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櫥上的菜刀被埃米爾緊握在手中,鋒利的刀口就搭在他的脈搏上。埃米爾牙一咬,手上猛地發力,血液頓時浸紅銀色的刀面。
“啊”埃米爾吃痛,頓時發出一聲叫喚。
真可憐呵,當一個人對外界、對現實感到徹徹底底的無力時,他只好選擇將傷害自己的作為發泄的渠道。
臥室內,伊琳娜側臥在床上緊緊抱著枕頭,她的淚水已經流干。還有必要讓辰先生幫忙調查埃米爾遇到的困難嗎?伊琳娜幾乎要放棄這個打算。今晚埃米爾粗暴的行為讓她想要與埃米爾永遠分開,但她卻不知道分開后自己該何去何從。
身上被打過的地方涌來陣陣酸痛,伊琳娜胸口劇烈起伏,人生真是變化無常。不久前還在咖啡館享受溫馨快樂的時光,下一刻回家就遭受一頓毒打,難道上帝真的規定了每個人快樂與痛苦的差值是固定的嗎?享受的快樂越多,將來受到的痛苦就越大。
伊琳娜思緒煩亂,突然,她聽到埃米爾痛苦的嘶吼聲。要不要出去呢?伊琳娜有些猶豫,她好奇發生了什么,但她更害怕再見到埃米爾比野獸還要蠻橫的面容。
痛苦的呻吟聲不斷響起,伊琳娜從床上下來,將門打開一道縫,透過縫隙,客廳里空無一人。
難道是在廚房?伊琳娜不得不走出房間,她心跳加速,躡手躡腳地走到廚房門口,發出“啊”的尖叫。
眼前的場景將幾乎沒見過鮮血的伊琳娜嚇壞了,她看到菜刀落在地上,上面沾滿了深紅的血跡。埃米爾捂著自己右手的脈搏,他的白色襯衫衣袖整個被鮮血染紅。埃米爾坐在地上,靠著櫥柜,嘴唇發白,虛弱地說道:“把臥室的醫療箱……拿來。”
伊琳娜連忙小跑到臥室,將醫療箱送到埃米爾身旁,她在埃米爾指導下,取出盒子里面的醫用繃帶以及一些藥品,將埃米爾傷口包扎好。
“你瘋了,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傷口處理完成后,伊琳娜難以置信地發問。
“對不起……我保護不了你,”埃米爾躲閃開伊琳娜情緒激動的眼神,“我是個廢物,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告訴我啊。”伊琳娜急切的問道,語氣熱忱真摯。
“我們這周末就去辦理離婚吧,你值得更好的人。”埃米爾將繃帶和藥瓶放進醫療箱,頹喪地說道。
“不要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啊,就算離,我也有權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吧。”剛剛自己還在想著離婚的伊琳娜,現在被對方首先提出來,反而心里有些不愿意,人心常常就是這么復雜。
“原因就是我討厭你,喜歡上別的女人了。”埃米爾突然直視著伊琳娜,露出一絲慘笑。
“你……”雖然一聽就知道埃米爾九成以上是在撒謊,但伊琳娜還是為那一成的真實感覺到害怕。
伊琳娜指著埃米爾,埃米爾直視著伊琳娜,兩人僵持了一陣。伊琳娜忿忿地轉身,重新回到臥室,埃米爾也躺回客廳的沙發上。
下午五點半左右,莫斯科一條偏僻的街道。街道兩側的建筑是灰黃色的土墻,土墻一層有 幾家已經終止運營的商鋪,大門緊緊關著,門上還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也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就荒廢掉了。
路面由長條石板鑄成,除了標牌是俄語,商鋪的屋檐上排排插著俄羅斯國旗外,這里和華夏京城的老街道沒什么太大區別。這里罕有人至,但埃米爾每天下班都要從這條街道經過。
辰捭風身穿齊腰棉襖與灰色長褲,頭上戴著沒有其他花紋的純黑色爵士帽,他低著頭,長長的帽沿遮住他大半張臉。
他已經跟蹤埃米爾很長一段距離了,憑借著高超的反偵查能力以及迅捷的步法,辰捭風混在人群中,一直沒有被埃米爾察覺到。
前方是一個人跡罕至的老巷,直接跟進去很容易被埃米爾發現。待埃米爾進去一段時間后,辰捭風快步走到角落,縱身一躍,跳上二層樓高的屋頂上。
屋頂呈人字形起伏的坡道,辰捭風蹲下身,屋脊可以完美地遮住他的身形。此時再戴著帽子顯然不合適,辰捭風已經將它取下來拿在手上。他躡手躡腳地在各個房屋屋頂上走動著,埃米爾一直處在他視線監控范圍中。
突然,埃米爾前方的路口被三名壯漢堵住,中間穿著橙色連帽衫的男子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眼神睥睨著向自己走來的埃米爾。
辰捭風伏在屋脊上,靜靜觀察著地面上的四人。
“離婚手續辦好了嗎?”連帽衫男子冷冷地問道。
“周末就去。”埃米爾低聲道。
“周末?還等什么周末,大人已經吩咐了,明天你就得去辦好。”連帽衫男子用手指戳埃米爾額頭。
離婚手續?怎么回事。辰捭風心中感到疑惑,同時他也為埃米爾的行為不解,身為一名前克格勃特工,不應該害怕三個街頭小混混才對啊。不過這三人口里說著大人,估計不是一般的街頭混混。
“聽懂了嗎?”連帽衫男子用力戳得埃米爾頭往后退。
埃米爾伸手緊緊扼住連帽衫男子的手腕,冰冷的眼神望向對方。
“喲,還敢動手,大人已經吩咐過今天要教訓他一頓,兄弟們給我打。”連帽衫男子說道,三人將拳頭招呼向埃米爾身上。
埃米爾不敢示弱,同樣發起凌冽的進攻,他左手食指彎曲,用堅硬的指關節攻向連帽衫男子的喉部。同時右手扼著連帽衫男子手腕用力一拽,帶動連帽衫男靠向自己這邊來。連帽衫男子移動后寬闊的后背還可以替他擋住另外兩人的進攻,可謂是一石三鳥,不愧為克格勃出身的精英特工。
但對方三人同樣反應迅速,連帽衫男子右腳邁出,重心下移,頓時止住自己的身軀。他同時手腕用力一翻,甩脫埃米爾的緊扣。做完這些動作后,他右手橫臂一撞,重重撞擊在埃米爾左手的內臂上,將埃米爾攻擊過來的左手撞開,成功化解了埃米爾的招式。
連帽衫男子身旁兩人此時也攻了過來,埃米爾剛被連帽衫男子化解攻勢,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左邊一人揮拳擊中腰部。劇烈疼痛讓埃米爾渾身一顫,他正要做出反應,又被右邊一人抓住右臂。右邊那人翻身一扭,直接將他的右臂折到背后,緊緊壓住。
這哪里是一般的小混混,這些混混明顯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混血種,不然即便是三人也壓制不住埃米爾才對。趴在屋脊的辰捭風分析道,埃米爾已經失去先機,接下來估計他得受一番皮肉之苦。
正如辰捭風所想的那樣,失去先機,被制住手臂的埃米爾徹底淪為人肉沙包。三人似乎是受到吩咐,刻意避開埃米爾的臉,每一拳都打在埃米爾脖子下的部位。砰砰砰的悶響在老巷中回響不斷,辰捭風皺著眉,靜靜等待三人打完。
雖說解決這三人對他來講不是問題,但為了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如這三人口中的大人到底是誰?為什么要逼迫埃米爾簽離婚協議?辰捭風只好先讓埃米爾忍受這番毒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