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喜鵲并非憑空而來。
進入安生村之前,伯陽和山丹丹曾經拯救過一顆鳥蛋。山丹丹當時有些無聊,留下了元識的一絲念息在鳥蛋內那個即將孵化而出的小生命里。
后來不知何原因,初生的小喜鵲一直悄然跟在他們左近,而且是孤身一只,完全不像一般喜鵲那樣和其它喜鵲在一起吵嚷。山丹丹其實早已發現它跟在附近,后來逐漸與它親近、熟識,但并未告知他人直至伯陽決定要帶王九山入世時,才告訴了伯陽這件事。
伯陽當時很驚訝,因為小喜鵲被山丹丹調教良久,居然能像信鴿一樣幫忙傳遞消息,而且能夠飛行非常遠的距離;更讓人驚訝地是,隨著小喜鵲的成長,越來越俊俏,比普通喜鵲不知帥出多少倍!
如此英俊的喜鵲,卻一直孤身一個悄悄跟隨著他們,伯陽非常感動!
離開那個店時,伯陽讓聽希告訴了姜小鳳這只俊鳥的存在,并囑托姜小鳳看到它后一定要喂食物,并且用它來傳遞身邊發生的最新消息給伯陽。
小喜鵲明顯已經長大,此時正靜靜站立在伯陽旁側的窗臺上,看著他們吃銅鍋里的食物。
伯陽取了一些生的羊肉給它,喜鵲吃完,然后飛走不見。
“它有名字了嗎?”聽希問。
“沒有,你取一個?”伯陽道。
“它是公的嗎?”聽希歪頭問。
“沒注意,它一直是孤單一只,沒看出來……”伯陽有點尷尬,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你啊……下次來時你問問它,或者看看。”聽希嘆了口氣,“不知性別,怎么取名?”
伯陽感覺愕然,也是啊,但是怎么問,以及怎么看?……
聽希臉紅不語,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通過喜鵲帶來的消息,伯陽知道扎登獲得了歌鐘金息令,不自主開始得意:妙啊!運氣真好!
至人境界吃東西只是為享受那個滋味,心情好,自然五盤羊肉一掃而光!
王九山呆呆看著伯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聽希把那個書簡遞給他,看后恍然大悟!
“運氣真好!”王九山也是這么認為,并且隱隱覺得跟在伯陽身邊,自己也會好運連連,有朝一日一定也會成為顯域的通天大人物!但是,心里又總是有個結,總覺得自己靈魂深處有一種無法和伯陽共鳴的東西,很是不安,所以無法徹底放開自己,以徹底跟隨伯陽領會一些大道理。
“唉,走著看了。”王九山暗想。
“吃好了。走吧!”伯陽說了一句。
其實聽希和王九山早就放下了筷子,一直看著他吃。
三人起身,天下第一鍋的老板此時又出現了,殷勤地在旁側陪著三人向樓下走去。
走到二樓時,正碰到店小二山山,年輕人很熱情地打了個招呼,躬身站在一旁,等伯陽等三人轉過樓梯不見,方才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到一樓大堂正要出門時,伯陽突然看到了那位叫“小小”的女孩打扮齊整、清麗可人,正站在門口靠北一側,望著一張只擺了一個腦袋的空桌。
看樣子,那個腦袋正是從三樓抬下來的那位醉鬼的腦袋。腦袋沒有醒來,也就意味著醉鬼還在醉。
“小小,辛苦你了!”天下第一鍋老板居然對那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行了一禮!
小小的目光掃過伯陽、聽希和王九山,卻沒有對老板的行禮有所反應。
伯陽剛想說話,忽然空桌上的那個腦袋動了一下,然后“嗯”了一聲。
天下第一鍋老板也注意到了,趕緊走過去。
“公子,可是醒了?”老板低聲問道。
“嗯,……我也沒醉啊!”醉眼惺忪,但頭卻是抬起來了。
然后,那人搖搖晃晃起身,看了看門在哪里,跌跌撞撞地向門口走去。
天下第一鍋的老板嘆氣、搖頭。
快走到店門口時,那人身子一晃,被門口的小小扶住了。
“太……公子,您這酒量不行,酒癮卻是太大啊,趕緊走了!”小小單肩架著那位走出店門,但非常吃力。
“上去扶一把。”伯陽對王九山道。
“我?”王九山望著伯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后看了看那個扶著醉漢的女孩,走了過去。
王九山和小小身高接近,但是比那位醉酒者都要低很多,只不過那醉酒者已經不是正常站立狀態了,兩人倒是也能合理配合,架著他向前走。
小小看了王九山一眼,沒有說什么。
聽希看著伯陽笑了笑,心想你這么大個至人,還要在世間扮個游手好閑的貴人模樣不成?
天下第一鍋老板在背后喊著“貴客,慢走”,揮著手。
伯陽和聽希回頭擺了擺手,跟在王九山他們后面,慢慢走。
出店門時天色已經有些昏暗,街道上人眾減少了很多,喧鬧聲也逐漸開始沉靜下去。
走了近半個時辰,前方右側出現一道高高的圍墻,在昏暗的光線下,居然一眼無法觀到盡頭。
“送到這里即可。”小小忽然對王九山道,
那醉酒者好像略微清醒了一些,抬頭看了看扶著自己的王九山,嘟囔了一句:“小孩子你是誰啊……”
然后又低頭昏沉了。
王九山早就覺得很疲累,也就不再客氣,讓小小一個人扶他走。
王九山回頭,看到伯陽和聽希正停留在后面不遠處,望著前面這道高墻,討論著什么。
“伯陽前輩,我們走吧,想必這兩位到家了。”王九山走回,對伯陽和聽希說道。
伯陽看到再往前走似乎走出了繁華區,而且那道高墻后絕不是普通人的居所,決定原路返回找尋客舍。
三人剛轉身回走了差不多百步距離,忽然背后一陣“叮當”作響,像是金屬兵器的撞擊之聲,而且伴隨著一聲斷喝!
三人迅速轉身,發現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與兩位黑衣人打斗在一起,聽呵斥聲正是小小!
伯陽和聽希拉住王九山,一個瞬移就到了打斗著的幾人跟前。
伯陽揮掌推出,隨著一陣能量波動,對面的幾人均都像被繩索綁住一樣,只是掙扎,卻動彈不得。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能量藩籬,普通人當然對抗不了。
聽希伸出食指,一個火苗出現,而且逐漸變成火把大小,照亮了周邊的人和物事。
果然是小小!她正舉著兩把短劍,交叉著擋住一個黑衣人的長劍。
兩個黑衣人均蒙面,只露雙眼,手里都是拿著長劍,其中一把長劍正是被小小止住了攻勢,另外一人作勢欲刺,如果不是伯陽出手,小小很可能無法同時抵擋二人。
地上躺著一人,一動不動,看形貌正是那位醉酒人。
聽希走過去,把女孩小小輕輕拉出了能量藩籬。
“怎么回事?”伯陽問道。
女孩小小看到了剛才伯陽的本事,吃驚不小,但很快平靜下來,淡淡說了一句:“見慣了,暗殺。”
“暗殺?暗殺醉酒的這位公子?”王九山一臉疑惑。
“除了他還能有誰。只知道醉酒,不知道讓人省心。”小小似乎有很多怨氣,但口氣卻很像一個呵護人的長輩。然后她扶起地上的醉酒人,檢查了一下,發現此人還是那么命大身上沒有一點傷。
伯陽心底還是不想干涉世事,所以拂袖解除了能量藩籬。
那兩個黑衣人驚恐地后退,然后很快縱身逃走。
“你讓他們跑了?”小小盯著伯陽問道。
伯陽看著她,沒有回答。
“我們并不清楚你們之間的紛爭,暫時不能介入。”聽希知道伯陽的意思,答道。
“他們刺殺的可是太子!”小小微怒道。
“什么,太子?”伯陽、聽希、王九山聞言均都一愣。可他們怎么會想到是太子!
“確實也與你們無關,他經常到天下第一鍋招搖,不想被刺殺也難!”小小道。
品著小小那成熟的說話風格,伯陽等人很難相信她只是一個小女孩。
“我本就不是一個小女孩,只是模樣小而已。我是籍太子的暗侍。”小小似乎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王九山吐了吐舌頭。能做暗侍的,當然不會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孩子,如果真的是暗侍,那她一定是修習了什么秘術。
伯陽和聽希則想的是另外一個問題:天下第一鍋老板顯然知道這兩位身份,如此放心地任他們來去,那么這個叫小小的女子必然不凡。另外,已經架著自己保護的主人走在街上,那還能叫“暗侍”?
醉倒的太子,此時很及時地醒了過來。
“小小,這是怎么了?”叫“籍”的太子雖然眼睛還有些朦朧,但是說話卻流利起來。
“還能怎樣,老故事。不過有新朋友。”小小斜睨著他說道,完全沒有尊重的意思。
太子好像對小小這種態度早已習以為常,“呵呵”干笑了兩聲。
“新朋友?”太子轉向伯陽和聽希、王九山,微微轉動著頭看了一遍,但身體還是站不穩,斜靠在小小肩上。
伯陽、聽希、王九山相繼向太子施禮。
“不錯,不錯,我喜歡新朋友,小小,快快請新朋友進去!”太子似乎很高興,隨后彎腰嘔了起來。
“太子……這不合適吧?幾位雖對我們有恩,但宮廷大院也不是說進就可以進吧?”小小質疑道。
“我說……能進,就能進!”太子抬起頭吼了一句,然后又低頭去嘔吐……
小小無奈,對伯陽等人說道:“請各位見諒,太子如此堅持,您三位要是不進去,我可就慘了!”
伯陽和聽希相互看了一眼,很快決定。
還有比入皇宮更牛氣的入世嗎?
既然沒有,那只有一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