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間位于一樓的西側,比其他的房間都要大,看起來空蕩蕩的。
停尸間左側擺著幾個移動停尸床,右側放著一排排的冷柜,看起來像是儲藏尸體用的。
中間位置還擺放著一個臺子,臺子上面有一個梳妝臺,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工具。
說實話,這個地方讓韓彬感覺有些不舒服,倒不是說害怕,而是有一種本能的抗拒。
韓彬扭頭望向一旁的孫少平,“這里的隔音效果怎么樣?”
孫少平說道,“還不錯,家屬到了這個地方難免會哭哭啼啼,我們一般都會選用隔音效果較好的材料。”
“那天晚上陸月娥的尸體放在哪了?”
孫少平指了指右側,“就放在第一個冷藏柜里了。”
韓彬走過去看了看,“馬警長,在這個冷藏柜周圍有沒有采集到的嫌疑人的指紋?”
馬俊濤搖了搖頭,“沒有,嫌疑人作案時是戴著手套的。”
“你怎么知道的?”
“監控攝像頭被氣球遮擋之前,拍到了一些嫌疑人的身影,嫌疑人戴著頭套、手套,再加上光線較暗,基本上看不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
“氣球呢?”
“就是普通的氣球沒有什么特殊的,隨處都可以買到。”
韓彬追問,“為什么我在案件的卷宗里沒有看到氣球的照片?”
馬俊濤解釋道,“我們趕到案發現場之前,氣球已經被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拽了下來,再加上有視頻監控,拍不拍照片的意義已經不大了。后期,我們也對氣球做過檢測,沒有發現可疑人員的指紋。”
韓彬掃視了一眼,停尸間里只有一個攝像頭,外面的走廊里也有一個攝像頭,他之前進來的時候也觀察到大樓門口、院子里、院門口各有一個攝像頭。
“弄清楚嫌疑人的偷盜路線了嗎?”
馬俊濤想了想,“弄清楚了,嫌疑人是從后門進入的,而后利用停尸床將尸體運到了后門,之后就帶著尸體逃跑了。”
韓彬下意識的問,“嫌疑人使用的是交通工具呢?”
“一輛農用三輪車,雖然監控拍到了,但追查起來很困難,周圍村子里類似的車太多了。”
韓彬皺了皺眉,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三個月,嫌疑人當時即便留下了證據,也會隨著時間流失。
“孫館長,我聽說尸體被盜的時候,那四位員工正在打麻將。”
“是,有這回事。”孫少平嘆了一口氣,“這群混蛋玩意,但凡多上點心,事情也不會鬧到這一步。尸體在眼皮子底下被偷走了,你說這四個人得多混蛋。”
韓彬追問,“他們以前打麻將嗎?”
“打,怎么不打。”孫館長說到這有些無奈,“其實吧,這事我早就知道,但殯儀館跟其他地方不同,這地陰氣重,晚上也瘆得慌,聚在一塊打個麻將熱鬧一下,聚聚人氣,也能理解。只要他們不影響工作,把事辦完了,我基本不怎么管。”
“當時他們四個在哪個房間打麻將?”
“就在東邊的屋子里,我帶您去看看。”孫少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領著韓彬三人除了停尸間。
其實這地方,韓彬也不太想待。
走了大概二三十米,孫少平停下了腳步,“就是這個屋子。”
說話間,孫少平打開了屋門,請韓彬等人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只有二十多平米,家具也比較簡單,一個飲水機、一個沙發、一個櫥柜,頭頂上還有一個吊扇。
韓彬打量了一番,“麻將桌呢?”
“讓我給扔了。從那以后就禁止他們打麻將了。以前我這么做他們肯定心里不服氣、會鬧意見,但出了這么大的事,他們也都老實了。”
“包星,你去停尸間那邊弄出點動靜,讓我聽聽。”
包星愣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韓隊,弄啥動靜呀?”
看到他這幅慫樣,韓彬忍不住笑了,“模擬一下嫌疑人盜竊的行動,比如說打開冷柜,移動停尸床等。”
“我……我也不是很懂這些……”包星眼珠子一轉,落在了孫少平身上,“要不讓孫館長跟我一起去,讓他幫忙操作一下,教教我。”
韓彬豈會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孫館長,麻煩您了。”
“應該的。只要能抓到盜竊尸體的嫌疑人,讓我干什么都行。”
兩人離開后,韓彬拿出手機,找了一個打麻將的視頻,播放到了正常的音量。
很多人喜歡打麻將,不僅僅是因為打麻將有趣,也是因為打麻將比較熱鬧,大家說說笑笑,氛圍很好。
說白了,打麻將的動靜還是不小的。
韓彬并沒有刻意的傾聽,因為那四個值夜的人但凡有一個比較負責,也不會出了這檔子事。
韓彬將注意力放到打麻將的視頻上,幾乎沒有聽到什么異常聲音。
過了一會,包星和孫少平回來了。
“韓隊,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模擬了一遍偷竊的經過,停尸床也被移動到了走廊后門。”
韓彬扭頭問道,“馬警長,李姐,你們兩個聽到動靜了嗎?”
李琴剛才正在看手機信息,搖搖頭,“沒聽到太大的動靜。”
馬俊濤距離門口較近,他當時啥都沒干,一心一意的聽著外面的動靜,“我倒是聽到了一些響動,不過聲音不是很大,也不是特別清楚,很容易讓人忽略。“
韓彬點點頭,總結道,“這也就是說,如果那四個人專心的打麻將,很可能真的聽不到動靜。”
馬俊濤接著說,“其實,我接手案件的時候也懷疑過,這四個值夜的人里會不會有內鬼,我給四個值班人員做了詳細的筆錄,還專門去銀行查了他們近期的經濟狀況,但是都沒有發現什么問題。”
李琴說道,“通常來說,盜竊案發生之前,嫌疑人都會來偷竊地點踩點,有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馬俊濤說道,“這一點我也想到了,也查看了監控,排查了幾個陌生面孔,不過,他們都有來殯儀館的正當理由,沒有發現可疑對象。”
韓彬想了想,還是覺得這四個打麻將的人有問題,而且距離案發時間過去了三個多月,很多線索和證據都消失了,他也只能從這四個值夜的人開始著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