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權在你手里。”
“能不能救他,要不要救他,你自己看著辦?”
韓彬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是榔頭一樣,敲在了金翠霞的心口。
金翠霞有些小聰明,但畢竟是個農村婦女,一聽說兒子可能出事了,心里早就慌得一比。
金翠霞從韓彬手里搶過了手機,撥打了牛鑫的手機號。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金翠霞連續撥打了好幾次,依舊是這個提示音。
“警察同志,你們查的到底是什么案子?”
金翠霞急了。
韓彬反倒不急了,“你先告訴我,那輛摩托車是怎么來的,如果那輛摩托車真是撿來的,那或許的確是我們查錯了。案件跟牛鑫無關,死的可能是其他人。”
韓彬越是這般說,金翠霞心里越怕,雙手抓著韓彬的胳膊,質問道,“你倒是說呀,什么案子?”
包星和江揚兩人直接將她拉開了。
韓彬依舊是之前的問題,態度愈發淡然,“摩托車是怎么來的?”
“嗚嗚……”金翠霞哭了起來,她要是承認了車是牛鑫弄來的,她怕把兒子害了,怕警察將兒子抓走坐牢。
但她更怕韓彬說的是真話,如果兒子真的死了,她……
不會的,絕對不會,她不敢繼續往下想,她努力的勸說自己。
韓彬敲了敲自己的手表,“表針多轉一下,你兒子都會多一分危險,我是警察,我想救他,但是需要你的協助。”
“如果你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我們會很被動,很可能等我們找到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不會的!”金翠霞大喊一聲,“我兒子吉人自有天相,不會出事的。”
“那也得有貴人相助才行。”韓彬語氣凝重道,“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他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里!”
“嗚嗚……”金翠霞又哭了起來。
韓彬沒有阻止她,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手表。
韓彬的這個動作,就像是一根刺扎在金翠霞的身上,無時無刻的提醒著她,拖得時間越久,牛鑫越危險……
金翠霞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兒子今年才十七歲,他沒有成年。”
韓彬沒有說話,依舊是靜靜的看著手表。
金翠霞擦了一把眼淚,終于扛不住了,“警察同志,你說的對,那個摩托車是我兒子弄回來的。”
“什么時候弄回來的?”
金翠霞回憶了一下,“六月一號,是晚上騎回來的,當時我還挺驚訝,問他摩托車打哪來的。”
“他說這是從朋友那借的,過幾天他就還回去了。”
“他騎著摩托車出去過幾次?”韓彬問道。
“兩三次吧。”
韓彬打開了筆記本,“說一下他騎摩托車出去的具體時間。”
金翠霞紅著眼,“警察同志,你們能不能先幫我找到兒子,等你們找到他之后,我什么都告訴你。”
牛鑫真要被滅口了,追查幕后指使人的線索就的斷了。
韓彬換了個問題,“牛鑫是什么時候離開家的,我要具體時間,越詳細越好!”
金翠霞想了好一會,“八號,八號晚上,好像是七點多。”
“他去哪了,做什么去了?”
“他在一家洗車店工作,老板打電話說店里缺人手了,讓他第二天上班,他連夜就走了。”
“洗車店的名字,地址,聯系方式,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
金翠霞皺著眉,嘀咕道,“那個洗車店叫什么來著,他跟我說過的,讓我想想。”
“對了,叫美特洗車店,說是在玉華區三橋街那邊,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韓彬記了一下,對著旁邊的江揚說道,“你查一下這家洗車店。”
江揚離開后,韓彬繼續問道,“你好好想想,有沒有聽過朱為超這個名字,牛鑫有沒有說過關于他的事。”
“朱為超。”金翠霞喃喃自語,“這個名字聽著也有些熟,我好想打哪聽到過……”
金翠霞抓著頭想了好一會,為難道,“警察同志,您能不能在給我一點提示,這個朱為超是干什么的?”
韓彬耐著性子解釋道,“朱為超是一名重刑犯,前段時間他越獄了。”
金翠霞說道,“對對,我想起來了,我們村里有人提起過,還說什么警方發了懸賞令,抓到這個人能給不少錢呢。”
“牛鑫有沒有提過這個人?”
金翠霞搖頭道,“沒有,這個人跟我兒子有關系嗎?”
既然需要對方的協助,韓彬覺得有必要跟對方說明一下,尊敬和誠意都是相互的。
“根據我們警方的推測,這個朱為超當年被人雇傭殺人,他進監獄前沒有交代出雇傭者,但是進入監獄之后,卻威脅雇傭者協助他越獄。”
“接下來就有了朱為超越獄事件。”
“我們懷疑,你兒子也協助了朱為超越獄,他很可能是被幕后主使雇傭的。”
“現在警方已經找到了朱為超的尸體,很可能就是幕后黑手殺害的。”
“牛鑫和朱為超一樣都是被幕后主使雇傭的,我們有理由懷疑,幕后主使也會向殺死朱為超一樣殺死牛鑫。”
“現在需要你配合警方,盡快找到牛鑫,這樣才有可能幫助他脫離險境。“
金翠霞愣了好一會,右手的指甲掐著左胳膊,已經掐出了血痕,經過韓彬的一番復述,她大概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些半信半疑,那么現在已經相信了八分。
金翠霞抓著韓彬的胳膊,“警察同志,請你們救救我兒子,求求你們了。”
“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會盡全力。同時還是那句話,警方需要你的協助,你是牛鑫的母親,你更了解他,也更容易找到他。”韓彬語重心長道,“他現在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警方是在解救他。”
“是,我知道了。”金翠霞忙點頭。
“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其他方式,或者其他人能聯系到牛鑫。”
金翠霞雙手抓著頭,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
韓彬適時問道,“你丈夫和朱為超的案子是否有關?”
“沒,沒有關系。”
“那為什么他會去維修摩托車?”韓彬問道。
金翠霞嘆了一口氣,“八號早上吃飯的時候,我兒子曾經提過一句,要把這輛摩托車當廢鐵賣了,還說賣之前要把摩托車拆了。”
“我老公當時就急眼了,說這么好的一輛車賣它干啥,留著自己開多方便。”
“我兒子非要賣,兩人差點吵起來。”
“后來,我兒子才說了實話,說這是他們洗車行收的贓車,不方便,怕被人家找到吃官司。”
“我丈夫出了個主意,說把摩托車染成黑色的,換幾個新的零件,就是原車主看到了也認不出來。如果我兒子不要的話,就把摩托車給了他,在村子里騎正合適。”
“誰知道我兒子沒說真話,居然……還做了犯罪的事。”
金翠霞捂著臉哭了起來,看得出來她很傷心,但現在傷心又有何用,早干什么去了。
這做父母的也是心大,知道兒子收了贓車不好好教育,居然還想著自己騎。
韓彬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或許,牛鑫走上犯罪的道路并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