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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7章 寇季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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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狠?”

  寇季略微有些猙獰的道:“那也是他們給逼的……”

  劉亨苦笑了一聲,“那我們捐贈多少合適?”

  寇季收起了臉上的猙獰,略微思量了一下,“我先吩咐向嫣捐贈一萬棉衣,一萬棉被。”

  劉亨猶豫了一下,干巴巴的道:“以我們的身家,捐贈一萬棉衣、一萬棉被,會不會太少。”

  寇季看向了劉亨道:“前方的將士們缺的不止棉衣棉被,我們等捐贈完了,再看看,缺什么我們補什么。”

  劉亨緩緩點頭,感嘆道:“以前沒有正經的帶兵的時候,總覺得軍中的將士們日子就算過的再苦,也能吃飽穿暖。

  如今正正經經的帶兵,真正的深入到了軍中,才發現,將士們過的日子,比汴京城內的那些貧民還不如。

  我們家底豐厚,能多幫襯一些,就該多幫襯一些。”

  寇季瞥向了劉亨,贊嘆道:“你能生出這種心思,說明你對將士們的遭遇有所憐憫,以后肯定會體恤下屬,不喝兵血。

  我大宋的將門,就應該像你一樣,對自己手下的將士多一些體恤,多一些憐憫。”

  劉亨哭笑不得的道:“我也就是將心比心而已,沒你說的那么高風亮節。”

  寇季感慨道:“將心比心四個字,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我大宋朝重文抑武,武人被壓的抬不起頭,對一些人而言,那是活該。”

  寇季目光陰沉的道:“文臣們壓榨將士們也就算了,武臣們也跟著壓榨將士。一幫子腦袋被驢踢了的東西,文臣們已經將他們壓的喘不過氣了,他們還自掘墳墓。

  文臣不怕得罪將士們,那是因為文武有別。

  武臣不怕得罪將士們,那是在自斷根基。

  沒有將士們支持的將門,算什么將門?”

  劉亨略微遲疑了一下,看向寇季道:“四哥是讓我交好將士們?”

  寇季搖搖頭,“你不用刻意去交好他們,不壓榨他們就行了。依照朝廷定下的規矩對待他們,他們也足以對你感恩戴德。”

  “多謝四哥教誨!”

  劉亨鄭重的道。

  寇季點點頭,吩咐道:“幫我磨墨,我要寫信。”

  劉亨也沒在乎身份,當即如同書童一樣在寇季身旁,研磨起了墨錠。

  寇季取了一張紙,提起筆,潤了潤筆尖,還是揮毫。

  半炷香后。

  兩封簡短的信已經寫完了。

  寇季裝進了信封,用火漆封好,遞給了劉亨。

  劉亨拿到了寇季的信以后,笑道:“我也得給家里寫封信,交代一番。”

  寇季瞥了劉亨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恐怕不止一封吧?”

  劉亨尷尬的一笑。

  劉亨有正妻,有寵室。

  正妻是大家閨秀。

  二人雖然沒什么感情,但是府上大大小小的家務事,一直是他的正妻在操持。

  寵室是安子羅的妹妹。

  安子羅的妹妹如今有了身份,已經不再是妾室,可稱之為妻,又不妥當,所以稱呼為寵室,剛剛好。

  劉亨給正妻的信很簡短,只是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正事,問候了一下家中的事務,沒有半點兒女私情夾雜在其中。

  倒像是一個上司在給下屬寫信。

  劉亨給寵室的信,就十分的臃長,情情愛愛的東西滿篇都是,寫了三張紙,也沒有停筆的意思。

  寇季在一邊看著有些頭疼,他揉了揉眉心,對劉亨道:“你寫你的信,我出去走走。”

  劉亨隨口應了一聲。

  寇季邁步出了門。

  時間正值七月。

  酷暑難耐。

  寇季居住的房門口,沒有半點遮擋,也沒有陰涼的地方。

  寇季瞧見了不遠處的一棵巨大老槐樹下,幾個府上的侍衛正躺在陰涼處納涼,就邁步走了過去。

  寇季一到,幾個侍衛趕忙起身。

  “少爺……”

  “少爺……”

  寇季擺擺手,道:“繼續坐下歇息,我也是過來納涼的。”

  侍衛們聽到這話,略微愣了一下。

  他們也沒有拘束,繼續躺在了地上納涼。

  侍衛們明面上是寇季的侍衛,暗地里卻是寇府的部曲。

  他們跟寇季,跟一家人沒什么差別。

  他們不需要跟寇季做面子上的工夫。

  他們對寇季的忠誠,對寇府的忠誠,那是刻在心里的,而不是擺在臉上的。

  寇季學著侍衛們的樣子,在老槐樹下找了塊干凈的石頭,躺在了上面。

  清風伴著老槐樹葉子的沙沙聲,從寇季身上拂過,寇季覺得十分舒爽。

  他躺在石頭上居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少爺……醒醒……”

  迷迷糊糊中。

  侍衛們將寇季搖醒。

  寇季睜開眼,疑惑的看向了侍衛們。

  一個侍衛道:“少爺,這會兒太陽正毒,躺在這兒不僅不會解暑,還會被曬暈的。”

  寇季略微愣了愣,感受了一下溫度,確實沒有之前那么涼快了。

  “那就回房吧……我剛好知道一個制冰塊的法子,我給咱們弄點冰塊解解暑……”

  寇季緩緩站起身,站直了以后,腦袋嗡響了一下。

  “嘣!”

  伴隨著寇季腦中嗡聲響起的,還有弓弦顫抖的聲音。

  弓弦響起的那一剎那,站在寇季身邊的侍衛,下意識的就擋在了他的身前。

  “有……”

  侍衛開口只說出了一個字。

  一道箭矢已經出現在了他眼前。

  “唰……”

  躲在暗處的啞虎,如同鬼魅一樣突然出現,揮刀砍向了箭矢。

  啞虎的刀很快,但箭矢更快。

  刀身順著箭尾的靈羽掠過。

  “噗呲!”

  箭矢如同刀捅豆腐一般,順著侍衛的胸膛一穿而過。

  侍衛瞪大了眼珠子,愣愣的站在了那兒。

  ‘有刺客’三個字,他只喊出了一個‘有’字。

  “噗呲!”

  箭矢洞穿了侍衛以后,勢頭有些減弱,但余力足以傷到侍衛身后的人。

  侍衛身后,便是寇季。

  寇季剛剛清醒,一道箭矢就扎進了他的胸膛,一陣刺痛席卷了他的全身。

  擋在寇季身前的侍衛,還在不斷的噴血,鮮血噴了寇季一臉、一身。

  一切都在一剎那間發生,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

  “有刺客!保護少爺!”

  在第一個侍衛用身體幫寇季擋下了一箭以后,其他的侍衛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們幾乎毫不猶豫的將寇季團團圍住。

  用他們的血肉之軀幫寇季筑起了一道人墻。

  “嘣嘣嘣嘣……”

  就在他們擋在了寇季身前的時候,一連串的弓弦聲響起。

  寇季終于回過了身,他驚恐的大喊了一聲,“趴下!趴下!”

  寇季顧不得身上的傷勢,推著身前的兩個侍衛,就趴在了地上。

  密集的箭矢如同雨點一樣打了過來。

  那些沒來得及趴下的侍衛,被射成了篩子。

  一個呼吸后,老槐樹下還站著的,只有一個人。

  啞虎。

  啞虎臉上出奇的浮現出了一些神色,有羞有怒。

  他胳膊上挨了一箭,手里的長刀,也被強弓射出的重箭給打彎了。

  剛才寇季拉著侍衛們趴下避開箭矢的時候,他站在原地,手持著長刀在擋箭。

  “咦!”

  啞虎嘴里發出了一聲怪叫,提著被打彎的長刀,沖著箭矢射出來的地方沖了過去。

  刺客并沒有退去。

  因為他們射中的寇季,卻沒有確定寇季有沒有死。

  他們丟下了強弓,手持著刀劍沖了出來。

  一千多人沖了出來,數量十分龐大。

  一部分人去對付啞虎,一部分人沖向寇季所在的老槐樹下,去給寇季補刀。

  “寇經略遇刺了!”

  “寇經略遇刺了!!”

  看見了老槐樹下情形的橫山軍將士,一邊手持著兵刃往寇季這邊沖了過來,一邊大聲吶喊。

  屋子里。

  劉亨聽到了喊聲以后,腦袋嗡一下就炸了。

  雙眼一下子變的通紅。

  他蠻橫的撞開身前的冰鑒、房門,快速的沖到了老槐樹下。

  看到了寇季趴在血泊里以后,劉亨整個人猶如雷擊。

  “四……四哥?”

  “四哥?!”

  劉亨沖到了寇季身邊,抱起了寇季,看著寇季從頭到尾都是血,胸口還插著一柄箭,渾身都在哆嗦。

  “大夫?”

  “大夫!”

  劉亨抱著寇季,大聲的喊著。

  趙禎派遣的隨軍的御醫,聽到了動靜以后,連滾帶爬的跑了出來。

  劉亨看到了御醫,怒吼道:“我四哥若是有礙,你全家陪葬!”

  劉亨放下了寇季,不在看御醫那驚恐的眼神。

  他怒吼了一聲,站起身。

  赤手空拳的沖向了那些沖開了橫山軍將士們封鎖,向寇季殺過來的刺客。

  刺客沖到了劉亨身前,揮刀就砍。

  劉亨率先出手,硬生生的從刺客喉嚨撤下一塊肉,鮮血噴了他一身,然后他提起了那個被他一擊斃命的刺客,甩向了其他刺客。

  那刺客的尸骸,在他手里,猶如一柄肉錘。

  沖過來的七八個刺客,被他搏殺了一個干凈,他手里的肉錘,徹底成了一灘用皮包裹的碎肉。

  眼看著其他刺客被橫山軍將士和啞虎攔下。

  劉亨紅著眼怒吼,“給我擂鼓!召集所有兵馬!能活捉的給我活捉,我要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十八層地獄!”

  事實上不需要劉亨下令,橫山軍的將士們也已經吩咐趕了過來。

  橫山軍的將士們趕過來以后,沒有任何猶豫,快速的加入到了戰場中。

  劉亨眼見越來越多的將士們加入到了戰場,他趕忙回身去看寇季。

  劉亨趕到寇季身邊的時候,御醫已經幫寇季診過了脈,并且解開了寇季的衣服。

  解開了寇季的外衣,就看到了一身貼身軟甲。

  軟甲被箭尖刺透了,有黑血滲出。

  劉亨撲到了御醫身前,快速的問道:“我四哥怎么樣?”

  御醫費了好大力氣,解開了寇季身上的軟甲以后,仔細看了看已經刺入到了寇季肉里的箭頭以后,長出了一口氣。

  “寇經略無礙,有軟甲護身,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賊人用的應該是四石弓,應該有人幫寇經略擋了一下,所以箭矢的余力只是洞穿了寇經略的軟甲,刺破了寇經略的皮,卻沒有傷到寇經略性命。”

  劉亨聽到寇季沒有性命之憂,心里松了一口氣,但是看到了寇季的傷勢以后,心又懸了起來,他盯著御醫咬牙道:“可我四哥現在并沒有清醒,還有,我四哥傷口上已經開始發黑了,賊人的箭矢上是不是有毒?”

  御醫緩緩點頭,“是有一些毒,而且十分致命。”

  劉亨一下子就急了,剛要開口。

  就聽御醫繼續道:“不過賊人用毒的手段有些拙劣,毒是劇毒,可解起來也容易。”

  御醫瞥向了劉亨,絮絮叨叨的道:“老夫家中三代精研毒藥,論用毒,天下間只有一個人能比得上老夫。不過那個人不會對寇經略出手的。”

  劉亨掐死御醫的心都有,他緊咬著牙關,喊道:“那你還不給我四哥解毒?”

  御醫從袖口取出了一包針,用針封住了寇季的心脈,然后吩咐隨從幫寇季清洗了一下,然后從隨從手里拿過了藥箱,用火烤了一番后,小心翼翼的刮去了寇季胸口的一些腐肉。

  然后又從藥箱里取出了兩個藥瓶。

  其中一瓶藥內,是粉末狀的東西,御醫拿著灑在了寇季的傷口上。

  劉亨見御醫一丁點一丁點的往寇季傷口上灑藥,就咬牙道:“既然是能治療我四哥傷口的藥,你就不能多灑一下。”

  御醫被劉亨的喊聲嚇了一跳,手一哆嗦,灑了有點多。

  他肉痛的抽了抽嘴角。

  “這藥可是老夫的祖父傳下來的生死人肉白骨的金瘡藥,老夫辛辛苦苦收集了三十多年,才收集齊全藥材,煉制了小半瓶。”

  御醫的話有些夸大,可他身為御醫,醫術在大宋朝上下,自然是絕頂的那種。

  他耗費了足足三十多年才弄出的藥,自然珍貴。

  “我給錢就是了!”

  劉亨咬牙道。

  御醫咬咬牙沒說話。

  他的藥,豈是錢財能衡量的?

  若不是寇季的性命,關乎著他全家上下的性命,他才舍不得給寇季用這么好的藥。

  御醫給寇季敷上了藥,包扎了傷口以后。

  又將另一個瓶子里的湯藥汁一點點潤進了寇季的口中。

  一些收拾妥當以后,御醫長出了一口氣,道:“沒什么大礙了……”

  “可我四哥還在昏迷!”

  “那你得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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