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潘雅的最后一場戲。
如果按照節目進程邏輯來算，不是最后一場。
只是這場戲韓春藤很重視，拿到了后面來拍。
什么戲？
當那些小網貸平臺被限制后，羅文文的很多賬不用還了。
羅文文知道了這個消息，下班走在路上的一場戲。
陽光灑在她身上，她第一次停下腳步去感知太陽。
不是說刻意的渲染氣氛，而是陽光對于人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
她不憔悴，穿的也得體。
這是已經在洗腳城上了半年班的她。
陽光透過手指，羅文文看向自己的影子，嘴角是有一抹笑容。
然后又把手揣進兜里，繼續向前走。
悄然之間，整個人的感覺就變了。
旁邊不遠處，楊修遠揚了揚眉。
演戲這種東西很神奇，會讓你忘了她是潘雅。
一個停頓，陽光下的光影之間，能讓你看到從麻木到煥然一絲生機的樣子。
“咔！”
韓春藤站了起來，笑道：“OK，恭喜，羅文文的戲份正式殺青！”
楊修遠手里還拿著劇本，羅文文這個角色一共有四十來場戲，今天是最后一場。
前幾天韓春藤找到楊修遠，說可不可以稍微改動一下劇本。
楊修遠問怎么改？
原劇本是潘雅又回了工廠。
韓春藤的意思是現實中這種幾率很小，已經認識了花花世界并且嘗到苦頭和甜頭的人，大概率是回不去的。
所以，關于羅文文的結局微微改動。
羅文文出去做微商，一年半的時間欠下將近二十萬，最后去娛樂場所上班，還了差不多一半后不用還了。
但六年后羅文文在干嘛？
開了一家寵物店，賣貓養貓。
寵物店哪里來的？
電影里沒給答案。
劇本上的解釋是這么多年羅文文在人身上吃了很多虧，最后和貓打交道去了。
折騰、受傷，最后找到與這個世界和平相處的方式，這就是平凡無聲。
也就是說，剛剛那場戲后，羅文文還是會去娛樂場所上班，只是心態不同了。
那邊，潘雅拍攝一結束，微微恍惚了一下。
回頭，剛好看到楊修遠。
楊修遠笑了笑，對她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潘雅第一部電影的整體表現讓他很意外。
潘雅回神，也回了個大笑臉。
“恭喜！”旁邊，蕭帆笑道。
“謝謝！”
“感覺怎么樣？”
潘雅笑道：“羅文文這個人，沒了！”
蕭帆愣了愣，然后樂了。
潘雅的語氣中有點小可惜，似乎有種不過癮的感覺。
演戲是演一個人的人生，不是單純的那個場景。
體現在那方面？
生活細節，每個人吃飯的習慣都不同，你要去找貼合那個人的習慣。
就算是拉屎，也有用幾張紙和那只手之分，更別說直接換一個人。
當然，演技服務劇情。
電影的根本還是劇情。
“楊老師！”
楊修遠看著面前這個還帶著演員妝的潘雅，笑道：“辛苦吧。”
潘雅先是點頭然后又是搖頭，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比想象中確實要辛苦一點，不過我能做到，而且我也喜歡。”
四十多場戲不算太多。
但每天都在那個角色里面吃喝拉撒。
一遍一遍去認識角色，越是理解通透也越是認識了自己。
所以潘雅有一瞬間的恍惚感。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么有很多演員演一個角色，很久很久都走不出來，潛移默化，入戲就深了。”
“好了，別想了，去收拾吧，你的幾個小姐妹都在家里等你！”
潘雅立馬眉開眼笑：“謝謝楊老師！那我走了！”
楊修遠今天過來，確實是想看看潘雅的狀態，韓春藤這邊的評價一直不錯。
包括后面對劇本的改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潘雅。
潘雅小心翼翼的找到了韓春藤，韓春藤仔細考量之后，決定找楊修遠談談。
潘雅是適合吃這碗飯的，有足夠的自主意識，還有靈氣。
簡單來說，就是目的性強。
這種人是會花大量心思去鉆研的，成就演員的不是明面上的功夫，而是背地里的努力。
而且潘雅又因自主意識強，不會沉迷其中。
中午吃飯的時候，楊修遠沒看到賈遠光。
“老賈出去旅游了。”韓春藤說道。
楊修遠問：“狀態怎么樣？”
韓春藤微微搖頭，不容樂觀。
聊了一會兒賈遠光，話題回到電影上。
電影的拍攝階段還有一個星期左右完成。
預計一月份元旦節上映，這部電影的風格不適合去擠春節檔。
“沒信心？”
話語間，楊修遠感覺韓春藤頗為扭捏，笑問道。
韓春藤點頭：“每一部電影都有賣點，平凡無聲的賣點就像這個名字一樣，可這個賣點很多人都玩過了，包括跟你合作過的文東升導演，他去年那部說走就走也是差不多的概念，還有你那首平凡之路加持，包括以前我拍的那幾部電影，多多少少也沾邊。”
一部電影好不好，導演心里大概有判斷。
拍攝一半就有判斷。
說實話，韓春藤這幾天有點小憂慮。
和楊修遠合作，什么都好，就是壓力山大。
前有他和文東升搞出來的忠犬大白，怎么看這一部電影都差點味道。
到時候觀眾怎么看？
他和楊修遠湊到一塊兒，沒化學反應了？
而且這個主題玩的人確實多！楊修遠已經玩過一次了，以一首主題曲拉高一部電影的逼格，多霸氣的操作。
這種東西還能玩第二遍嗎？
“那咱們打個賭怎么樣？”楊修遠笑道。
“什么賭？”
“定個票房指標，超過了指標，你來曲楊文化！”
韓春藤瞪眼，他的第一反應是楊修遠想干啥。
現在他旗下已經有向杰了，文東升雖然還沒跟楊修遠簽約，但大概率也差不多了。
現在還要自己，這有點夸張了吧！
楊修遠聳肩，仿佛猜到了韓春藤在想啥，沒說話等著韓春藤的答案。
韓春藤是演員出身，后來轉型導演，整個演戲到導戲的系統邏輯比一般導演強。
而且自帶團隊。
楊修遠招兵買馬，就喜歡這種。
項目直接交給他，啥都不用管。
“你認真的？”
“當然，外界說的沒錯，我們在做仙俠系列電影，但仙俠系列電影的制作時間線太長了，而且燒錢，在戰略上來說，我們還需要一個儲備導演....”
韓春藤略微無語，意思就是給仙俠電影燒錢的備用導演。
“可以打這個賭，但不簽約吧，我不喜歡被限制，我一部電影完至少有三個月的空閑期，如果你有想法，在這個期間聯系我，我第一考慮你們的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