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主……有件事要告訴你……”青牛羞羞地說。
伯陽拍了拍青牛后背,鼓勵它繼續說。
“可能,是那白骨軍來了!是……我,是我叫來的!對不住……”青牛聲音更低了,牛頭幾乎耷拉到了地上。
“白骨軍?是什么東西?”伯陽也是有些慚愧,雖然進入了陽真境界,不知道的東西還是很多。
“是……”沒等青牛回答,伯陽已經升空。
東方的天空爬出了半輪殘月,冷冷的清輝灑在曠野。
曠野中奔走著一個人形,沒有血肉,只有一副人形的骨架,關節處“咯咯”直響。
長長的臂骨偶爾撞擊在大腿骨上,發出空洞的撞擊聲。
另外一副行走的骨架出現,然后是三個、四個……直至無數,幾乎占據了整個曠野。
“名副其實!”空中的伯陽覺得“白骨軍”的叫法很貼切。
撞擊聲此起彼伏,無數的骷髏骨架匯成的一隊大軍,如潮水般向著孔丘家的方向涌了過來!
黃三定正蹲在一個高高的木桿頂部,最先看到了這恐怖的一幕,急忙跳下木桿,大喊著“死人們殺過來了!”
“什么?”蒼天洞的弟子們沒聽懂,啥叫“死人們殺過來了”?
當他們看到那些骷髏骨架,立刻明白了黃三定的意思,開始渾身發冷。
沒有人見過骷髏骨架也能行走,無法想通其中原理。
伯陽回到南山修行者一側,正待安排反擊時,忽然耳邊傳來一聲大喝:“我來!”
伯陽轉眼一看,居然是四足汪。
他詫異地看了四足汪一眼,不知它要逞什么能。
“我,升境了!”四足汪極其興奮。
“哦?醒者境?”伯陽不太信,因為四足汪一直比較懶散,不像是能夠進入醒者境的狀態。
“門主你收服這頭牛時,不知怎地加速了俺這形絡運轉,沖破了那層障礙,通了!”四足汪得意自己,絲毫沒有感謝門主的意思。
“那,你試試。”伯陽也想看下,這犬類要是入了醒者境,到底是個啥水平。
“我準備下啊……”四足汪話音剛落,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不見。
伯陽有些驚愕,打個架,它還能準備什么?
白骨軍到達,沒有一句廢話,直接開打,或者它們根本不會說話。
白骨軍的武器仍然是白骨,各自掄著或長或短、或粗或細的各類骨頭,沖著修行者們就招呼。
發冷的時刻已過,面對著這些骨頭架子,修行者們卻是并不畏懼,直接反擊。
藤蔓纏碎了肋骨、樹枝打碎了骷髏頭;吞晦直接切斷了腿骨、肉掌拍碎了盆骨。
一地碎骨,有的成了渣滓。
有個蒼天洞的人類弟子忽然發現,地上的碎骨居然在自動拼接,然后再次成為骨架立起!
“這些死人打不死!”這弟子驚呼道。
修行者們聽了這句話,第一反應是廢話,死人怎么會再死!但是轉念一想,不對啊!于是各自細心地看了看周邊,頓時冷汗直淌——這些白骨軍兵士果然是打不死、殺不絕!
伯陽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并沒有出手,而是靜靜探察著白骨軍兵士們的活動規律。
他注意到,白骨軍中間,有一個高大的骷髏骨架不怎么活動,而是不斷揮舞著干枯的兩只臂骨,并非攻擊,像是在發號施令。
伯陽正待行動時,忽然夜空中淡出了一個巨大的形影,在月光下閃動著淡淡的金色。
形影有著四條腿,并非人類形體。
“南山門徒退后!”空中發出了震耳欲聾的一聲吼叫,猶如一道炸雷一般。
南山仙門的修行者們知道這些白骨軍打不死后,有些有氣無力,覺得打地很沒意思;聽到空中這個聲音后,知道是己方大能者要出手,于是紛紛跳出戰場。
一個無比巨大的犬形金身徹底現身,然后張開巨口,朝著地上的白骨軍咬了下去……
地面上無數的白骨軍兵士很快消失不見,空中響起了一陣“咯吱、咯吱”的咀嚼聲,聲音巨大而刺耳。
“這、這是?把骨頭軍給……吃了?”眾弟子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庚桑楚則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心;黃三定拼命搖了搖頭,想確定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伯陽有些感慨,四足汪的醒者境確實足夠可怕,居然一口吃掉了一個軍隊!
這仗打得,結局很無聊,被四足汪一頓飯給結束了。
但伯陽有些擔心,怕四足汪的胃口不夠好,搞不好要嘔吐。
果然,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四足汪的醒者金身開始不對勁,好像在空中開始翻滾。
伯陽立刻跳入空中,直接鉆入四足汪口中……
醒者金身內部居然也是金碧輝煌,宛如一個華麗的宮殿!伯陽也從未有過這種際遇,有些意外。
但是沒有時間在四足汪的醒者金身之內閑逛,伯陽迅速找到了被吞吃的那些白骨軍。
他沒有猶豫,直接把那個最高大、疑似指揮官的骨架找到,拽出四足汪醒者金身的體外。
四足汪是治了標,但是伯陽得治本。
伯陽把那堆已經不再活動的枯骨扔到地上,從空中凝了一些雨水,洗了洗自己,也洗了洗那堆枯骨。
然后,他閉目凝神,把附在枯骨上的幽精找到,用泛生之念認真教化了一番。
那幽精上有著寂滅之念的殘留,伯陽立刻將那些陰暗用陽息全部消解。
“嗯?”伯陽忽然感知到,這堆枯骨的胎光和爽靈居然殘留著蹤跡訊息,顯然此骨架的原形人類是剛死不久,就被暗域領主的寂滅之念侵蝕,變成了白骨軍的首領。
那就順便救個人吧,畢竟能找到胎光和爽靈的機會不是很多,況且七魄也未被收走,不救說不過去。
于是,伯陽動用造體的手段,給這具枯骨附著了血肉,依據殘留的人體形息,將其還原為一個完整的人軀。
原來是一個男性的年輕人。
改造了首領,四足汪腹中的其它白骨軍兵士,算是徹底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安靜下來。
“哇”地一口,四足汪的醒者金身果然吐了!
天上下起了骨渣雨,南山的修士們趕緊躲避。
吐完之后,四足汪恢復了真身,躺在地上歇息。黃三定趕緊找了些水,端給這位功臣。
伯陽把改造出的那個人軀的天魂胎光和地魂爽靈取回,還歸那具軀體。
過了一些時間,那人悠悠醒來,睜眼看到了身邊的伯陽,掙扎著坐起。
“叫什么名字?”伯陽問道。
“徐甲。是您救了我?”那年輕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