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
下課后，唐明耀第一時間找到坐在倒數第二排的羅文溪，擔心的問了起來。
羅文溪面色有些蒼白，笑得很勉強：“沒事，其實我考得也不差。”
唐明耀頓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是啊，羅文溪這個成績，只要不放在實驗班，隨便去二班三班四班，都能當前五名，甚至前三名。
如果去全是自費生的七班，妥妥的全班第一。
所以她這個成績真的不算差。
然而現實是，在這個班上，她的確就是倒數十多名的存在，考不過在場絕大多數人。
這個實驗班里，雖然招了二十多個憑關系進來的學生，然而，這些人并不僅僅是因為有關系，就能進來，他們每一個人在小學時的成績，都是做了考察的。
只有蒲進元覺得進來也不會太拖后腿的，才會放開口子。
在這個班級里，老蒲有絕對的權威，即便校長親自上門，也很難往里面硬塞一個差生進來。真要硬塞，老蒲轉身就能撂挑子。
所以說，這個班上沒有真正的差生，有的只是相對較差。
羅文溪自己也能認識到這一點。
然而，處于這樣的氛圍中，怎么可能毫不在意呢？
十二三歲的少女，也許已經足夠懂事了，但心智遠遠稱不上成熟，驟遇打擊，喪失信心是輕的，從此一蹶不振都有可能。
唐明耀想了想，覺得不論從什么角度來說，都不能放任不管。
他一把抓起羅文溪的手：“跟我來，我想跟你聊聊天。”
羅文溪輕輕掙了一下，沒掙開，臉蛋紅紅的跟著他出門。
好在唐明耀還是注意影響的，并沒有把抓手變成牽手，沒到教室門口，他就主動放開了。
兩人一起走到教學樓五樓，從被某些壞學生暴力砸開的門里鉆出去，走上了天臺。
天空寂靜，群星閃爍。
校園里的喧囂似乎迅速遠離，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站在欄桿邊緣，唐明耀望著遠處縣城里的夜景，說：“你是不是很難受，覺得自己很差？”
羅文溪抿了抿嘴：“有點難受。理智上我覺得我不差，可是，看起來就是很差，很打擊人。”
“除此之外呢，你還有什么感受？”
羅文溪想了想：“突然覺得自己不自信了，有點自卑，然后你好像一下子離我好遠，座位搬走了，成績也那么好，我感覺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會不會看不起我了？”
唐明耀笑道：“這次考試，你平均分90分，我的平均分是99分。我們之間，只相差了十分之一是不是？”
“好像是的。”
“回教室后你拿個尺子看一下，10厘米的尺子，9和9.9相差遠嗎？”
羅文溪呼的吐了一口氣。
不用拿尺子，她腦海里已經想象出來了，相差其實并不遠。
唐明耀接著說：“所以我們并沒有變得很遠是不是？座位調整，那是老蒲干的，按我自己的想法，我恨不得跟你同桌一輩子才好。換到第一排多沒意思，班長是個冷淡臉，說話都不愛說，周玉曼又不熟，長得也不好看，我還是想換到后面跟你一起坐。”
這話說的，簡直跟情話沒什么兩樣了。
羅文溪這次考試，被班上眾多高手打擊了不假，然而她最受打擊的，其實是唐明耀的一騎絕塵。
在這之前，她會覺得自己和唐明耀是老鄉，兩人成績也是挨著的，還是同桌，在少女懵懂的心思里，兩人是那么的親近，她愿意為他的事付出精力，幫忙奔走。
她愿意周末和他一起走路回家，也愿意給他帶早餐，當他的小說在網上發表之后，她會比他本人還積極的搜集回饋，四處推廣。
這一切，只是因為親近。
然而一場考試，忽然她就發現唐明耀變遠了，從身邊朝夕相處的那個人，突然飛上了天空，變成了遙遠的星星，再也摘不到、摸不著。
這種感覺最要命！
那懵懂的初戀般的好感，好像突然被人抹殺了似的。
正當她心生絕望時，唐明耀卻在此時說，其實我是被人強行拖走的，就算我人不在，我的心也會永遠和你在一起，頓時又讓羅文溪感覺到了他的存在，自己重新活了過來。
“你，你怎么能說其他同學壞話？”她臉蛋紅得幾乎快到脖子根了。
“對，不該說壞話。”唐明耀笑道，“那我換個說法吧，你有沒有嫌棄過我家里窮？會不會覺得我家沒什么錢，就不愿意跟我來往了？”
“不會，絕對不會！”
“所以我怎么會因為你成績沒考過我，就遠離你呢？我們是好朋友對不對，不論成績好壞，還是貧窮富貴，亦或者是生老病死……咳咳說岔了，總之，你沒有嫌棄過我家貧，我也永遠不會嫌棄你成績不好。事實上，你在班上六十多名，在全縣至少是前一百名，你知道嗎？”
羅文溪：“我不會嫌棄你的。”
emmm，后半截她根本沒聽到啊。
唐明耀也不計較，接著說：“別喪氣，一次期中考試而已，沒那么重要，而且大家水平其實都差不多，沒有你想象的差距那么大。以后我們還是互相督促學習，你若有不懂的，我教你怎么樣？”
“好！”
羅文溪重重點頭，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上課鈴響了。
回到教室，唐明耀坐在新的位置上，心想：“真累，心靈導師不好當啊，還好解決了。”
他轉頭看了看左右兩個新同桌，都是女生。
與侯嫣有過好幾次交集，雖然還不夠熟悉，但也算熟人了；周玉曼也有過交流，她還在自己擺的地攤上買過東西呢。
話說這姑娘長得其實不難看，就是有點普通，加上不太會穿衣服而已。認真看的話，還是有點耐看的。
趁著老師還沒來教室，他先給兩個同桌打招呼：“你們好。”
侯嫣微微側頭，點了一下表示打過了招呼。
周玉曼卻是嘻嘻一笑，道：“唐明耀你好厲害啊，只錯了兩分是怎么來的？作文被扣分了嗎？卷子借我看看？”
唐明耀嫌棄道：“不借！你不也只扣了四分，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失誤在什么地方了，還看我卷子做什么？我才不滿足你的好奇心。”
“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