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國境內,如今誰是賊,誰是兵,很難說得清楚。
遼國的各小部族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輩。
以前在遼皇耶律隆緒壓迫下過活,如今有機會反抗,并且可以借著反抗謀奪巨大的好處,他們自然不會錯過。
遼國內亂,關鍵是興慶府的罪囚,可核心卻是遼國各小部族的遼人。
若僅僅是興慶府的罪囚在遼國作亂的話,大宋倒是有辦法能解決,也能掌控他們的走向。
畢竟,他們在踏上戰場的時候,是有訴求的。
只要大宋能滿足他們的訴求,他們中間大部分人就會依照大宋的心思做事。
可多了遼人以后,就出現了變數。
遼人刻意借著興慶府罪囚作亂的時機造反,在極短的時間內,造反的人數就超過了興慶府的罪囚,隱隱已經代替了興慶府的罪囚,成為了遼國內亂的核心。
他們也有訴求,只是他們的訴求,大宋滿足不了,所以以他們為核心的內亂,大宋也掌控不了。
在他們徹底攪亂了遼國以后,會不會向大宋進軍,如何向大宋進軍,誰也不知道。
大宋和遼國接壤的邊陲線長達萬里之遙。
萬里之遙的每一個點,都會成為他們南下的突破口。
遼兵南侵,有跡可循,兇徒們南侵,難以捉摸。
遼兵南侵,目的是為了挫敗大宋重兵,占據大宋境內的軍事重地,以此為跳板,在大宋境內攻城掠地。
兇徒們南侵的話,對攻城掠地應該沒多大興趣,他們應該會更喜歡想盡辦法,突破大宋的防線,出現在大宋境內,在大宋境內燒殺搶掠一番。
所以遼兵在南侵的時候,目的會十分明確。
會出現在何處,會攻打什么關口,都十分好判斷。
兇徒們就不同,在兇徒們眼里,長達萬里的邊陲線,每一處都是他們的突破口。
他們可以從任意一處地方,以任意一種方式突破大宋的防線,進入到大宋后方大肆破壞。
大宋固然兵多將廣,火器犀利。
可是分派到了長達萬里的邊陲線上,優勢也就不那么明顯了。
西涼城到云州一線還好,只要有足夠的兵力固守長城,只要守著長城的兵力不是太孬,兇徒很難突破防線。
燕云十六州這邊就不同。
越過了長城,進入到了燕云十六州,沒有雄關阻擋,各處都是突破口。
大宋派遣游騎出去絞殺,容易被兇徒們合圍。
大宋聚兵一處,兇徒們不一定會跟大宋硬碰硬。
雁門關到幽州城一線的防線,并不是鐵板一塊。
不然以往遼人南下打草谷的時候也不會那么容易。
大宋只能派遣兵馬駐守一些關鍵的城池、軍寨、關口。
兇徒們大舉南下的話,大股的兇徒自然會跟大宋兵馬較量。
可小股的兇徒肯定會避開大宋的視線。
他們必然會避開城池、軍寨、關口,翻山越嶺進入到大宋。
兇徒們若是翻山越嶺的話,大宋根本防不住。
別說大宋手里有火槍火炮了,就算是有二戰時期某國王牌部隊全套先進的軍備,外加飛機相助,也不一定攔得住。(別問為什么,非要問的話,推薦看近代中國史。)
兇徒們若是翻山越嶺出現在大宋腹地,那邊陲的大宋兵馬就不得不回援。
邊陲的兵馬一旦回援,邊陲上的大股兇徒就有了喘息的時間,也有了再此向大宋逼近的機會。
“遼國境內的遼人,現在是人是鬼,根本分不清楚。一旦遼國被啃干凈,有多少人南下,誰也說不準。所以我們必須拿下長城,唯有如此才能將兇徒們擋在我大宋國門之外。”
曹瑋在分析通透了局勢以后,斬釘截鐵的道。
他也明白了寇季日夜不歇的趕到幽州城,非讓他在半個月內拿下燕云十六州的原因。
趙禎神色凝重的點了一下頭,“兵事上朕就交給你了。朕回頭會去旨給楊文廣和王隨,讓他們試著召回在遼國境內作亂的興慶府等地的罪囚,盡可能減少我們的壓力。”
有了決定,二人立馬下令手下的人去布置。
在下令之前,趙禎鄭重的吩咐黑色勁裝漢子,“帶著你的人,給朕死死的盯住遼國境內的那些兇徒,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朕稟報。”
黑色勁裝漢子答應了一聲,離開了寺廟,匆匆趕往了遼國京南道等地。
寇季在寺廟里一睡就是兩日。
兩日后。
寇季幽幽轉醒,睜開眼就看到了趙禎坐在他的床邊正在翻閱一份文書。
寇季微微一愣,趕忙要起身。
趙禎看到他醒了,放下了手里的文書,吩咐他繼續躺下,“此處沒有外人,四哥不必多禮……”
寇季也沒有矯情,繼續躺在了床榻上。
“官家,幽州城戰事如何?”
聽到了寇季發問,趙禎并沒有急著回答,他先是吩咐陳琳去廚房幫寇季熬一些滋補的湯藥,待到陳琳走后,趙禎才緩緩開口。
“曹愛卿已經去做準備了。再有八日,種世衡和狄青應該能趕到此處,曹愛卿的意思是,等他們到了幽州城以后,再跟遼皇耶律隆緒一決雌雄。”
“那就好……”
寇季吁了口氣。
趙禎盯著寇季,疑問道:“四哥覺得,那些遼國境內作亂的兇徒,真的敢南侵我大宋?”
寇季沉吟了一下,道:“此事已經不是遼國一家的事情了。真要發展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我大宋也無法幸免。
眼下兇徒還在遼國境內繼續發酵,具體會發酵到什么地步,誰也說不準。
臣也不敢斷定那些兇徒一定會南下。
但臣可以斷定,他們一旦南下,對我大宋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我大宋若是不提早做準備的話,到時候會十分麻煩。”
趙禎緩緩點頭,道:“朕已經下令楊文廣和王隨,讓他們將遼國境內的興慶府等地的罪囚召回。希望能緩解一下遼國的亂局。”
寇季點著頭道:“說起來,遼皇耶律隆緒也夠心大的。遼國境內已經徹底亂了,他還有心情在此處跟我們對壘。
他要是將遼國的精兵全部葬送在燕云,恐怕遼國就沒了。”
趙禎感慨道:“朕也百思不得其解。”
遼國內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了,遼皇耶律隆緒還不肯退兵。
如此操作,寇季和趙禎是真的看不懂。
“想不通就不想了,總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趙禎淡然一笑,不去亂猜,他盯著寇季笑道:“說起來,河西的戰事能夠這么快了結,四哥居功甚偉啊。”
寇季搖頭一笑,“居功的不是我,而是所有的將士。若不是為了引青塘上鉤,河西的戰事也花不了這么長時間。”
趙禎笑著道:“四哥遞上來的奏本,朕都看了。該賞的功臣,朕一個都不會落下。所以四哥不必再為他們請功。”
寇季淡然笑著道:“臣是實話實說。”
趙禎沒有跟寇季繼續辯解此事,他感慨道:“西疆已定,南疆已定,如今就了東疆和北疆了。只要擊潰了遼國,拿回燕云,我大宋便算是真的定下了。”
寇季認真的道:“兇徒們不可輕視。”
趙禎點頭道:“朕知道。”
寇季還要開口,卻見陳琳端著一碗滋補的湯藥入了房內。
趙禎立馬吩咐了一個宮娥端著湯藥給寇季喂食。
寇季喝了一碗湯藥,又喝了一碗稀粥。
陪著趙禎促膝長談了許就,互相訴說了大半年間,二人在河西、燕云十六州的所見所聞,以及一些治國治軍的經驗,一直到深夜,趙禎才離開。
此后幾日。
趙禎和寇季二人結伴在幽州城內巡視。
在巡視遼皇耶律隆緒設立在幽州城內的行宮的時候。
寇季沒由來的對趙禎說了一句,“官家或許可以考慮遷都……”
趙禎聽到了寇季的話,微微一愣,“四哥是說,遷都到此處?”
寇季特地在幽州城內提出了遷都的事情,趙禎自然而然的覺得,寇季是想遷都到此處。
寇季緩緩點了點頭。
趙禎遲疑了一下,“遷都可不是一件小事,汴京城內的利益盤根錯節,朕若是遷都的話,恐怕要影響到汴京城內所有人的利益。
到時候汴京城上下,都會反對朕。”
雖說汴京城是祖宗定下的都城,可是趙禎卻覺得汴京城不適合當都城。
汴京城地勢低,又毗鄰黃河。
幾乎可以說是三年發一次小水,五年發一次大水。
每次黃河泛濫,對汴京城而言,都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一旦災難降臨,朝廷需要付出的很多。
朝廷需要出錢維持災后重建工作,還需要出錢賑災。
由于汴京城是大宋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
所以一旦發了水災,汴京城就會現如短暫的封鎖狀態。
大宋的政治、經濟、文化的首腦,會陷入到短暫的癱瘓狀態。
造成了后果十分嚴重。
往汴京城發一次水,當年的稅收收入,就得拿出最少一成用于應對汴京城水災以后出現的各種弊情。
最重要的是,一旦發生了水災。
受苦的總是朝廷和百姓。
那些豪門大戶不僅不會受苦,還會在水災過后,大發國難財。
水災過后,地壟被掩埋在淤泥之下,豪門大戶可以肆意的侵占百姓的良田。
水災過后,一些房屋、商鋪被沖垮。
豪門大戶也會借巧取豪奪。
大宋在汴京城定都數十年。
苦了朝廷、苦了百姓,卻獨獨富裕了那些豪門大戶。
趙禎已經逐漸的看清了豪門大戶的秉性。
所以他不愿意讓豪門大戶繼續趴在朝廷身上、趴在百姓身上,敲骨吸髓。
所以遷都,他并不反對,反而還十分贊成。
祖宗成法之類的東西,在他這里不管用,也沒辦法對他形成任何思想上的束縛。
畢竟,現在的他,在文治武功方面,已經隱隱超過了祖宗。
他已經不需要借助祖宗成法獲取力量。
他可以自稱一祖一宗,定下屬于他自己的祖宗成法。
違背祖宗定下的規矩,在其他人眼里,那是大不敬的罪過。
但是在趙禎眼里,沒有什么罪過可言。
他就算犯罪了,誰又敢問他的罪?
寇季多少了結一些趙禎的心思,所以才敢在趙禎面前提出遷都的話題。
寇季聽到了趙禎的話以后,略微點了點頭,道:“現在提遷都的事情,確實有些不合時宜。
不過官家不妨多考慮考慮此處。
若是以后遷都的話,此處絕對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趙禎聽到此話,有些遲疑。
在趙禎看來,真的遷都的話,幽州城并不是一個好選擇。
因為幽州城并不繁華,大宋的都城若是遷移到幽州城的話,對經濟、政治、文化,都會有一定的影響。
其次。
幽州城被遼人占據了許多年,許多地方已經被遼化。
大宋要遷都到此處的話,必須對此處進行重建。
一座都城重建,所需要耗費的錢財,可不是一兩百萬貫。
一兩千萬貫都未必擋得住。
而且遷都幽州城的話,對大宋經濟的影響會十分巨大。
在經濟中心逐漸轉移,且新的經濟中心沒有形成之前,大宋可能要維持一段入不敷出的局面。
大宋如今正在經歷一場大戰,耗費十分巨大。
大宋常平倉積攢了多年的糧食,被耗費了足足三成。
國庫里積攢的錢財,以及趙禎小金庫里積攢的錢財,足足耗費了兩成半。
百姓們感受不到大宋對外戰事的花費,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員其實感受的也不明顯。
因為大宋兵制革新以后,很多東西的調動,并沒有通過百姓,也沒有通過太多官員。
所以大宋很多人并不知道此戰大宋花費了多少。
但身居中心的趙禎心里卻清楚,大宋到底花費了多少。
大宋常平倉積攢了多年的糧食中的三成有多少?
足足數千萬石。
國庫和趙禎小金庫積攢的錢財中的兩成半有多少?
數千萬貫。
大宋之所以敢兩線開戰,大宋之所以敢跟遼皇耶律隆緒長期消耗下去,就是因為在此次的戰事當中,大宋投入了遠超黑汗國、青塘、遼國三大勢力的錢糧。
將士們、臨時征調了一小部分民夫,以及俘虜們的口糧,從頭到尾就沒有一點兒短缺。
戰后,朝廷恐怕還要支出一大筆的賞賜。
數額恐怕會十分龐大。
因為大宋此次對陣的敵人足夠多,參與到其中的將士們足夠多,所以建立的功勞也足夠多,賞賜的數額自然也足夠大。
比如有人借著此次的戰事,獲封為爵。
那朝廷在封爵的同時,就得賜下相應的賞賜。
田產、宅子、仆人、賜錢等等,都不可缺少。
畢竟,人家憑借著戰功獲爵,朝廷就干巴巴的賜給人家一個爵位,其他的什么也不給,明顯不合適。
在朝廷賞賜了功臣以后,國庫里的錢財恐怕還要大幅度縮水。
趙禎考慮在此次大戰結束以后,立異姓王,準備將他們分配到貧寒的地方去當諸侯。
到時候少不了又得厚賜一番。
不然人家不一定肯去。
國庫的錢財肯定會跟著再此縮水。
剩下的錢財,還要應對朝野上下的一些不時之需,根本沒辦法滿足遷都的時候入不敷出的消耗。
所以在趙禎眼里,幽州城并不是一個可以令他滿意的都城。
相比起來,趙禎更傾向于江寧府的金陵。
因為金陵足夠繁華。
金陵等地又是南方的經濟中心。
汴京城的經濟中心往金陵經濟中心轉移的話,是一個增磚添瓦的過程,而不是一個重建的過程。
所以遷都到金陵的話,趙禎不需要多準備錢財應對入不敷出的局面。
寇季看到了趙禎的遲疑,也猜出了趙禎的心思,但他卻沒有多言,更沒有諫言趙禎非選幽州城定都不可。
現在戰事未定,他也就隨口一說,現在趙禎心里埋一顆種子,沒必要強迫趙禎做選擇。
而且,幽州城的賣相確實不好,周邊其他地方的賣相也不是很好。
趙禎不喜歡幽州城,也在清理之中。
畢竟,大部分人都喜歡去繁華的地方,沒幾個人愿意待在窮鄉僻壤。
帝王就更是如此。
他們習慣了享受榮華富貴,你讓他們去吃土,你看他們誰愿意。
若不是寇季知道以后的幽州城會成為什么樣子,寇季也不會將遷都目標放在幽州城上面。
寇季和趙禎在遼皇耶律隆緒行宮門前駐足了許就,沒有再談遷都的事情。
二人離開了遼皇耶律隆緒的行宮以后,又去了幽州城城頭上巡視了一圈,激勵了一番將士。
如此巡視了幾日。
種世衡和狄青二人率領著十萬兵馬,浩浩蕩蕩的進入到了幽州城。
趙禎在行宮里召見了他們以后,吩咐他們帶著兵馬下去休息了半日。
當晚。
趙禎、寇季、曹瑋、種世衡、狄青皆出現在了行宮里。
趙禎居于首位,寇季和曹瑋分別落座在趙禎一左一右。
種世衡坐在下首。
狄青陪坐在曹瑋身邊,準備侍奉曹瑋。
對此,并沒有人表現出不滿和異樣。
因為在他們眼里,狄青身為曹家的女婿,征戰在外,伺候身患重病的曹瑋,那是應該的。
狄青不去伺候曹瑋,才會引人話柄。
五個人坐定了以后。
趙禎一臉正色的道:“朕和四哥,還有曹愛卿商量了一番后,決定兵出幽州城,將遼皇也遼人徹底趕出燕云十六州。
由于此次戰事事關重大,所以朕和四哥,還有曹愛卿等了兩位愛卿數日。
如今兩位愛卿已經到了,那就歸入到曹愛卿麾下,聽曹愛卿調遣。”
趙禎此話是跟狄青和種世衡說的。
“喏!”
狄青和種世衡齊齊應答了一聲。
趙禎側頭看向了曹瑋,道:“曹愛卿,具體如何作戰,你給他們說說。”
曹瑋點了點頭,開口道:“有道是兵貴神速,既然你們已經到了,那就不需要再耽誤時間,我們明日就兵出幽州城,跟遼皇耶律隆緒正面一戰。”
狄青和種世衡再此應答了一聲。
曹瑋繼續道:“我們兵馬數量,遠在遼皇耶律隆緒之上,就沒有必要用什么奇謀妙計。
我們兵出幽州城以后,直接堂堂正正的打過去。”
種世衡聽到了此處,遲疑了一下道:“遼兵慣于野戰,我們在野外同遼兵作戰,是不是有些不太妥當?”
曹瑋聽到此話,臉色微微一沉,“我大宋禁軍,沒有配備火器之前,僅憑著步人甲,兵陣,就能跟遼兵在野外正面抗衡。
如今配備上了更強大的火器,反而怕了遼人?!”
以前的大宋禁軍野戰之所以頻頻輸給遼人,并不是打不過遼人。
而是戰略戰術上有問題。
再加上步人甲卒機動性低,遼兵機動性強,在野外打起了拉扯戰,不占便宜。
此外,輜重線過長,步人甲根本沒辦法在遼兵輕騎兵的偷襲下,有效的保護輜重。
這也造成了大宋對戰遼國的時候,屢戰屢敗。
遼國一直用誘敵深入的戰術,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為了拉長大宋的兵馬的輜重補給線,便于他們偷襲。
所以,單純就兵力和戰斗力上講,大宋禁軍并不是打不過遼兵。
世人皆以為大宋之所以弱,是因為大宋兵馬過于羸弱的緣故。
其實不然。
大宋的兵馬其實并不弱,反而十分強橫。
步人甲幾乎可以說是純冷兵器時代步卒的一個巔峰。
史書上大宋之所以弱,純粹是上面的問題。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十分適合大宋。
事實上大宋的將帥也不無能。
真正無能的是更上層。
他們坐在汴京城里,遙遙掌控著遠在千里之外的兵事,紙上談兵,不亦樂乎。
這才是大宋弱的根本原因。
所以種世衡在聽到了曹瑋的喝斥以后,并沒有反駁。
他之所以開口提出異議,是覺得曹瑋似乎有些急,有些急于發動戰事。
他怕曹瑋著急忙慌之下,再此陷入到敵人誘敵深入的謀劃當中。
只是曹瑋是主帥,他身為下屬,不好直接開質疑主帥作戰的策略,所以才側面的向曹瑋反應此事。
曹瑋瞥了種世衡一眼,他看出了種世衡的心思,但是沒有多言。
曹瑋繼續道:“我們兵出幽州城以后,我會派遣高處恭率領中軍,直逼遼兵大營。你們兩個就負責帶兵兩面包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