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你啊。”
包少慵懶地抬手，算是和小趙總打過招呼了。
“是我是我，上次宴會，咱們見過。”小趙總點頭哈腰道。
“不記得了。”
包少冷言冷語，徹底打消了對方套近乎的想法。
小趙總自討無趣，退到人群中間，不哼聲了。
魏白辰掃視一眼包少：星月菩提手串，潮牌衣服，滿是涂鴉的板鞋……
和暴發戶氣質濃郁、有英雄主義的小趙總不同，眼前的包少似乎個性十足啊。
“朱立，時間差不多了。”
包少說完，挑個躺椅躺下。
鴨舌帽趕緊應道：“好，我馬上安排，您稍候，有什么事情隨時吩咐。”
看來，他就是“朱立”。
包少笑笑不做理會，翻開隨身攜帶的《文青是不是一種病》，津津有味地翻看著。
這書名……
難不成，包少還是位文青？
有點意思。
魏白辰對于年紀相仿的包少，頓時好奇心大勝。
也不著急離開，讓胖頭魚去重新協調拍攝時間，自己領著松韻在一旁靜靜觀摩。
朱立那邊忙活開了，一會兒嚷著“小丑呢”，一會兒嚷著“道具好了沒有”，沒一刻消停。
猜得不錯的話，這是一筆大單。
魏白辰猜得不錯。
包少，真名包梓祥，包氏家族的小公子。
身在擁有國內劇場最多的包氏家族，包少一出生就注定不平凡，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他，目前在家族中負責大文娛板塊。
這次，為配合宣傳劇場版《小丑》，需要拍攝一支國內版本的宣傳片。
按理說，這種級別的宣傳片拍攝，應該請頂尖的策劃公司合作，再邀請業內一流的導演執導。
創綽影業，雖說實力不俗，但是稱不上頂級，能接到這種大單，都是因為公司老板的私人關系。
何等關系，又不是一般人知曉的了。
朱立，從業七年，以前在老謀子手底下拍電影的，后來跳槽到創綽影業，有真本事，也有爆脾氣。
“道具！氣球怎么回事？把勞資話當耳旁風是吧？大紅色！大紅色！記住沒有？”
朱立檢查道具準備情況時，對新來的道具師一頓臭罵。
“不會就學，學不會，哼，哪來的滾哪去！”
朱立頤指氣使，故意說著難聽的話。
年紀輕輕的道具師，臉漲得通紅，像只紅色氣球。
“真帥啊。”
張巧云犯花癡，雙眼恨不得長在包梓祥的身上。
孫美美撇嘴道：“哪兒帥了，我不覺得。”
人，就是這么奇怪。
她可以嫌棄小趙總一萬個不是，但是外人不能。
包少瞧不上小趙總，仿佛順帶著瞧不上自己，讓孫美美意難平。
張巧云白眼一翻，道：“土了吧你，這氣質多迷人啊！”
孫美美哼了一聲，對張巧云的迷妹行為表示不屑。
“小丑？”
通過現場海報和工作人員的只言片語，魏白辰大致看出宣傳片的主要內容：小丑的內心獨白。
白色的面妝，紅色的鼻頭，裂開的嘴巴，還有眼角的淚痕。
魏白辰盯著海報上的小丑出神。
一個天真爛漫的小男孩，正將自己手中的氣球，遞給滿臉笑容的小丑，就在這瞬間氣球爆了。
于是，笑著的男孩哭了。
然而，笑著的小丑依舊笑著。
魏白辰似乎看到孤獨的、惆悵的、麻木的小丑，正緩緩走近自己，融入自己的影子里。
一種強烈的表演欲望呼之欲出。
啊，太久沒演戲了。
距離上一次是什么時候？
在現實世界中，《伊豆》拍攝完成后，沒等接到像樣的劇作就被雪藏。
在系統的“演技特訓”中，經過一個個片段的練習，已依次解鎖龍套演員、小角色、活過三集、男十八號…男一號、一級演員等榮譽稱號。
系統中，已經沒有練習演技的片段了，但是還剩下兩項榮譽稱號未解鎖。
一個是演技大成。
一個是全球影帝。
這兩項是需要在真實世界中歷練的。
“陶勇老師呢？快請過來，他來了就開始拍！”
朱立把劇本在桌子上敲得砰砰響，有些急躁，話語卻很恭敬。
看來，這個陶勇老師很有來頭啊，魏白辰心想。
“小朱，不用請了，這不就來了嘛。”
一個畫著小丑妝的中年男子笑著走來，說道，“剛剛醞釀情緒，耽誤了一會兒，對不住大伙了啊。”
說著，他沖大家拱手，陪著不是。
聽到陶勇剛剛醞釀情緒去了，大家態度越發敬重。
“哪有啊，陶老師您太客氣了。”朱立道。
“就是，您是帝都人藝的大拿，能抽空來參演，是我們的莫大榮幸！”一個副導演也客氣道。
帝都人藝的？
魏白辰一聽，立即期待起來，人藝的演員在他心目中，著實分量不輕的。
面對吹捧，陶勇搖搖手，笑道：“咱們都甭客套了，正事要緊，演吧！”
“好！”
朱立連忙應承。
一切準備就緒，等著開拍。
魏白辰對“小丑”一角興趣濃厚，挨著田松韻站著，期待起陶勇的演繹。
出于同樣的看法，包少把書合上，雙手枕頭，注視著演員們。
首先出場的，是一位五六歲的小演員。
“麻麻，氣球！我要氣球！”
男孩奶聲奶氣，晃動著婦女的胳膊。
“寶寶乖，家里好多氣球了，咱不買了，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婦女哄道。
“不嘛，不嘛，我就要！我就要！”
男孩晃動身體耍鬧。
婦女態度堅決：“說了不買就不買，買那么多氣球干嘛，又不能當飯吃，走！”
婦女手上用力，拽著小男孩的胳膊往前走。
“哇——”
不知道是吃痛，還是婦女語氣重，男孩哇地一聲就哭出來了。
“馬小騰！你再哭，我就把你丟在這兒了！”
婦女動了火氣，彎下腰要抱起孩子。
彎腰的時候，皮包的肩帶滑脫下來，包掛在手腕上，孩子又死死趴在地面，把她弄得有些狼狽。
陶勇上前，拿出一支紅色氣球：“大姐，孩子喜歡，你就買一支吧，兩塊錢，不貴。”
“謝謝，不用了。”
婦女婉拒，依舊費力想拉起孩子。
男孩開始撒潑，小腳用力踹著麻麻的手，就是不肯起來。
“寶寶，起來好不好？地上臟。”陶勇也哄道。
他話語平和而親切，動作和表情都很自然，一看就是個很有生活的老演員。
“我要氣球，就要！就要！”
男孩執拗，死活不起來，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再問你一遍，起不起來？不聽話是吧？好啊。”
婦女火氣更大，揪住男孩衣服，想要把他制服。
這時，皮包掉地上了。
陶勇好心，幫忙拾起，想重新掛在婦女的肩膀上。
“啊！”
婦女尖叫一聲，被小丑突然湊近的臉驚著了。
她害怕小丑的妝容。
陶勇停滯一下，手足無措起來，猶豫片刻后，把包遞過去。
“不對！”
“演的不對！”
場外，有兩人表達了同樣的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