是默認。
中午，馬虛海親自陪著小周記者寫稿子。
他的要求是有轟動性，足夠尖銳，能夠搞事情。
這是小周記者的本行啊。
既然大老板都說了要勁爆，那他就往勁爆的寫。
寫完以后，馬虛海就帶著小周記者離開雪鹿谷。
小周記者要回去辭職，然后搭班子；而馬虛海則去注冊“修行人日報”，并且帶著小周記者寫好的稿子，去申請特別權限。
所謂的特別權限，就是界門的通行證。
要送報紙，就得通過界門，這事得君山允許，得部長特批。
普通人也可以進行申請，只不過，普通人不太了解流程。
而馬虛海不僅了解流程，作為真圣，他還有特別渠道，可以將自己的想法和意見直接呈送直君山。
放在古代，這就是有資格給皇帝寫奏折的級別。
馬虛海的特別申請，在第二天就到了田部長的手里。
田部長親自看了一遍，便遞給旁邊的唐部長，笑著說道：“你這邊正打瞌睡呢，這就有人給你送枕頭來啦。”
唐部長一聽，狐疑的閱讀起來。
讀完以后，唐部長哈哈大笑。
張文凱的事情，唐部長早就知道了，他也準備利用這件事情做文章，但現在跟煉器協會合作，官媒不好出手。
如果現在是官媒出手，煉器協會一看就知道是君山在挑事，萬一不配合、不落網就麻煩而來。
可私人媒體的話，信息的穿透力不行，對修行圈沒啥影響力。
而馬虛海的想法正好添補了唐部長的苦惱。
馬虛海想創辦的媒體，針對群體就是修行者。
而他提供的這篇采訪稿，就是一把砍向煉器協會的尖刀。
“來得正是時候啊。”唐部長笑道：“老田，這事你給特批了吧。他們做的事情沒問題，不過，要加個條件，送報紙的郵差必須得是官方的人。至于特別記者，可以在界門通行證方面放緩一點，給一點特別的照顧。”
田部長：“你不準備去見見這個馬虛海？”
唐部長：“你們這一說，倒也真的有必要。讓馬虛海來君山一趟吧，我親自看看他，問問他是什么想法。”
田部長：“這個人有點意思。”
唐部長一聽，就明白老田的言外之意。
林筱月去往白玉城以后，官方宣傳口這邊就有點不給力，做事總是差點精氣神。
這個馬虛海很有想法。
既然他愿意往這塊發展，田部長就想稍微扶持一下。
扶持一家愿意幫君山說法的私人媒體，還是很有必要的。
官媒有官媒的束縛。
有些時候，還是私媒更好說話一些。
而馬虛海創辦的“修行人傳媒”和他準備發行的《修行人日報》，又正好添補了私媒在修行圈缺乏影響力的市場空白。
“人家都主動送投名狀了，那就試著用一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