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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1章 雍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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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圖克渾身哆嗦的很厲害,作為神最虔誠的仆人,他不敢想神的痕跡從人間消失以后的模樣。

  寇季的話,讓他分析出,寇季對神很了解,對神治下的神國,也很了解。

  他也沒必要在寇季面前多做偽裝。

  他眼珠子有些泛紅的盯著寇季,“你在嚇唬我……神的力量是無窮的……不可能有人能磨滅神的痕跡……神不允許……”

  寇季低聲笑道:“神的力量若真是無窮的,那為何諸王會架空哈里發?須知,哈里發是神的繼承人,是身在人間的化身。而諸王,只是神的仆人。

  難道在神的心里,仆人比化身還要重要。”

  哈圖克被懟的說不出話。

  許久以后,他低吼道:“他們是瀆神者,他們蒙蔽了神。”

  寇季搖搖頭,失聲笑道:“他們是什么,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智慧館里的知識。”

  寇季盯著哈圖克,鄭重的道:“我雖然不信神,但我十分重視神的知識。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一直將神的知識保留下去,還有一個人有能力保護神的知識,那么這個人就是我。

  我大宋的強橫,你看到過。

  我在大宋擁有的地位,你也看到過。

  我有能力保護那些知識。”

  哈圖克咬著牙瞪著寇季,心里卻有一些動搖。

  寇季繼續道:“我不是讓你去毀掉神的知識,而是讓你印刷、抄寫神的知識。我這么做,等于是在原有的智慧館的基礎上,再建了一座智慧館。

  一旦有一天,巴格達的智慧館被毀,那么留在我大宋的智慧館,就會繼續將神的知識,傳承下去。”

  哈圖克終于動搖了,他不動搖不行。

  因為哈里發的處境,十分堪憂。

  雖然諸王仍然在神的統治下,可諸王已經越過了哈里發,開始直接跟神對話。

  哈里發,已經成為了諸王手里的傀儡。

  若有一日,諸王不再需要哈里發,哈里發或許會從人間蒸發。

  而被哈里發視若生命的智慧館,也會跟著遭殃。

  諸王也很重視智慧館,但諸王并不重視智慧館里所有的知識。

  諸王會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性的傳承智慧館里的知識。

  神所傳下的知識當中,終究會有一部分,被諸王毀壞。

  這一點,在他離開巴格達的時候,他就已經十分清楚了。

  他作為神最虔誠的仆人,絕對不愿意看到智慧館內的知識被毀。

  哈圖克顫抖著,盯著寇季道:“神的知識可以交給你,但是你必須給神回報?”

  寇季挑起了眉頭,笑道:“神不是無私的嗎?”

  哈圖克咬牙道:“神只對最虔誠的仆人無私。”

  寇季思量了一下,道:“我可以花錢購買。”

  哈圖克愣了一下,咬牙道:“等重的知識,換等重的黃金?”

  寇季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

  用黃白之物就可以換回智慧館里的那些知識,對寇季而言,十分劃算。

  黃金,只要寇季愿意撿,遍地都是。

  可智慧館里的知識,卻只有智慧館里有。

  哈圖克見寇季答應了,沉吟再三,盯著寇季道:“還不夠!”

  寇季瞇著眼笑道:“你還想要什么?”

  哈圖克盯著寇季道:“你能給什么……”

  寇季略微思量了一下,笑道:“等我拿到了智慧館里所有的知識,我可以答應幫神做一件事。”

  哈圖克一愣,直直的盯著寇季,質問道:“任何事?”

  寇季搖頭笑道:“不能違背我大宋的利益。”

  哈圖克心里盤算了一下,咬牙道:“神的光芒沒有照耀到貴國,所以神的事情,不會牽扯到貴國。”

  寇季點點頭,“那就好。”

  哈圖克深吸了一口氣,道:“我需要貴國的印刷術,以及一些駱駝、盤纏。”

  寇季笑著點頭道:“都可以給你。”

  哈圖克不再多言,他向寇季施禮過后,匆匆的退出了城主府,一路趕回了自己的住所,然后關上了門,匍匐在地,老淚縱橫的向神請罪。

  “神,原諒您最虔誠的仆人哈圖克……哈圖克也是為了保護您的知識……”

  哈圖克在自己的房內祈禱。

  寇季舒服的側躺在城主府內的座椅上,吩咐親事官去準備哈圖克所要的東西。

  智慧館里的知識,他志在必得。

  哈圖克愿意幫他去拿,他也省的自己費周折去拿。

  親事官將哈圖克想要的東西準備好了以后,寇季就親自將東西送去給了哈圖克。

  哈圖克拿到了東西以后,跟寇季約定了再次見面的大致時間,以及地點,然后帶著人離開了瓜州。

  寇季在哈圖克走后,也沒有繼續在瓜州停留。

  而是帶著楊文廣,以及數千兵馬,押解著錢財,趕往了西涼城。

  楊文廣率領的其他兵馬,被寇季全數交給了范仲淹。

  由范仲淹帶著他們去開墾荒地,種植樹木、糧食。

  寇季一行,歷經大半個月,趕到了西涼城。

  一進西涼城地界,就撞上了前來尋找他的巡馬衛首領。

  巡馬衛首領見到了寇季以后,一臉悲苦。

  寇季皺著眉頭問道:“出事了?”

  巡馬衛首領點點頭。

  寇季疑問,“何事?”

  巡馬衛首領哀嘆道:“向公走了……”

  寇季心頭一跳,突然覺得,像是有人在他心頭割了一片肉似的。

  寇季臉色難看的道:“什么時候的事情?”

  “一個多月前……”

  巡馬衛首領低聲道。

  寇季陰沉著臉,低聲道:“先回西涼城再說。”

  巡馬衛首領點點頭。

  一行人押解著金銀珠寶,趕到了西涼城。

  一進西涼城的門。

  看到的便是人山人海的場景。

  汴京城里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皆派遣了門人、子弟,到了西涼城。

  他們已經在西涼城內盤據了十多日。

  他們到了西涼城,又不是來做事的,自然不用去開荒。

  所以一個個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在西涼城內弄出許多嬉戲的東西,在玩樂。

  有些人還在西涼城內開設的店鋪、勾欄院。

  寇季知道他們是來干什么的,但寇季現在懶得搭理他們。

  所以在他入城的時候,但凡湊上來套近乎的人,他都沒有給好臉色。

  寇季一路趕到了城主府,就看到了幾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城主府門口在等候他。

  朱能、李昭亮、杜衍,還有……

  陳琳!

  寇季下了馬,剛剛站定,陳琳就取出了一卷黃卷,高高的舉過頭頂。

  城主府門口所有人,齊齊施禮。

  陳琳清咳了一聲,高聲道:“寇季接旨……”

  寇季施禮道:“臣寇季,接旨……”

  陳琳展開了黃卷,開始誦讀。

  “詔曰……愛卿西域之行,功勛卓著,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不重賞,不足以彰顯愛卿功勛……賜公爵爵位,爵號雍,位列二等……加吏部尚書銜……暫代河西安撫使一職……”

  陳琳絮絮叨叨念完了旨意,將黃卷遞到了寇季手里。

  寇季捧著黃卷,高聲道:“臣寇季,謝主隆恩。”

  寇季爵封國公,應該是一件值得高興,值得大肆慶祝的事情。

  可寇季卻高興不起來。

  城主府門口的人,也沒有一人開口慶賀。

  城主府門口的氣氛,不僅不歡樂,反而還有點哀傷。

  待到寇季收起了黃卷以后,陳琳湊到寇季面前,嘆了一口氣,道:“國公節哀順變……”

  朱能、李昭亮、杜衍等人也紛紛開口。

  “雍國公節哀順變……”

  寇季盯著陳琳道:“我岳祖父,何時駕鶴西去的?”

  陳琳小聲道:“就在國公的捷報送抵汴京城的當日。”

  寇季長出了一口氣,略微有些沉痛的道:“我何時能回去奔喪?”

  陳琳瞥了寇季一眼,小聲道:“恐怕得等到一年以后……”

  寇季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團。

  陳琳見此,急忙道:“這是寇公的意思。”

  寇季略微愣了一下,思量了一會兒,大致明白了寇準為何會讓他留在河西。

  “河西初定,需要我坐鎮?”

  陳琳緩緩點頭。

  寇季幽幽的道:“那我便在西涼城內,為我岳祖父設一個靈堂,吊唁一番。”

  陳琳點點頭應道:“應該的……”

  寇季不再多言,邁步往城主府內走去。

  路過杜衍、李昭亮、朱能三人身邊的時候,皺著眉頭道:“煩勞三位告訴那些到河西來占便宜的人,他們想要在河西占便宜,就得幫河西出力。

  不愿意出力的,就攆出河西。”

  朱能和李昭亮對視了一眼,緩緩點頭。

  杜衍撫摸著胡須道:“他們確實該出力。”

  寇季對杜衍繼續道:“煩勞杜公在河西多留幾日。”

  按理說,繳獲的金銀珠寶運到了,杜衍就該押著金銀珠寶離開的。

  不過向敏中的死,打亂了寇季和杜衍二人的商定。

  寇季要設靈堂吊唁向敏中,自然不是一兩日就能搞定的。

  在寇季吊唁向敏中期間,需要杜衍暫時幫忙處理河西的政務。

  杜衍現在就不能走。

  杜衍在朝堂之上,是一個不茍言笑,一板一眼的人。

  可在私底下,卻是一個十分通情理的人。

  所以在聽到了寇季的話以后,他緩緩點頭,答應了寇季的要求。

  寇季見杜衍答應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么,進入到了城主府內,吩咐人布置了一個靈堂,自己跪了進去。

  寇季對向敏中的感情,十分復雜。

  在寇季認識的諸多長輩中,能跟他說在一起,能沒大沒小的跟他在一起以朋友的方式相處的,只有向敏中。

  所以向敏中故去。

  寇季心里十分難受。

  老家伙沒死的時候,來回折騰,寇季心里一點感覺也沒有。

  可老家伙真的死了,寇季心里居然生出了傷痛。

  為了緩解心里的悲痛,寇季將自己關在靈堂里足足七日。

  七日間。

  杜衍、陳琳、朱能、李昭亮、楊文廣等人,皆沒有閑著。

  在寇季離開了城主府門口的時候。

  陳琳就宣讀了冊封楊文廣為侯爵的旨意。

  杜衍在同一天,將寇季的意思傳達給了那些趕到河西來謀好處的權貴的門人、子弟。

  他們一個個都是到河西來吃饕餮盛宴的,又怎么可能給人去出力。

  所以當杜衍將寇季的意思傳達下去以后,他們變怨聲載道的。

  除了少數去拜訪過朱能、李昭亮二人的人,帶著仆人們規規矩矩的去城外干活了以外。

  大部分的人,依舊都留在西涼城內,繼續嬉戲玩樂。

  杜衍懶得搭理他們。

  默默的幫寇季處理著政務。

  朱能、李昭亮、楊文廣三人,則帶著人,約束著那些權貴的門人、子弟們,避免他們跟城內外開荒的將士、俘虜等人產生摩擦。

  相比而言。

  陳琳就比較勢利。

  他在宣讀完了所有圣旨以后,目光就落在了那些金銀珠寶上面。

  朝廷如今有多窮,陳琳是清楚的。

  官家趙禎為此沒少煩心。

  所以當陳琳看到了那足以將國庫撐爆的海量錢財出現在眼前以后,就果斷的奪取了押送權。

  若不是寇季沒有開口。

  押送金銀珠寶的將士們不愿意動。

  陳琳早就率先一步押送著金銀珠寶回汴京城了。

  也得虧他沒有率先一步押送金銀珠寶回汴京城。

  不然寇季能帶著鐵騎,將他追回來。

  因為那些金銀珠寶當中,不光有朝廷的,也有寇季的,還有一部分是屬于一字交子鋪的。

  交子已經送到了將士們手里了,若是沒了金銀珠寶入一字交子鋪的庫房,那一字交子鋪就會出現虧空。

  虧空的部分就需要寇季彌補。

  寇季可不會當那個冤大頭。

  時間一晃,七日已過。

  寇季略微有些憔悴的從關閉的靈堂內走了出來。

  一出門,還沒來得及休息。

  求見的人就絡繹不絕的將求見的拜帖遞到了寇季面前。

  寇季吩咐親事官撤去了靈堂,抱著親事官送到手里的拜帖,趕往了城主府正堂。

  剛到正堂門口。

  就聽到了有人在里面高聲說話。

  “杜公,寇季回到西涼城已經七日了,七日了,我求見了七次,他次次都不見我。他是什么意思?”

  “人死事大,寇季乃是向公的親屬,向公故去,寇季自然得哀傷一些日子。”

  “那他什么時候能出來見我,我可沒那么多時間在西涼城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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