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澈在百里之外便看見了前面山脈里的滾滾濃煙,兩個時辰之后白澈來到這片山谷前方。
山谷里還在不停地冒著黑煙,原本應該是綠郁蔥蔥的山谷,如今顯得一片狼藉,燒的漆黑的半截樹木橫倒在地,地面上被燒毀的雜草粉塵鋪滿,白澈能看見有的地方還冒著點點火星。
白澈都擔心會不會有大火突然燃燒起來,從火星上走過,殘火徹底熄滅,白澈來到山谷里側的一處水源地,這里有非常明顯的足跡。
潮濕松軟的泥土上,有亂糟糟的腳印深陷其中,可以看出來來到這里的人手挺多的,這些人利用這里的水源很快就撲滅了山谷里的火。
白澈不禁沉思,山谷為什么會著火,是那些人嗎?那這火又是被誰撲滅的,白澈怎么也想不到,放火撲火會是同一群人,畢竟一般人干不出這事。
確認了一遍山谷里不再有暗火,即使東風再大也不能讓此處重燃,白澈放心的離開,延著山谷出口的腳印而去。
白澈不知道自己離開后,這片山谷除了自己的腳印,又多出了兩道,有人跟著他,他卻沒能發現。
粗魯漢子還是好奇,好幾次走回到車廂旁邊表現出躍躍欲試,都被候建武阻止。
又一次被阻止,這讓他很不滿,指著車廂道,“劉子儀那個面癱,別看長得一副誠懇的臉,心里的伎倆可是不少,我覺得還是弄開來看一眼的好。”
候建武白嫩的臉蛋上一愣,粗魯漢子有這么的細心讓他稍感意外,他不知道漢子是不是因為想打開車廂特意這么說,只是被丁立群這么一說,自己心里也有了些遲疑計較。
兩人都是同定遠城劉子儀打過不少交道的人,此人自是有所不凡的一面,能如此輕松的在他手上搶到人,現在想想確實有些太順利了點,雖然當時的情形確實對劉子儀一行人十分不利,但是候建武還是越想越覺得不太對。
看出臉上有所遲疑的候建武,粗魯漢子又添了一把火,“咱們如此興師動眾的不遠萬里來到這里,要是這車廂里的人有所差池,咱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啊!”
候建武眼神閃爍兩下,終究還是聽了粗魯漢子丁立群的話,讓到一邊,“那就有勞丁將軍動手,轟上半天了,這里畢竟離大城太遠又不順路,沒辦法取巧了,請將軍下手千萬小心,別輕易傷到里面的貴客。”
“放心吧!放心吧!老子下手自有分寸,小白臉你看著長得聰明,其實也不咋地嘛,真不知道城主為什么要我聽你的,難道你以為我會傻乎乎的用拳頭去轟上半天?老子手里可是有著利器。
也別太擔心里面的人,如此厚實的特殊堅金,里面的人頂多被震個腦震蕩,沒有多大的事兒!”粗魯漢子說話間跑回自己的坐騎,從上面拿出一把半人身長的大斧子。
候建武有些無語,腦震蕩那叫沒事?他算是看出來了,這貨根本就一點也不在意里面的人死活,對于渴望戰爭,習慣戰斗的粗漢子丁立群來說,里面的人死了反而是個好事。
巨大的金屬斧子砍在堅金打造的封閉車門上,隨著一聲巨大的聲響,整個馬車跟著搖晃不停,車門上被砍出淺淺的一條裂痕,只是比起整塊堅金顯得有些微不住道。
丁立群抬起斧頭,只見斧刃已經曲卷,手中麻痹的反震之力還在隱隱跳動,“我覺得還是帶回去讓那些手藝人來拆吧,這么大一塊堅金實在不忍破壞,正好用來給我打造一把趁手的兵器。”
粗魯漢子臉不紅心不跳,一把將手里已經崩出缺口的斧子扔在一邊,靠近車廂將耳朵貼了上去,他想看看剛才這么大的動靜,里面的人有沒有什么反應。
不知是車廂的隔音特別好,還是粗魯漢子的那一斧子太用力,只能隱隱約約聽到斷斷續續的嗚嗚聲,如果不是漢子將腦袋貼在了車廂上,就連一點嗚嗚聲都聽不到,一切顯得太過于安靜。
既然丁立群不再愿意惦記著打開車廂,候建武也沒有再多此一舉,將心里的疑惑還有懷疑拋之腦后,兩支隊伍合在一起,往青州而去。
即將進入景州的地界,這是天子門前,一行人顯得小心翼翼,特意有掩蓋住隊伍經過的行蹤,沒有橫穿景州,而是沿著景州的邊界線繞向青州,畢竟隊伍不少,兩百余人的隊伍不敢正真踏入景州地界,會被禹京的人很快知曉。
白澈很快就追上了這支合二為一的隊伍,不是統一的青色戰甲,人數也不對,白澈從這些人的頭頂飛過。
即使是宗師高手踏氣而行,也不免有些許動靜,更何況白澈一句并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
底下隊伍里有人抬頭,便看見了飛掠而過的白色人影,速度太快看不清人影,宛如一道飄忽而過的清風。
實力不低的兩隊領頭人當然也發現了從頭頂飛掠而過的這道身影,候建武白凈的臉上有些許凝重,對著身邊并騎的粗魯漢子丁立群道,“這是個高手,整個大禹我所見過的人里面,沒有一個有如此厲害的身法。”
丁立群撇撇嘴,“嘿,就是跑的快而已,這種瘦個的身形,老子一拳下去腦袋就是一個坑……”
話還沒說完,耳旁呼嘯聲響起,一道勁風拂來,吹的他臉皮抖動,滿臉絡腮胡子亂顫,嚇得他趕緊勒馬扶穩。
轉身看去,那道飛掠而過的白影又飛掠了回來,此刻正打量著他坐下的望風駒,一副很有興趣的樣子。
“哇呀呀!小子,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趕路就好好趕路,神出鬼沒的作甚?”看著比旁邊候建武還要白嫩的年輕身影,粗魯漢子大聲嚷嚷起來,想要以此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以掩飾剛才自己被嚇住的尷尬。
這道去而又回的身影自然便是白澈了,剛開始從這些人頭頂飛過的時候,沒注意仔細觀察這些人的坐騎,后面越想越覺得在哪見過,回來一看,這不就是青州特有的望風駒嗎!
沒有回答面前坐在馬上粗獷漢子的話。“如此神駿的馬兒,倒是很少見,兩位坐擁如此神駿的隊伍,不是一般人啦!”
“小子,你那路的,知不知道這么突然出現在人前很不禮貌。”
白澈自顧打量這支隊伍,近兩百余人,皆是騎著望風駒,一半人馬花里胡哨看著錯亂不堪,又整齊有序。
一半人馬黑甲黑披肩,背彎刀持大槍,嚴謹沉肅,兩個領頭人一個面容粗狂看著狂浪不羈,一個纖瘦白凈斯斯文文。
沒有再隊伍里看見馬車,還有華昭宇他們,華昭宇能給自己提供線索,那么就不可能是被完全控制住了,眼前不見人影,難道不是這隊人,可是這些人也都是騎著望風駒,還如此規模,必定也是青州那邊的人,要不要出手試試!
“嘿,小子問你話呢?你看什么呢?”馬頭前的這人竟然連續兩次無視自己的話,粗狂漢子有些面色不善,要不是看此人先前驚世駭俗的身法太過驚艷,早已出手先拿下再說。
一邊候建武有注意到,白澈一直將目光放在隊伍中間來回掃射,心里暗暗留意,早在先前他為了保險起見,已經命人將那輛馬車用黑布遮擋住了。
白澈這次終于正面回答了粗魯漢子的話,“哦,是這樣,我想向諸位打聽一點消息,不知諸位知不知道一支身著青色戰甲,跟你們同樣騎著望風駒的隊伍?”
白澈問完仔細觀察兩人的表情!
粗魯漢子眼神與候建武微微碰撞,兩人心里都是一稟,難道他說的是劉子儀一行人。
候建武不動聲色的主動接過話,“不知小兄弟是在哪里見過這些人,又打聽這些人的下落是做什么?”
沒有從白凈領頭人臉上看出什么來,至于不粗魯漢子一臉絡腮胡更看不出什么來,白澈開口。
“靈州,白馬城一帶。”
兩人又是心頭一動,這位置正是之前得到情報,兩支隊伍準備過去搶人的位置,只是后來得知劉子儀一行人搶了先,兩人才特意埋伏在那片山谷搶人。
依然是候建武開口,“這位小兄弟,實不相瞞,你所描述的身著青色戰甲騎著望風駒的隊伍,應該是青州定遠城的青甲衛了。”
“青甲衛?”白澈疑問。
“嗯,青甲衛擅長軍陣沖殺,乃是整個大禹都赫赫有名排名靠前的幾只軍隊之一,他們是青州定遠城的王牌軍,也是定遠城最精銳的一下隊伍。”
“青州定遠城,青甲衛…”白澈喃喃自語。
“小兄弟不知為何要打聽青甲衛的下落,要知道定遠城的那些人可都不是好惹的啊,尤其是那些青甲衛,里面的人個個實力不凡,都是從萬人戰場上活下來的人里面甄選出來的,殺氣忒重!”
這話倒是讓白澈深感意外,聽起來這個青甲衛相當的不簡單呀!
“我看你們的隊伍也很是不凡,想必比起那青甲衛并不遜色吧。”白澈發現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面前馬頭上的粗魯漢子臉色舒緩了不少,眉宇間有驕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