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的話,除非有證據為佐,否則韓彬不會輕易相信。
就拿馬雪坡來說,誰也不敢保證他是不是避重就輕,丟卒保車。
韓彬問道,“你們最后一次偷竊是什么時候?”
“應該是三天前吧。”
“你們用什么車運送的鋼材?”
“一輛小卡車。”
“車的品牌,顏色、車牌號?”問的越清楚,核查起來越簡單。
馬雪坡想了想答道,“大嶺牌的車,銀灰色,魯384。”
對于這起偷竊案,韓彬并不是很感興趣,早完是要移交到派出所的。
他在乎的是馬雪坡是否跟盧靜芳的死有關,之前的詢問,也是想應證一下對方是否撒謊。
此刻,韓彬才問出了真正關心的問題,“昨天晚上九點半到凌晨一點之間,你在哪?”
這既是例行詢問,也是對馬雪坡的一種試探。
“昨天晚上我喝了兩瓶啤酒,一開始躺在床上看手機,后來睡不著覺,宿舍里又熱,十點左右就出來轉了一圈,十點多就回到了宿舍睡覺,就沒再出去過。”
韓彬笑了笑,“你還真會找時間溜達。”
這等于說馬雪坡不僅沒有不在場證明,甚至還去過現場附近。
他就是兇手的嫌疑進一步上升。
“你知道盧靜芳被殺害的地點嗎?”
馬雪坡猶豫了一下,點點頭,“知道。我是聽別人說的。”
“昨晚,你去過那里嗎?”
馬雪坡搖晃著雙手,“沒有,我絕對沒有去過。”
“你怎么證明自己沒有去過?“
“我我這大晚上的,我能怎么證明。”馬雪坡想了想又覺得不對,“警察同志,現在不是講究疑罪從無,也就是說應該是你們證明我去過,才能證明我有罪,而不是我應該證明自己沒有去過。”
“疑罪從無是從案件整體考慮的,你現在沒有不在場證明,對你自己是不利的。如果你真要硬頂,不配合警方調查,讓警方自己調查,我們只會將你當成嫌疑人查辦,對你沒有任何好處。這其中的分別,我想你應該清楚。”
“可我真沒辦法證明呀,那塊地就在那,又沒有監控,我能怎么證明自己沒去過。”馬雪坡嘆了一口氣,滿是無奈的是神色。
韓彬換了一種說法,“昨晚你遛彎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什么人,或者異常情況?”
“只要你覺得跟盧靜方有關系都可以說。”
“人是見了不少,很多工友都沒有睡,宿舍樓下還有打牌的,至于異常去情況”馬雪坡回憶了片刻,“我想起來,昨天我在工地附近見了一輛奔馳車,當時我還有些納悶,這大晚上的怎么會有奔馳車,難不成是老板來了?”
“不過,想想跟我也沒啥關系,我也就走了。”
“那個奔馳車是什么顏色的,車牌號多少?”
“車是黑色的,那是晚上,車牌號我都看不清,更別說記住了。”
“那輛奔馳車來工地和離開工地的確切時間是幾點?”
“我當時也沒看表,只知道奔馳車來的時候大概十點多,幾點走的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直接回宿舍了。”
韓彬在本子上記了一下,一輛奔馳車大晚上來工地本就不正常,更何況作案時間段還去過案發現場嫌疑就更大了。
“警察同志,求你們放了我吧,我真是冤枉的,我當時之所以逃跑,是以為偷竊鋼筋的事情被發現了。當時特別的緊張,腦子一亂只想著跑,所以才讓你們誤會了我。”
馬雪坡再次伸出三根手指,“我可以對天發誓,我覺得沒有殺害盧靜芳。”
韓彬翻開了一下之前的記錄,正色道,“盧靜芳的內衣是不是你偷的?”
“冤枉死了,這是變態才干的事,我怎么可能會去做。”
韓彬繼續說道,“盧靜芳的視頻你也看了。她可是親口說過,懷疑是你偷了內衣。工地上有這么多的工人,她為何誰都不懷疑,卻偏偏懷疑你。”
“這”馬雪坡哭喪著臉,委屈道,“我這個人的性格比較外向,喜歡交朋友。所以也經常找盧靜芳說話,可能是她誤會了吧。”
韓彬反問,“你這一句所謂的誤會,你覺得上了法庭后,法官會不會采納?”
馬雪坡急了,“可我說的都是真的呀。”
“證據,說一千道一萬,你是否作案還是要講證據,而且你又沒有不在場證明,如果拿不出切實的證據,很難讓人信服。”
馬雪坡用力的拍了拍額頭,“我不是已經交代了偷竊鋼材的罪行了嗎?你們還想要啥證據?”
看到對方似乎真不清楚該說什么了,韓彬換了一個話題,“以你對盧靜芳的了解,你覺得是誰殺死了盧靜芳?”
馬雪坡搖了搖頭,“我不清楚。”
韓彬望著他沒說話。
或許是韓彬的注視,讓馬雪坡趕到了些許壓力,“那個盧靜芳這個女人不光長得漂亮、還愛打扮,在我們這些糙爺們眼里,跟仙女沒什么區別。尤其是她洗完澡,身上香噴噴的,要么漏胸、要么露腿,那工地上的老爺們一瞅,哪個眼不直。”
“大白天還好人多,到了晚上,她要是在工地上亂轉,沒準被哪個喝了酒的漢子盯上,到時候發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你覺得,盧靜芳可能是被工地上的工人殺死的?”
馬雪坡遲疑了片刻,點頭道,“對,我猜是這樣的。”
“你有具體的懷疑對象嗎?“
馬雪坡笑了笑,“狼有兇殘的,也有不兇殘的,但別管本性如何,餓了,還是要吃肉的。”
韓彬反問,“你這比喻挺有意思,那你屬于那種狼?”
馬雪坡露出一口無奈之色,“我就屬于沒吃著肉,還摔了個狗吃屎的。”
韓彬又試探性的問了幾句,但是沒有問出更多的情況。
審訊暫時告一段落。
韓彬、包星、田麗三人出了審訊室。
在審訊室中,田麗負責記錄,并沒有怎么提問,但這不代表她沒有問題。
“組長,工地就是一個大熔爐,包容性極強,有些人甚至連合同都沒簽過。我覺得類似于馬雪坡這樣有前科的人很可能不是個例,是不是應該在工地上排查一下有暴力犯罪的前科人員。”
“提議不錯。”韓彬贊了一句,田麗的這個想法跟他不謀而合。
就在此時,杜奇、趙明、孫曉鵬、麥軍迎面走來。
趙明開門見山道,“彬哥,馬隊讓咱們去會議室開會。”
韓彬當即轉身向著會議室的方向走去。
“彬哥,那個馬雪坡招了沒?”
“招了。”
“他承認自己殺死了盧靜芳?那這個案子豈不是破了。”
“他沒有承認殺死盧靜芳,不過卻招認了另一起案件。”
“什么案子?”
“盜竊案。”
杜奇猜測,“這個馬雪坡不會是聲東擊西,故意轉移咱們的視線吧。”
韓彬說道,“我也有這種猜測,為了避免耽誤咱們的調查和進度,我決定將盜竊的案子移交給當地派出所。”
事有輕重關系,盜竊案跟兇殺案比起來,自然是后者的性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