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拉的車隊(雖然只有兩架車)行駛在圖拿亞城中的時候,薇拉透過車窗看著冷清的街道,不由感覺有些奇怪。
“圖拿亞不是北地的大城嗎?為什么看起來破破爛爛的……而且街上居然都沒什么行人?好冷清哦。”
“因為今年的霜霧季來得比較早,圖拿亞的居民都沒做好準備就迎來了暴雪,很多房屋都因此塌了。城里的居民們都只能龜縮在家里熬過霜霧季,等待播種節的來臨;而那些房屋塌掉的人更是只能接住在流民營或棚屋內,能不被凍死或餓死就已經很好了,怎么可能會到街上來晃蕩。整個霜霧季,大概會死掉近千人吧。”
即便這個霜霧季一直呆在無名小鎮里,但安格拉畢竟是在圖拿亞長大的,因此依然猜到了這個城市如此冷清和破落的原因:“圖拿亞城……不,不僅是圖拿亞,瓦爾拉帝國的每個城市大概每兩三年都會有一次這種情況,畢竟暴雪之神對于瓦爾拉帝國的人來說屬于不可信仰的惡神,只有高原上的一部分野蠻人和雪怪會信仰那家伙,所以它自然也不會眷顧這個國度。”
“但是街道上未免也太破爛了吧,感覺都比不上我們的小鎮……”
薇拉還是有些難以理解。
“我說薇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不是我自吹,在整個瓦爾拉帝國中,恐怕沒有哪個城市或鎮子能和我們的小鎮相比。即便是皇都或圣城都不行!”安格拉自豪地說道:“畢竟不是每位神都叫游戲之神,也不是每位神的信徒,都能和玩家們一樣搬起磚來風雨無阻的。”
“可是入城的時候明明有那么多人……我們甚至還得排隊才能進來……”薇拉看起來還是有些難以理解,畢竟就算她是小鎮里的大姐頭,可本質上就是個邊境地區的小姑娘,對于這種事自然知曉的不多。
“那些都是‘商人’。”說起這個的時候,安格拉臉上也沒了笑容,更多的是一種仿佛看到了吸血蚊蠅般的鄙夷:“雖然霜霧季很快就要過去,但是對于城內很多居民而言,現在也是食物和積蓄都已經見底,是整個霜霧季中最難熬的時候。在這段時間,只需要一點糧食,就能夠從那些貧民手中買到平日里很難搞到的‘青壯年勞力’和‘年輕或年幼的女性’。”
“你、你是說……”薇拉一愣,隨后立馬回過味來,秀氣的眉頭也緊緊皺起。
“奴隸。除了戰爭之外,現在就是最好的獲得奴隸的時候。”安格拉肯定了她的猜想:“而且還不是那種皮包骨頭,都不知道有沒有病,隨時都可能死去的難民,而是身體比較健康甚至比較強壯的優質奴隸。”
“瓦爾拉帝國的皇室都不管一下的嗎?還有崇白教會的人呢?”
薇拉滿臉難以置信的神情。
“帝國最大的奴隸市場背后的主人就是大皇子,這些奴隸商人里有超過一般都是為帝國貴族服務的,他們怎么可能管。約束北地的貴族不參與這種事已經是我那個軟弱的老爹對于平民最大的仁慈了。”安格拉回答道:“至于崇白教會……你知道修道院里那些負責打掃和苦力的下人其實也都是奴隸嗎?崇白教會的大人物最喜歡的事,就是跑去奴隸市場,用自己的身份免費弄到幾個奴隸,看著對方感恩戴德的樣子,讓他們作為和奴隸沒有任何區別的免費苦力,在修道院和教堂里壓榨致死!”
薇拉一臉三觀崩壞的樣子。
這妹子這輩子碰到過最黑暗的事也不過是稅務官多征稅,或是鎮里的青壯年被強行征走加入圣教軍消滅亡靈,即便是面對亡靈襲擊,小鎮里的人也會眾志成城地進行抵抗,在安格拉帶來了游戲之神的信仰后,整個小鎮更是發展的一天賽過一天,她從不知道外面大城市里的人居然能夠壞到這種樣子。
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與其當個看起來光鮮亮麗所謂大城市的居民,還不如在小鎮里快快活活地過著自己自由而充實的日子來的好。
同時,她也更加感激游戲之神的恩賜與對小鎮的保護,讓那個曾經瀕臨覆滅的小鎮能夠成為一個玩家們的世外桃源。
這讓神國里正在研究下一步計劃的西維不由一球茫然:怎么又有信徒突然變成虔信徒了?明明我最近除開加了個讓玩家受苦的職業之外也沒做啥呀……
撇開正在重塑三觀的薇拉不提,在行駛過凍結的雅拉貝河河面后,安格拉的車隊就抵達了圖拿亞的中心,銀鷹城堡。
而安格拉也十分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父親居然帶著家臣在城堡外迎接自己,這讓本來覺得自己已經十分成熟,心若鋼鐵,不會輕易有所觸動的安格拉不由露出了感動的神色。
“爸爸!”他從車里跳了出來,快步上前就要來一個感動的父子相認。
結果對面的龐勒因卻一臉懵逼:“安格拉,你怎么回來了?”
安格拉:???
不是你叫我回來的嗎?
一瞬間安格拉不僅把已經打算流出來的感動的淚水縮了回去,還腦補出了彌拉里假傳圣旨打算聯合幕后黑手一起陷害自己的起碼能演上八季的中世紀奇幻政治斗爭群像劇。
結果還沒等安格拉想好自己到底該先和自己老爹解釋一下,還是干脆扭頭就走,龐勒因就回過神來:“不,我的意思是,孩子,我不是讓你在播種節的時候回來嗎?嗯,看到你安全到達這里,我很高興。”
安格拉露出狐疑的神情,他的目光瞥過父親身后的家臣們,對方對著他也露出了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營業性笑容。
難不成還真是自己多心了?不對,如果不是在等自己的話,那他們是在等誰呢?
下一刻,安格拉就知道了答案。
一輛看起來十分眼熟的車架被兩頭陸行鳥拉著徐徐停在了銀鷹城堡前。
對面的那個車夫抬頭挺胸地從車上跳下,剛打算用十分臭屁的動作為自己的主子開門,就看到不遠處安格拉鹿車上的喬。
喬對著他抖動了一下胸肌。
對面的車夫立刻回想起了自己被那碩大胸肌貼臉的恐懼,以及不得不給對方讓路的恥辱。
“你不要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