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鷹公國,火種城,公爵府。
作為瓦爾拉帝國的三個從屬國之一,銀鷹公爵龐勒因·法特一直都循規蹈矩,謹遵著那位皇帝的旨意,戰戰兢兢地生活著。
他既明白能夠治理好銀鷹公國就已經是自己的極限,沒有更多的野心和非分之想,也了解瓦爾拉皇室對于自己的忌憚。
特別是在瓦爾拉帝國與羅密洛社大公國開戰,并且一度落到下風后,那位皇帝陛下似乎對于帝國內的公爵更加憎惡了。如果不是三位公爵都是開國功臣的后裔,不能隨意制裁的話,恐怕他早已動手將他們削落為普通的貴族了。
好在目前瓦爾拉帝國內的各個教派互相牽制,那位皇帝陛下也只能勉力周旋其中,和羅密洛社大公國開戰就已經是極限,不可能有余力派兵討伐自己就是了。
但這并不意味著自己能夠高枕無憂了。
事實上,危險和麻煩比龐勒因想象的要更多,今天送來的那封信就讓他傷心了一個上午,到現在都沒能調整好心情。
“父親,您找我有事嗎?”
伴隨著清脆的敲門聲,一位英俊青年緩緩走進了房間,用充滿了貴族優雅范的動作向著老公爵行禮后問道。
他是龐勒因·法特公爵的長子,龐貝德·法特。
他有著一頭濃密金黃的卷發,臉龐棱角分明,皮膚比起那些貴族少女更加白皙,眼睛則是如大海般深邃的幽藍色,全身線條優美又不失力量的肌肉也表明了他并非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貴族公子哥,腰間那柄刺劍也并非是裝飾,可以說是完美繼承了老公爵那邊優良的基因。
同時他也是銀鷹公爵最為看好和滿意的兒子。
雖然目前還沒有任何爵位,但作為龐勒因唯一一個留在公爵府內,沒有分封出去的子嗣,幾乎注定了日后會繼承他的爵位,成為新一任的銀鷹公爵。
“嗯,是來自安奴拉德的悲報。”老公爵盯著他最出色的兒子,緩緩地說道:“你的兄弟,被盜賊襲擊殺害了。”
“什么!”
龐貝德露出了驚愕的神情,他有些難以接受似的皺起眉頭,但并沒有落淚,只是神情委頓,隱約透出悲傷的感覺:“兩個月前,我還和他在這里談笑風生,沒想到居然……”
老公爵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微微地點了點頭。
他雖然將自己的其他兒子都分封出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于趕了出去,但并不意味著老公爵不在意自己的兒子。
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保護他的孩子而已,只是沒想到即便如此,艾德蒙依然出事了。
哪怕充滿了明槍暗箭的貴族生涯令龐勒因的心早就變得堅硬了不少,可年老喪子依然屬于不可承受之痛,令他難受了一整個上午,但這種難受又不能在自己的家臣面前表現出來。
大概也正是因為憋得難受,所以他才叫自己的大兒子過來分擔一下吧。
而大兒子的表現也一如既往的符合他的心意,雖然為自己的弟弟感到悲傷,但又不會太過傷痛,畢竟老公爵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們倆兄弟的感情沒那么深厚,要是自己的大兒子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自己才會對他感到失望。
“父親,安格拉的事我會去處理的,您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畢竟您才是公國的主心骨啊。”
“什么安格拉?”老公爵眉頭微微皺起。
“不是三弟……”龐貝德一愣,覺得自己似乎搞錯了什么。
“安格拉活得好好的,前兩天還給我來了封信,據說那個破落小鎮也被那小子經營得好好的。”老公爵沉聲說道:“被盜賊襲擊而死的是艾德蒙!”
“那是我搞錯了。”龐貝德立馬低下頭道歉。
“算了,”老公爵嘆了口氣:“你先出去吧。”
龐貝德聞言行了個禮便告退離開了書房。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藏在地板下的一面鏡子。
他割破手指,將自己的血滴在鏡子上,只見平滑的鏡面居然如同海綿般將血吸了進去。
片刻之后,鏡子的對面出現了一個戴著黑色兜帽,看不清臉龐的人。
“未來的公爵大人有什么事?”對方用嘶啞到不管怎么聽都不像是人類的嗓門問道。
“你們密眼會就是這樣做事的嗎!為什么安格拉沒有事,反而是艾德蒙死了?”
龐貝德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滿是陰沉,寒聲質問道。
“艾德蒙先生的死是一個意外,不過我們相信您對這件事并沒有興趣,所以就直接說結論好了。在安奴拉德,也就是枉死者之谷那邊出現了一股不明勢力,他們奪走了灰峽灣,殺掉了我們在那邊布置的棋子……可惜那位棋子到最后都沒能搞清楚敵人到底是誰,背后是什么存在。”黑兜帽緩緩說道:“而針對你的弟弟安格拉的襲擊,雖然并沒有活口,但我們判斷很可能也是那股勢力的所為,他們的目的說不定和你一樣,就是為了你們法特家族那件……”
“‘神靈的恩賜’么。”龐貝德眼中神色無比的陰冷:“那是我的東西,絕對不會讓給任何人。”
“沒錯,無比神秘,甚至在你告訴我們之前,連我們密眼會都沒能察覺到存在的那件秘寶。而目前最有可能和秘寶有關的人,正是你的弟弟,生母不詳的安格拉·法特。”對方就像是在解說著什么似的,將他的情報緩緩抖露了出來:“放心吧,既然收了你的錢,我們密眼會自然會完成委托,等其他地方的分會有了閑暇,自然會抽空幫你解決掉那個礙眼的弟弟。”
“哼。”龐貝德冷哼一聲站起身來,緩緩踱步來到門口,猛地打開門。
門外是一位驚慌失措的小女仆。
“你聽到了什么?”他冷冰冰地問道。
“什么什么?少爺你……”
小女仆話還沒能說完,就被一劍刺破顱骨,直接斃命!
“希望你們說話算話。”他甩了甩沾上了些許腦漿的刺劍,面色猙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