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審訊室。
房間里黑漆漆的,審訊桌上的臺燈晃得陸辰有些眼暈。
兩位審訊官坐在桌子后面,面無表情,以不帶任何情緒的語言進行著審訊。
“姓名?”
“陸辰。”
“年齡?”
“十八。”
“職業?”
“學生。”
了解完基本資料以后,審訊官終于切入了正題:
“說說事情的經過。”
陸辰想了想,說道:“我從數碼城回來,路過建設北路,忽然有人沖了過來,搶了我的便攜式攝像儀,并且砸的粉碎。我氣不過,便跟他理論。”
“那人就是死者謝宇?”審訊官問。
陸辰:“是的。”
“請問,謝宇為什么要搶奪你的攝像儀?”
陸辰停頓了兩秒,最終沒有說出自己的猜測,而是回答說:“我不知道。”
審訊官提高了音量:“小陸先生,請你注意,你說的任何話都將作為呈堂證供。我再問你一次,謝宇為什么要搶你的攝像儀?”
“我真的不知道。”
審訊官:“難不成謝宇是神經病?”
陸辰:“當時,我真的以為遇到了神經病。”
“你繼續講。”
陸辰:“我當場拉住了謝宇,而他試圖將我甩開。因為我力氣大,他掙脫不了,所以,他攻擊我。”
審訊官:“謝宇身高一米八,體格比你更壯,你能拉住他?”
陸辰:“我報考武科,最近都在練武,力氣增長很快。”
審訊官:“繼續。”
陸辰:“因為無法掙脫,所以他攻擊我。我也被他激怒了,狠狠的踢了他一腳。而后,他忽然咬住自己的手腕,將手腕咬得血淋淋的。我不認識謝宇,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攻擊我,再看到他咬破自己的手腕,那一刻,我以為他是瘋子。
之后,他流了很多鮮血,然后用右手握住手腕,如同拔劍一樣,從血淋淋的傷口里抽出了一柄血刀。”
審訊官:“血刀?”
“是的。從他的手腕里抽出來的是一股股鮮血,而后就凝聚成血刀,于是,我就知道這家伙是邪修!”
審訊官皺眉問道:“你知道邪修?”
陸辰:“我遭遇過鬼臉,曾經向警方求助。唐秋怡警官因為我提供的線索,抓住了邪修。事后,我領取了獎勵。因為我報考了武科,所以,她告訴我了一些邪修的事情。她說,任何修煉之人,只要不是武修,那就必然是邪修。”
聽說陸辰認識唐秋怡,審訊官忽然變得慎重起來,語氣也變得客氣:“請你繼續。”
陸辰:“我習武沒幾天,實力不怎么樣,所以,心里很害怕,打定主意要拖延。可是,那把血刀很厲害,它可以變長。我沒有應對邪修的經驗,被血刀砍中。”
“后來呢?”審訊官聽到這事,也覺得兇險。
陸辰:“被砍中以后,有股腐蝕性的力量在往我的臟腑里鉆。謝宇大笑著說,血刀不是真的刀,被砍中以后,五臟六腑會化為膿水。我害怕極了,趕緊催動氣血,發現氣血可以壓制那股腐蝕性的力量,它暫時傷害不了我。
于是我就靈機一動,假裝痛苦,騙的對方得意忘形,然后趁著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忽然出手襲擊。
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拳打中了他的肋骨。我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
即便如此,我依然很害怕,生怕邪修還有詭異的手段,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于是又狠狠的踢了他一腳,踢的是要害部位。最后,又往他的頭部踢了一腳。
直到對方昏迷,我才罷手。
那時候,我的精神很緊張,靠在花臺邊,準備報警。
而后,有個中年胖子跑了過來,他應該是個熱心腸的好人,見到有人倒在地上,便主動過來查看,他檢查以后,發現謝宇已經死了。
當時他很恐懼,癱坐在地上,嚇壞了,并且順手撿起了掉落在旁邊的血刀。
在握住血刀的時候,他痛苦的慘叫了起來,那把血刀竟然在抽取他的鮮血,短短的幾秒鐘,他就被吸成了干尸……”
審訊官問道:“血刀呢?警方并沒有在現場發現血刀。”
陸辰:“血刀飛走了。”
“飛走了?”審訊官驚愕萬分。
陸辰:“是的。飛走了。”
審訊官:“我們的警員趕到現場時,看到你跟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小姑娘在說話,她是什么人?”
陸辰:“她是我妹妹。今天的事情,她也是目擊者。”
審訊官:“你說的情況,我們會進行核實。此案涉及人命,或許還涉及邪修,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請小陸先生暫時留在警局,方便我們隨時詢問。”
這話說的很客氣,但陸辰還是知道,警方已將他作為重點嫌疑人來處理。
涪江城。
豪華的賓利汽車駛入了海天會所。
整個涪江城只有一輛賓利,那是謝世常的座駕。
會所經理親自迎了出來,親手拉開車門,點頭哈腰的諂媚道:“謝總,今兒您是要會客,還是自己玩玩?”
海天會所提供各式各樣的服務。
有餐飲、宴會、會議等正經的生意,同時也做灰色的生意、諸如洗浴、按摩等等。
謝世常這個人沒別的愛好,就是跟天下間大多數的男人一樣,喜歡美女。
在他的眼里,桉城那等小地方的美女不夠檔次,所以,有空的時候,他喜歡來市里的海天會所玩。
“今兒我就自己玩玩,有沒有新服務?”
經理趕緊介紹道:“最近,我們會所新開了一項古典按摩服務,我這邊請最好的技師給謝總你揉揉?”
“行吧!”
正說話間,謝世常的電話響了。
像這樣的富豪,一般都不喜歡接電話的時候,有外人站在旁邊,所以,經理很識趣的走到一邊,暗暗的觀察謝世常的臉色。
察言觀色,是高端服務行業的基本技能,也是他的習慣。
經理也不知道電話里說了什么,他發現,謝世常的臉色變化很大,原本心情不錯的首富先生忽然僵住了,握電話的手在隱隱的顫抖,隨后,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憤怒和痛苦。
掛了電話以后,謝世常轉身進了賓利車。
經理知道,一定是發生什么大事了。
他連話都不敢說,只是默默的目送謝世常離開。
秀鎮。
唐秋怡和周東還在為邪刀教的事情而煩惱。
周東也知道,作案的邪修很可能已經逃了,但秀鎮這邊是案發現場,他必須盡最大努力獲得有價值的線索,于是他采用了“警海戰術”,抽掉大量警力來到秀鎮,通過大排查的方式搜集線索。
可惜,始終未能獲得有價值的線索。
周東很煩躁。
作為縣局的一把手,他保民有責。
如果邪修接二連三的在縣局的轄地內作案,而他始終束手無策的話,那么,他這個縣局一把手也就做到頭了。
正煩躁間,手機響了。
周東打開一看,是局里的電話。
“周局長,謝世常的長子謝宇死了……”
周東沒好氣的道:“我現在哪有精力管這些事?讓刑警隊去處理不就完了?按照正常流程走,給我打什么電話?”
首富之子死亡,這不是小事。
周東也知道謝家很有勢力,但當務之急是邪修。
如果不把那該死的邪修找出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現在是多事之秋,孰輕孰重,周東還是分的清楚的。
“局長,你別著急,讓我把話說完。”電話對邊的人心里好委屈,說道:“謝宇的尸體旁邊,發現了一具干尸。”
周東一愣,猛地意識到了什么,迫不及待的道:“趕緊往下說。”
“是,局長!根據現場的人講述,謝宇就是邪修,從身體里取出了一柄血刀……”
一分鐘以后,周東掛了電話,轉頭望著唐秋怡,表情古怪的說道:“秋怡,邪修的事情有新的線索。”
唐秋怡懵了。
新的線索?
從哪兒來的?
“哎,這事還真有點復雜。走,咱們回桉城,邊走邊說。”
“爸、媽。”
陸小芳攔了一輛出租車,飛快的趕回家。
“小芳,你哥呢?”
陸小芳將手里的東西一放,焦急的道:“我哥被警察抓走了。”
陸金才和李玉蘭當場驚住了,不約而同的脫口問道:“怎么回事?”
陸小芳就慌慌張張的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我們在路上遇到個瘋子,他搶我的攝像儀,還把攝像儀砸爛了。我哥就跟她理論,結果那個壞人好詭異,從身體里抽出一把刀,跟我哥打了起來。
我哥讓我趕緊去找幫手。
等我找到了幫手回來以后,壞人已經被打倒了,旁邊還多了一具干癟癟的尸體,很嚇人。
不知道為什么,我找來的那個幫手也跑了。
我哥就報警。
后來,警察來了,問了幾句就把我哥給銬走了。
我哥讓我把東西帶來,還讓我趕緊通知你們。”
陸小芳的講述亂糟糟的,陸父和陸母也沒怎么聽明白,頓時就著急上火。
陸小芳喘了幾口氣,說道:“對了,我哥讓你們別擔心,也別去警局。想辦法用他的手機聯系一位叫做唐秋怡的警察,并把這張儲存卡交給她。”
說話間,她就拿出陸辰的手機,以及一張相機儲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