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韓彬給任玲玲做筆錄時,并沒有感覺到對方撒謊。
任玲玲悲傷和恐懼的情緒是真實、強烈、持續的,在這種強烈的情緒下,任玲玲即便撒謊,韓彬也很難看出來。
韓彬拿出兩名受害者的照片讓老板娘辨認了一下,確定了昨晚的兩名受害人就是宅子的租客。
而后,韓彬在小賣部里轉了一圈,“老板娘,你這小賣部一共有幾個監控?”
“兩個,門口收銀臺有一個,里面的角落安著一個。”
“門外側沒有安裝攝像頭嗎?”
“以前后,后來有孩子瞎廢,拿彈弓子給我敲掉了,我就沒再安裝了。反正屋子里有兩個,真要進了小偷一樣能拍得到。”老板娘說完,露出好奇的神色,
“警察同志,旁邊租房的小年輕發生啥事了?房子怎么給封了?”
韓彬還想深入的詢問幾個問題,所以并沒有隱瞞,“昨晚有人潛入了他們家,不光實施了盜竊,還將那名男子殺了。”
老板娘嚇了一跳,“啥?殺了?您是說死人了?”
韓彬點點頭。
老板娘有些懵逼,似乎沒想到情況會如此嚴重。
“昨晚,您是幾點關門離開的?”
“九點左右,我們一般過了九點就關門了。”
“這么早?”
“以前都是十點、十一點,但最近一段時間過了九點就沒啥人了,我們這是一條小街,外人也不來,就是周圍的居民,跟市區肯定是比不了的。”
“關門前,您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
“沒有。我光顧著自己這一攤呢,我跟他們接觸不多,也沒咋注意。”
“九點以后呢,有聽到什么異常動靜嗎?”
“那就更沒有了,我這個商鋪是租的,后面也不能住人。我們關了門就回家住了。我家離這有一里地呢,那咋就聽到了。”
“小賣部有沒有被盜的跡象?”
“應該沒有。”說著,老板娘又在店里掃了一眼,“以前,我這店里丟過東西,煙呀,現金什么的都被偷過,所以每天開門后,我都會在店里看看有沒有缺東西,今天啥也沒少。”
韓彬想了想,繼續問,“旁邊那對情侶有沒有跟其他人發生過沖突?”
“沒印象。”
“那行,麻煩您了,這是我的名片,想起什么情況,您可聯系我。”
老板娘拿起名片瞅了一眼,“韓隊長,行,沒問題。”
韓彬再次道謝,而后帶著包星離開了。
兩人出了小賣部,右手邊就是被封的宅子,包星瞥了一眼,“我說怎么感覺有些別扭,原來是做皮肉生意的。可馬隊派人查過的,他們確實是大學生呀?”
韓彬拿出一包煙,遞給了包星一根,“現在的大學生可不是十年前的大學生了。”
包星拿出打火機,先給韓彬點著煙,笑道,“這倒也是,我聽過一個笑話,一個年輕人上大學的時候,大學生挺好找工作的。等大學四年畢業了,大學生太多了,工作也不好找了,好的公司都要求研究生畢業。”
“年輕人又考了研究生,本想著研究生畢業了應該能找個好工作,結果畢業之后,發現研究生也不值錢了,還是不好找工作。還不如之前大學畢業后進入社會的那批同學混得好。”
韓彬掃了一眼周圍的商戶,“走吧,再找一會人家問問。”
韓彬兩人又去了旁邊修手機的店,詢問了一下情況,修手機的店關門比較早,大部分時間都是八點多就關門了。
不過據老板說,有幾次加班維修回去的比較晚,的確看到有陌生男子進入了旁邊的屋子,而且還聽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聲音。
手機店門口倒是安裝監控了,韓彬收走了老板的監控存儲器。
隨后,韓彬又在周圍走訪了一圈,一是詢問馬金路和任玲玲的情況,再一個就是收集監控。
兩人一直忙到了十一點多,周圍的商鋪大多都反應,一到晚上馬金路和任玲玲家有陌生男子進入。
基本上可以確定,兩人的確是做皮肉生意的。
韓彬兩人在附近吃了午飯,這才返回了市公安局。
馬景波、李琴都在局里,王霄和江揚去學校調查還沒有回來。
馬景波端著一個大茶杯,靠在椅子上問道,“走訪調查的怎么樣了?”
韓彬將上午調查的情況,跟馬景波和李琴敘述了一番。
聽完之后,馬景波露出恍然之色,“我就說嘛,怎么都覺得那房子不適合居住。”
黃倩倩瞪著大眼睛,“如果任玲玲真是做那種事的,那她做的筆錄不就是假的。”
李琴搖搖頭,“這樣說就武斷了,只能說她隱瞞了部分情況,但無法證明她的口供是假的。”
包星道,“我同意倩倩的說法,我也覺得她的口供是假的,她報案說是強健、搶劫、殺人。但她要是做皮肉生意的,嫌犯又何必要強健呢。”
馬景波接過話茬,“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只要違背女方意愿的都可以算強健。跟她做什么行業沒有直接關系。”
包星道,“我只是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嘛。”
韓彬說的很直白,“嫌疑人的目的就是搶劫,你覺得他會給任玲玲錢?”
“當然因為職業的特殊性,不排除任玲玲隱瞞了一些案情,咱們現在要討論的事,任玲玲可能隱瞞了那些關鍵線索。”
黃倩倩舉起手,“我有一個問題,我懷疑他倆根本就不是情侶,哪個男朋友會讓女朋友做這種事。”
“退一步講,就算那個男人沒有良心,任玲玲也不傻呀。一個肯讓她做這種生意的男人,又怎么可能真愛她。”
包星附和道,“我贊同倩倩的看法,一般的男人看到女朋友私下跟別的男人吃飯都急眼,為了這種事打架、傷人的多了去了。我估計沒哪個男人肯讓自己的女人做這種事情。”
馬景波轉了轉筆,“倩倩說的不錯,這種可能性很大,不過還是要重新核查一下。”
人也分很多種,不是所有人都能堅守底線。”
丈夫拉客、妻子接客的事不是沒有,馬景波就曾經抓到過,兩人不僅是夫妻,還有孩子,的確挺毀人三觀,但的確存在。
當然,這種情況還是非常少見的,但警方查案是講證據的,必須確保百分之百的準確,不能因為可能性小就不去調查。
韓彬清了清喉嚨,“我一直在想嫌疑人作案的動機,按照任玲玲的說法,應該是盜竊演變成的強健、搶劫、殺人。”
“但是根據現場的情況來看,兇手更像是在殺人泄憤,而且如果真的是做皮條生意的,晚上正是忙得時候,馬金路怎么可能去打游戲或者喝酒。”
“我在想兇手會不會是嫖客,交易完之后雙方發生沖突,在沖突中殺死了馬金路。”
李琴說道,“韓隊的猜測是有可能的,但是咱們給任玲玲做筆錄時,她說過兇手頭上戴著絲襪,如果兇手是嫖客的話,殺人前不可能戴著絲襪,任玲玲應該見過對方的容貌。”
“而且,如果任玲玲見過兇手,那么她肯定會被滅口,這說不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