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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9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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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要后悔?”

  劉亨側頭,盯著寇季,認真的發問。

  寇季一愣,低聲笑道:“她終究是你姑母,你真的忍心看著曹利用暗中對付她,最后殺死她?”

  劉亨臉色有些難看的道:“四哥聽信了曹利用的話,怕我給我姑母通風報信?”

  寇季搖頭,失笑道:“我若擔心你會給你姑母通風報信,就不會帶你來此。我只是覺得,你姑母始終對你劉家有恩,若是有一日,曹利用真有能力殺她的時候,你會不會為了今日救下曹利用的事情而感到苦惱。”

  劉亨一愣,低頭笑了笑,“若真有那么一日,最苦惱的不應該是我,而是四哥你。”

  寇季愕然。

  劉亨繼續笑道:“四哥和官家交情莫逆,官家對我姑母亦有母子情分。若有一日,曹利用真的要殺我姑母的話,官家和你,皆會夾在中間。”

  寇季一愣,失笑道:“你小子倒是看得清楚。”

  劉亨咧嘴笑道:“從出汴京城到現在,我想了很多,有些問題,以前想不明白,有些事,以前看不清楚。現在都想明白了,看清楚了。”

  寇季瞥著劉亨道:“你能想清楚、看明白就好……解開了心結,以后會活的輕松一些。”

  劉亨點點頭。

  “走……找個地方歇息一晚上,明日回京。那兩個看守曹利用的軍卒,回到了汴京城以后,你找個由頭帶走他們,然后再找個由頭,將他們連同他們的家眷,一起發配到雷州去。”

  劉亨愕然的張大嘴,跟著寇季到了驛站外不遠處的一座破廟里。

  破廟里點著一團篝火。

  點點火星徐徐四散。

  劉亨見到寇季用一張羊毛毯裹緊了自己,躺在了草垛上準備入睡,忍不住開口道:“四哥,你在雷州藏了人?”

  寇季用被子捂著自己,甕聲甕氣的道:“什么叫藏了人……搞得我好像是有諸多外室似的……我只是閑暇的時候在雷州做了一些布置,以防萬一。”

  劉亨心思復雜的抱著羊毛毯,坐在了寇季身邊,聲音有些顫抖的道:“你在雷州私藏了兵馬?欲意何為?”

  寇季沒好氣的道:“當然是關鍵的時候,帶著全家人坐著大船跑路啊。難道造反啊?”

  劉亨一愣,臉上的神色居然有些失落。

  旋即。

  劉亨又愣住了。

  為何我聽到了四哥不造反以后,會失落呢?

  難道我天生反骨?

  喜歡干一些不良的勾當?

  造反明明對我沒啥好處啊?

  復雜的思緒在劉亨腦海里扭成了一團亂麻。

  鬧的他一夜未眠。

  翌日。

  劉亨盯著兩個熊貓眼,陪著寇季,跨上馬,往汴京城奔去。

  來的時候,二人策馬狂奔。

  回去的時候,亦是如此。

  劉亨消失個十天半個月的,無人在意。

  寇季卻不行。

  寇季身負重任,官高爵深,沒有理由的消失十天半個月的話,滿朝文武會想盡辦法把他揪出來。

  所以寇季沒辦法在汴京城外多留。

  二人星夜兼程回到了汴京城。

  在汴京城外的官道上,分道揚鑣。

  劉亨回了汴京城。

  寇季折道去了瑞安別院。

  到了瑞安鎮外的時候,就看到了有許許多多的百姓,圍繞在瑞安鎮外。

  四五千的禁軍將士,阻攔者百姓,不讓他們進去。

  “小少爺……”

  寇季剛想跨馬上去,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喊聲。

  循聲望去。

  就看到寇忠身穿一身粗布麻衣,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出現到了他馬前。

  “你怎么在這?還這身打扮?”

  寇季坐在馬上疑問。

  寇忠憨厚的一笑,低聲道:“老仆是特地在此等小少爺您呢。”

  寇季皺眉道:“府上有事?”

  寇忠搖頭道:“府上沒事,以老爺如今的身份,誰敢在府上鬧事。”

  寇季張口,剛要詢問,就聽寇忠繼續道:“是老爺吩咐老仆在此處等您的。近幾日拜訪老爺的人頗多,瑞安鎮上的禁軍將士們不讓他們進去,他們就堵住了瑞安鎮各處要道。老爺怕您一路面,被人纏上,所以就派老仆帶您從別的地方回去。”

  寇季哭笑不得的道:“還有這檔子事?那些人鬧騰的大半個月了,他們不累嗎?”

  寇忠失笑道:“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累著。”

  寇季搖著頭,跳下了馬背。

  寇忠揮揮手,便有人從不起眼的角落走出來,牽走了寇季的馬。

  至于那些跟隨著寇季的精騎,早在寇季入汴京地界以后,就四散而去。

  寇季跟著寇忠,七繞八繞的,沿著一條鮮有人知的小路,回到了別院。

  進了別院。

  就看到了寇準大馬金刀的坐在正廳內,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祖父……”

  寇季入了正廳,躬身施禮。(、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寇準緩緩回神,看到了寇季以后,臉色微微一冷。

  “寇忠,你帶著其他人先下去。”

  寇準吩咐了一聲,寇忠拱了拱手,帶著其他的丫鬟、仆人們離開了正廳。

  寇準盯著寇季,冷聲道:“曹利用死了?”

  寇季假裝意外的道:“祖父您已經知道了?”

  寇準冷哼道:“兩日前,襄州知州,就派人快馬加鞭,將此事告訴給了朝廷。”

  寇季低聲笑道:“朝廷的消息,還真是快。”

  寇準瞪起眼,質問道:“你殺的?”

  寇季一愣,失笑道:“祖父,那可是一位做過樞密使的人物,豈是我想殺就能殺的。”

  寇準又問道:“那你這幾日去了何處?”

  寇季沒有隱瞞,坦然道:“襄陽……”

  “嘭!”

  寇準拍桌而起,惱怒道:“那你還說不是你殺的!”

  寇季苦笑道:“祖父,我去襄陽,就是隨便看看,我可沒動曹利用,碰都沒碰一下。”

  寇準皺起眉頭,冷哼道:“你沒動手?”

  “沒有!”

  寇季果斷回答。

  寇準臉色緩和了幾分。

  寇準重新坐下,沉聲問道:“那曹利用是怎么死的?”

  寇季道:“曹利用是被楊懷敏逼死的。”

  寇準瞬間瞪起了眼珠子,“楊懷敏?他怎么敢?!”

  寇季低聲笑道:“楊懷敏不敢,但他背后的人敢。”

  寇準冷哼道:“老夫會將風聲透露給王曾、李迪二人。王曾和李迪一定不會讓楊懷敏好過。”

  寇季沉吟道:“祖父很在意曹利用?”

  寇準一愣,搖頭道:“老夫不在意……老夫只是覺得,似曹利用這等與國有功之臣,要殺也得用國法殺,而不是用私刑。”

  寇季拱手道:“祖父高義……”

  寇準翻了個白眼,“用不著你給老夫戴高帽子。趕緊滾去工部處理你那些瑣碎的政務。若是王云升再找到老夫頭上,老夫饒不了你。”

  寇季愕然道:“王云升找您?”

  “滾蛋!”

  “哦!”

  寇季還想找寇準問個清楚,但是寇準明顯沒有跟他聊下去的心思,寇季就只能出了別院,自己去工部找王云升問個清楚。

  寇季在府上歇息了半日,洗漱了一番,換上了官府以后,出了瑞安鎮,直奔汴京城。

  一路奔到了工部衙門。

  在屬官們的恭維聲中,找到了正在處理政務的王云升。

  細細一打聽后,才知道,工部近幾日確實遇到了一些瑣碎的麻煩,王云升拿捏不定,就去寇府找寇季。

  寇季不在。

  寇準出手幫忙,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你是說,我祖父已經處理完了所有的瑣事?不需要我再處理了?”

  寇季有些不確定的問王云升。

  王云升笑著點頭道:“有太師出面簽判文書,誰還敢再為難咱們工部?”

  寇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寇準在朝堂上理政多年,他的字跡,滿朝文武皆熟悉。

  他簽判的文書,遞到了其他各級衙門,各級衙門的人都得給面子。

  為了一些瑣碎的小事,去跟寇準對著干,劃不來。

  “這么說工部現下不需要我坐鎮了?”

  “對,您有什么事情要做,盡管去做。下官會幫你把工部的所有事情打理的妥妥貼貼。”

  “那我走了……”

  “恭送上官……”

  寇季漫步出了工部衙門,往城外走去。

  剛踏上了御街,就被人蠻橫的攔下。

  “李爺爺……”

  寇季走到騎在馬背上的李迪面前,躬身一禮。

  李迪緩緩點頭,指著寇季牽著的毛驢,“驢不錯……”

  寇季趕忙道:“李爺爺若是喜歡,就送給您。”

  李迪滿意的點點頭,“算你小子有孝心,老夫剛好卻一個代步的。看在你小子有孝心的份上,老夫請你吃飯。”

  寇季一愣,點頭答應了此事。

  李迪跨著馬,帶著寇季到了李府上。

  李迪吩咐人準備了一大桌吃食。

  也沒叫旁人。

  就他們兩個人坐在桌前,大吃大喝。

  飯吃了一半,李迪淡淡的道:“老夫之前說過的話,你就當沒聽見……”

  寇季嘴里叼著菜,愣愣的抬起頭,一臉茫然。

  李迪擺擺手,“吃飯吃飯……”

  寇季點點頭,繼續悶頭吃飯。

  李迪哀嘆了一聲,沒有再開口。

  李迪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寇季自然知道。

  寇季只是不想戳穿此事,讓李迪難堪,所以才裝傻充愣的。

  李迪之前可是光明正大的在寇季面前說,要防著寇季的。

  寇準請辭,等于在他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個巴掌。

  讓他明白了,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迪此次請寇季吃飯,其目的也是為了向寇季致歉的。

  只是他身為長輩,要維護自己身為長輩的尊嚴,自然不可能直接跟寇季道歉。

  只能隱晦的向寇季道歉。

  只是寇季像是沒聽明白他剛才道歉的話,讓他心中生出了要不要繼續道歉的猶豫。

  李迪沒滋沒味的吃著飯,幾次張口,都欲言又止。

  寇季卻不在乎李迪的心思,大口吃喝,吃的香甜。

  今日這一餐飯,應該是寇季認識李迪以來,李迪請他吃的最好的一餐。

  酒足飯飽以后。

  寇季擦嘴漱口以后,陪著李迪到了正堂里坐下。

  眼見李迪仍舊在猶豫,寇季就開口笑道:“李爺爺,有些事情,小子早就忘了。您又何必耿耿于懷呢?”

  李迪愣了愣,失聲道:“你剛才聽出了老夫話里的意思?”

  寇季笑著點頭。

  李迪哭笑不得的道:“那你為何不回答老夫,反而裝傻充愣?”

  李迪指著寇季埋怨道:“你小子……”

  寇季繼續笑道:“此事已經過去了,李爺爺您就不要再提了,免得影響您我二人的情分。”

  李迪點點頭,感嘆道:“還是你小子看的開,是老夫過于執著了。”

  心里的門檻邁過去了,李迪臉上的笑容也多了,拉著寇季詢問道:“你祖父在城外過的可好?”

  寇季笑道:“挺好的……比在宮里過的舒坦。”

  李迪點點頭,“那就好……你祖父一朝成圣,我等不如也。”

  寇季搖頭笑道:“李爺爺無需妄自菲薄。”

  李迪搖頭道:“不是老夫妄自菲薄,老夫說的是實話。自古以來,處在你祖父所在的位置上的人,能灑脫的扔下權勢的人,少之又少。

  老夫若是處在你祖父所在的位置上,恐怕不會那么灑脫的扔下權勢。

  老夫對你祖父的所作所為,甚是敬佩。

  早知你祖父如此灑脫,老夫當初也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寇季苦笑道:“咱們不是剛說過,不提此事的嗎?”

  李迪一愣,失笑道:“對對對,不提此事……”

  頓了頓,李迪臉色一沉,問道:“此前,你祖父派人過來告訴老夫,說是曹利用的死和楊懷敏有關。你可知道此事?”

  寇季沉吟了一下,道:“知道一些……楊懷敏負責護送曹利用,卻導致曹利用在襄陽驛內身亡。無論曹利用是怎么死的,他都難辭其咎。”

  李迪緩緩點頭,“朝堂上的文武也是這般說。只是楊懷敏那廝,一口咬準,曹利用是自殺身亡,與他無關。有襄州知州為他作證,老夫和王曾也不好問罪于他。

  可滿朝文武對于曹利用的死,義憤填膺。

  若不給滿朝文武一個交代,此事恐怕難以平息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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