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書頁

第七百零五章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殤陌劍狂

  映著殘陽半缺,遠處有兩點昏黃的暗光突隱突現,遠看就像熒光,閃閃發亮。顛簸的人兒,正是奔水一刀,那熒光恰是他手中的奔月凌霜所發出的。他顯得精疲力盡,顛顛簸簸,想是藥翀賜予他的毒性發作,漸覺功力不支。

  “藥翀,你個老不死的,竟給我下這等不解之毒?一個武者,被奪走了武功那是一件多么悲催的事情,簡直就是生不如死。老東西,總有一天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他邊向前努力邁步,嘴里邊不住謾罵!

  “哐啷”一聲,右手的刀不受控制地墜落于地,力氣透支,寸步難行,他合身癱坐地上,懷疑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連刀劍都拿不穩了?”奔水一刀眼里終于生出了一絲恐懼。

  他就像一個沒有骨頭的軟柿子,癱軟在蝕骨涯邊。刀劍落于一旁,任他怎么努力都無法再拾起那雙刀劍,不是那刀劍變重了,而是他的功力漸失,已和常人無異,那雙刀劍的重量,可不是一般常人能夠操控得了的。

  “奔水一刀,你也有今日?”

  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忽然在他耳畔響起,這個聲音,活像是生死薄的判官前來索命一般。

  奔水一刀扭頭一看,不覺一愕:“云淵?怎么是你?”這個驚嚇可不小,就像活見鬼了一般。

  云淵得意笑道:“那日你只顧著鎮住恒山派的那些膿包,卻忽略了我的存在,我便趁機逃走,沒想到善惡到頭終有報,你竟也會變成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今日,我便要替我三哥報仇雪恨了。”

  奔水一刀再次努力去抓握奔月凌霜,不管怎么使勁,刀劍配合著他綿薄的力量只在地上蹭得“嗤嗤”作響,根本無力拿起,他放棄了奔月刀,又用雙手去捧凌霜劍,可仍是于事無補,幾番折騰,都未如愿以償。他從未這般無助和失望過。他心灰意冷,不得不向命運低頭,沮喪地道:“說吧,想要怎樣?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云淵緩緩靠近:“我不想怎樣,只想一腳把你從這蝕骨涯上踹下去,讓你嘗嘗許久到不了崖底的痛苦與絕望。然后再'嘭'的一聲,腦漿崩裂,死無全尸,想想那是多么刺激的一次體驗啊!”

  奔水一刀聽得心間一顫,汗毛倒豎,若再無力反抗,或許那真就是自己的歸宿,一陣莫名的后怕在他心里滋生,不由雙目一瞪,罵道:“無恥!”他的手心已漸漸浸出了冷汗。

  云淵仰天狂笑不止,適意地挑逗道:“怎么?現在知道怕了嗎?當初你若不把事情做得太滿,我又怎會想要置你于死地?”

  奔水一刀忽然變了之前的剛烈,翻身跪倒在地,又是磕頭又是求饒地道:“云兄弟……哦,不不不!云爺爺、云祖宗,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知道錯了。”男人破防,不過淚眼婆娑,他此刻已經鼻涕眼淚混成一團,早已失了男人該有的陽剛之氣。

  云淵義憤填膺:“饒你一條生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弒兄之仇,不共戴天!”情到苦楚,他竟抬起一腳,硬是狠狠踢中了奔水一刀的胸窩,奔水一刀被踢飛的同時,順手一帶,死死抓住凌霜劍的劍刃,眨眼之間連人帶劍一起飛下了斷崖,許久許久沒有回音。

  一腳踢出,云淵頓時悔之不及。心心念念的奔月凌霜,本來唾手可得,卻不料瞬間又讓刀劍分離。他一個箭步跨至涯邊,順手拾起地上的奔月刀,怔怔望向涯底,卻見除了濃厚的霧霾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物種。

  他懊惱已極,看著凌霜劍就這樣與自己失之交臂,心中無限忐忑與悔恨。不過值得欣慰的是,獲得了奔月刀,只要運用得當,照樣可憑借一刀而獨霸天下。

  云淵手握奔月刀,刀身透著怪異的光芒,像淬了星子的寒潭,在陽光下忽明忽暗。鞘身裹著“奔月刀”的暗紋,摸上去涼得刺骨,這就是嗜血玄鐵的溫度。他心跳陡然加快,鬼使神差地抽出半寸。

  “嗡——“

  裂帛般的輕鳴撞進耳里,像古寺晨鐘撞碎晨霧。云淵渾身一震,汗水順著發梢砸在刀鐔上,濺起細小的水花。刀身完全出鞘的剎那,三尺青鋒映著天光,竟無半分銹跡,反凝著層淡青色的霧,刃紋如活物般游走,似有龍吟藏在其中。

  “這果真是奔月刀!”云淵喉頭發緊,指尖輕輕撫過刃口。尋常刀劍觸膚便割出血痕,可這刀鋒掠過指腹,只像春風拂過新雪,涼絲絲的,倒讓人想起了七十二峰中見過的寒潭水。刀鐔上的云雷紋突然泛起金光,云淵這才驚覺鞘身不知何時已裂開蛛網似的細紋,原是要借我之手重見天日。

  記憶突然翻涌。想當年梁父山見過嗜血玄鐵的人所剩無幾,此刻卻是信了。這刀分明認主,方才抽刀時,我分明聽見極輕的一聲“在等”,像故人久別重逢的嘆息。

  云淵握刀站立于斷崖邊緣,山風卷著松濤灌進衣襟,刀身微微震顫,發出“嗡嗡”悶響。此刻寶刀在手,只覺從前的那些吃力的拼殺都成了笑話。他試著挽了個刀花,刀光過處,三株百年老松竟應聲而斷,切口齊整得像被風裁過。他望著落在地上的木片,忽然笑了。闖蕩江湖這么些年,總以為英雄的路是靠拳腳刀槍硬闖出來的,此刻才知,有些緣分早就在等,等的就是一把刀,等一個對的人,等一場該來的風云。

  暮色徐徐漫上山頭,云淵愛不釋手,想要將刀還鞘,可不管怎么努力,刀尖和鞘口總是不能合二為一。他忽然想到:“奔月出鞘,見血還鞘”,看來這刀是該嘗嘗血的味道了。他用衣襟仔細擦凈刀身,將它小心裹進懷里,正好貼著心口,隔著粗布,仍能感覺到那縷若有若無的涼意,像一句沒有說出口的誓言。

請記住本站域名: 黃金屋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