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域看來很難消停,又是放蚊子、又是投烏鴉,不是暗殺就是監聽,伯陽很是反感。
同時,暗域的動作,也增加了組建抵御力量的緊迫感。
伯陽念息聯結體內元識,請求它想辦法探知母親在另外一個顯域的情況。
元識在無數存域中留下過念息,當然很快探知并反饋,說了一句話:“你的母親在另外一個顯域收了一位義女……”
伯陽既入至人境,當然明白元識所說——不同顯域,生命的存在與發展有著不同的故事。
伯陽信任元識。既然母親有人照顧,也就可以安下心來應付當前顯域這件緊迫的大事。
秦國國君景公在十日后歸來,果然與晉國暫時結盟釋嫌,但是很多方面沒有達到既定目的。
太子趙籍帶回此訊息后,王九山沒有過多自喜,只是對自己的推斷能力更有信心。
通過喜鵲傳訊,伯陽也得知扎登、辛文子以及姜小鳳在修行上取得了很大進展,頗為愉悅。
國君景公趙石,自晉國回大鄭宮三日后的一個上午,忽然來到了太子寢宮。
“籍兒,你那三位貴客可在?”景公聲音洪亮,大步流星走向太子居室,身后只跟著三名內侍。
太子寢宮,其實只是君主大殿后方寢殿的一部分,所以太子聞聲而出時,景公已經走到他的居室門口,并且在太子開門那一刻,景公看到了跟在太子身后的王九山。
“籍兒,身后可是貴客之一?”景公趙石問道。
“是的,父君,九山小公子善籌謀推演,正是貴客之一。”太子趙籍跪地行禮,王九山跟隨跪下,但心里老大不愿意——吾縱橫江湖數年,除了父親,還沒跪過誰!但想到眼前這位君王之身份,并不敢張狂。
“哦?如此年紀已可籌謀推演,大才,大才!”景公大悅,沒有絲毫輕視態度。
王九山看到景公如此態度,心里很是驚訝:此君王果然不同凡響,原來太子還是嫩點!
王九山再次伏地行禮,這次認真了很多,腦袋直碰到地上的青磚。
秦景公可以說是大大咧咧,入門就把王九山從地上拎起來,摁到居室床前一把椅子上。
“不錯,不錯!我秦地對中原大國來講,雖祖從華夏,但畢竟遠在蠻荒西陲,自是各種不合規儀,還請貴客體諒!”秦景公抓著王九山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兩遍,眉開眼笑。
王九山很緊張,太子趙籍很尷尬。
“父君,九山公子還是個孩童,你不要嚇到他……”太子趙籍忍不住提醒道。
“啊,對,對,你看我,見到人才就亂了分寸!”秦景公恍然大悟,趕緊松開抓著王九山肩膀的手。
“籍兒,另外兩位客人呢?”景公轉身盯著趙籍問道。
“父君稍候,我這就去旁側廂房叫他們過來。”趙籍俯身行禮,然后出門去叫伯陽和聽希。
王九山看著景公,心想這么大個君王,想必一定好玩。
王九山從衣袖里暗自漏下八粒石子,趁著景公在捻須等待另外兩位,挪動了幾步,把八粒石子放在景公身前的八個位置,形成了沖著王九山所在位置的一個路徑。石子之間最遠距離不過十步。
“哎呀!”王九山作勢跌倒,仰面躺在地上。
秦景公聞聲,收回望向門口的視線,看到王九山倒臥在地上,趕緊走上前去,看看發生了什么。
當他一步踏入王九山布置的八粒石子圈內時,王九山忽然站了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嗯,哎?這是哪里”只見秦景公伸手向前摸索著,好像找不到路的樣子。
明明只有十步的距離,但秦景公卻慢慢挪動著腳向前走,好像突然目盲,每一步都是非常艱難。
王九山捂嘴,笑得前仰后合。
秦景公眼中一片迷霧,偶爾看到了山巒樹木,但是轉眼被迷霧吞噬,白茫茫一片。
他心里大驚:我不是在籍兒的臥室嗎?怎么突然來到了這種地方?這是哪里?
耳邊沒有任何聲音。秦景公摸索著向前行進,忽然看到一個巨大的石頭出現,趕緊伸手想扶住歇息一下,但手觸到石頭時,那個石頭忽然不見!
“噗通!”秦景公跌倒在地上。
王九山見狀,捂著嘴卻不敢笑出聲來。
“九山,你在干什么!”伯陽一聲嚴厲的呵斥傳來。
秦景公在迷霧中跌倒后,顫顫巍巍起身,剛直起腰,忽然聽到了伯陽的喝斥聲。
趙籍看著父親在不到十步的范圍內摸索,好像失去了方向,大驚失色!
王九山看到伯陽到來,趕緊叨咕幾句,撤了奇門陣法。
秦景公眼前一片明亮,繼而看清了周圍,自己原來還是在趙籍居室!
“這是怎么回事?……”秦景公瞪大了眼睛,環視周圍,看到了王九山、趙籍,還有一位白發白眉的男子,和一位紅衣裹身的女子。
“抱歉,君主,是九山小童不肖,驚擾了尊駕!”伯陽深度躬身,施禮道歉,但并未行跪拜禮。
“方才是神童施法擬造的幻境?厲害,厲害!吾秦之幸啊!”秦景公很快醒悟過來,一臉驚喜。
“九山,還不趕緊過來請罪!”伯陽看向王九山,沉聲道。
王九山對伯陽的命令自然不敢懈怠,趕緊過來跪在景公面前不敢起身。
“無妨,無妨!如此本領,何罪之有!見識了,見識了!”景公大笑道,把王九山從地上拽起。
伯陽見景公如此胸懷,不禁嘆道:果然是有格局啊!
趙籍也是如釋重負,趕緊安排景公和三位貴客在居室中間的廳內就座,侍者捧上茶點。
“九山小公子,方才這一幕是何道法啊?”景公受挫,自然先要問清緣由。
“君王見笑了!方才所用乃是奇門秘術中的隱匿術。”王九山此時也謙卑起來,有問必答。
他主要是怕伯陽責怪,而且打不過這個至人。即使能打過,他也不想打、不能打。
“奇門秘術?”景公捻須點頭,其實他根本不知王九山說得是啥。
王九山發現景公故作明白,也不好當眾揭穿,輕聲補充了一句:“趙籍太子知道一些。”
景公望向趙籍,眼神帶著詢問,意思是你小子真知道?
雖是親生父親,趙籍作為太子,禮數不能少,深深行禮后道:“君父,我的確知道一些。”
景公看了看王九山,又看了看太子趙籍,深深吸了一口氣,洪亮的聲音響起:“籍兒,以后你應該不會再遇到刺殺了,但是如果這三位貴客沒能留在我秦國,刺殺加倍。”
景公向伯陽等人告辭,帶著三位侍從走出太子寢宮。
太子趙籍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