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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8章 曹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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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氏女的祖父,乃是驍騎衛上將軍張美,父親正是右監門偏將張守瑛。

  趙禎話音落地。

  劉娥不及開口。

  寇準三人果斷開口。

  “官家圣明……”

  趙禎在劉娥震驚的目光中,站起身,繼續說道:“應州金城崇儀副使郭允恭次女郭氏當晉為御女……”

  御女,僅比采女高一級,聊勝于無的名分。

  “曹氏女,德才兼備,儀態端莊,素有賢名,當為皇后!”

  趙禎環顧群臣,用急劇威嚴的聲音,說出了此話。

  群臣心頭一震,齊齊起身。

  “官家圣明……”

  劉娥跌坐在座椅上,猶如中了定身咒,愣愣的盯著趙禎,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她怎么也沒料到。

  趙禎不僅長大了,而且性子也變了,居然敢光明正大的跟她對著干。

  不可饒恕!

  寇季瞥了一眼跌坐在座椅上的劉娥,淡然一笑。

  意不意外?

  驚不驚喜?

  更大的驚喜還在后面。

  “嘭……”

  劉娥胸膛里的怒火,難以克制的涌到了頭頂,她一腳踹翻了擺放在身邊不遠處的熏爐,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延福宮。

  郭槐弓著腰腎,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陳琳小跑著上前,踩滅了熏爐里掉出來的熏香,吩咐著宮娥快速的打掃干凈了殘灰。

  宮內其余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趙禎身上。

  趙禎和劉娥中間出現了隔閡,讓群臣們覺得心驚。

  趙禎光明正大的跟劉娥對著干,在群臣們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趙禎的舉動若是放到了民間,恐怕會被周遭四鄰的閑言碎語給淹死。

  可在朝堂上,卻又別樣的效過。

  群臣們非但沒有指責趙禎。

  反而覺得趙禎的做法,是一個帝王該有的樣子。

  若是趙禎事事都聽劉娥的,那趙禎算什么帝王?

  此前劉娥監國的時候,趙禎事事都聽劉娥的,弄得滿朝文武心里很不痛快。

  好不容易搬倒了劉娥,撥亂了反正,又豈能再看著它變回去?

  群臣們恨不得趙禎和劉娥能鬧的越僵越好。

  “散了吧……”

  趙禎甩了甩衣袖,淡淡的說了一句。

  “臣等告退!”

  群臣們自覺的拱了拱手,退出了延福宮。

  趙禎盯著正準備往宮外走的寇季,又道:“寇季留下……”

  寇季腳下一頓,站在了原地。

  等到群臣散盡以后,才小步走到了趙禎的御階前。

  “不知官家留下臣,有何要事?”

  寇季躬身詢問。

  趙禎對陳琳擺了擺手。

  陳琳驅散了宮內的宦官、宮娥們。

  片刻以后。

  宮內就剩下了趙禎、寇季兩人。

  趙禎指了指不遠處,劉娥剛坐過的那張椅子,“現在沒有外人在,過來坐吧。”

  寇季也沒有客氣,走到趙禎身旁的座椅上坐下。

  坐定以后,就聽趙禎長嘆一聲道:“朕聽了你的話,把皇后之位許給了曹氏女,卻把太后給得罪深了。”

  寇季撇撇嘴,“官家若是把皇后之位許給了郭氏女,那就是自找麻煩。”

  趙禎有些不相信的道:“郭氏女真有你說的那么不堪?”

  寇季聳了聳肩頭,“官家大可以在成婚以后,先寵幸郭氏女,然后接連晉升她的地位,等到郭氏女在宮中有了一些地位以后,不需要臣說,官家也能看清楚郭氏女。”

  趙禎略顯羞澀的道:“朕想先寵幸張美人……”

  寇季理解趙禎的心情,不過他不贊同趙禎的做法。

  “向公當年給我們授課的時候,曾經講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官家急著寵幸張美人,反而是在幫張美人招禍。

  官家要是真喜歡張美人,就應該晚些寵幸她。”

  趙禎微微握拳,有些不甘心的道:“眼看著張美人走到了朕的身邊,朕卻不能跟她朝夕相處,朕心里不痛快。”

  寇季再次勸誡道:“官家越是想跟張美人朝夕相處,就越不應該早早寵幸她。后宮的爭斗有多激烈、多殘忍,陳琳給官家講過,官家應該清楚。

  官家若是在沒寵幸皇后之前,就先寵幸了張美人,那么張美人必然會淪為眾矢之的。

  到時候官家那些嬪妃們手段齊出,官家覺得張美人能活?”

  趙禎臉上閃過了一道猙獰,“誰敢對張美人不利,朕殺誰!”

  寇季搖頭道:“縱然是漢武帝、唐太宗那樣的千古一帝,尚且不能阻止后宮爭斗。官家覺得自己比他們更厲害?”

  趙禎臉上的神色一僵。

  “后宮爭斗,當真有如此可怕?”

  趙禎低聲追問。

  寇季沉吟道:“官家若是不信,只管依照臣說的做,保準能見到后宮爭斗的殘忍。”

  趙禎坐在龍椅上,沉思了良久,瞥向寇季,“朕就聽你的……先寵幸郭氏女!”

  寇季一臉愕然。

  依照寇季的想法,趙禎應該先寵幸曹氏女,穩固曹氏女皇后的地位,然后再寵幸郭氏女的。

  卻沒料到。

  趙禎居然選擇的先寵幸郭氏女,將郭氏女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寇季幾乎不用細想,就知道趙禎越過了曹氏女,先去寵幸了郭氏女以后,郭氏女會淪落到什么下場。

  史書上。

  郭氏女能在后宮里囂張跋扈,那是因為她是皇后,且有權傾朝野的太后劉娥撐腰。

  如今她并沒有獲得后位,對于劉娥而言,已經失去了作用。

  劉娥自然不會護著她。

  依著她的性子,若是率先獲得了趙禎的寵幸,一定會在后宮里囂張跋扈的行事。

  屆時,趙禎的那些女人們,如何容得下她。

  十成十的會死,而且會死的很慘。

  趙禎……變壞了。

  就在寇季沉思,趙禎為何會變壞的時候,趙禎突然又變得有些羞澀,還有一些扭捏。

  “四哥……你說說……做那事……是啥滋味?”

  寇季一愣再愣,愣了許久以后,才想明白趙禎話里的意思。

  寇季尷尬的道:“官家不必心急,近兩日,宮里自然會有人教導官家。”

  趙禎無聲的點點頭。

  趙禎和寇季在延福宮里討論著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劉娥回到了寢宮里以后,憤怒的在砸東西。

  “嘭!”

  “嘭!”

  寢宮里凡是能砸的,沒有一個能幸免于難。

  “小沒良心的!”

  “居然這般對哀家!”

  “哀家辛辛苦苦這般,是為了誰?!”

  趙禎今日的作為。

  讓劉娥感覺到了趙禎已經開始在脫離她的掌控。

  她心里很憤怒,怒火沖天。

  憤怒之余,心里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為何恐懼,劉娥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她就是感覺到了恐懼。

  她需要通過打砸東西,發泄心中的憤怒,驅散心中的恐懼。

  寢宮之內。

  宦官、宮娥們趴在地上,渾身哆嗦著,無人敢出聲勸誡劉娥,也無人敢阻攔劉娥宣泄怒火。

  縱然被劉娥砸到了,砸的頭破血流,也乖巧的在地上趴著。

  “娘娘……”

  許久以后。

  夏竦出現在了寢宮內,高聲喊了一聲。

  劉娥緩緩回神,扔掉了手里的花瓶,憤怒的道:“官家這般對哀家,你覺得哀家還有必要重臨朝堂,去幫他打理江山嗎?”

  夏竦朗聲道:“自然有必要。”

  劉娥逼近夏竦,“為何?”

  夏竦盯著劉娥,認真的道:“娘娘重臨朝堂,從來都不是為了別人。”

  劉娥一愣。

  夏竦繼續道:“娘娘重臨朝堂,一直都是為了自己。”

  劉娥辯解道:“哀家只是想幫那個小沒良心的守住江山。”

  夏竦淡然道:“可官家并不理解您的好意,并且已經脫離了您的掌控。娘娘唯有重臨朝堂,重新執掌大權,才能掃清心頭的怒火,讓官家重新歸于您的掌控。”

  劉娥臉色有些陰晴不定,“哀家從沒有想過要掌控官家。哀家只是覺得官家年幼,難免處事不明,會葬送了祖宗傳下的基業。

  所以哀家想幫著官家,守住祖宗傳下的基業。

  如此一來,哀家也算對得起先帝臨終的囑托,以及官家喚哀家一聲大娘娘的恩情。”

  夏竦擰起了眉頭,“可官家明顯沒有發現娘娘的好意,反而一直在親近寇氏祖孫,聽他們的話行事。”

  劉娥憤怒的道:“寇準已經權傾朝野,寇季已經晉入到了重臣之列。只要他們祖孫有二心,大宋江山瞬間便會狼煙四起。

  官家居然還重新寇氏祖孫。

  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官家忤逆哀家的意思,哀家不想再管他。

  可大宋江山,哀家卻不能不管。

  夏卿,你得幫哀家。”

  夏竦躬身一禮,“這是自然……臣以為,娘娘現在應該平息心頭的怒火,靜等著時機到來。臣為娘娘布置的諸多手段,已經布置妥當。

  只等官家大婚以后,便可以發動。

  娘娘且不可在此期間,失去理智。

  免得露出了破綻,被人察覺。”

  劉娥克制著心頭的怒吼,“哀家知道了……一切就有勞夏卿了。待到哀家重臨朝堂,內庭之中,必有夏卿一席之地。”

  夏竦深深一禮,“臣多謝娘娘厚愛……”

  時間一晃。

  三日已過。

  趙禎大婚,如期舉行。

  皇宮內外,張燈結彩,十分熱鬧。

  汴京城內外,晝夜通明,人頭攢動,上至達官貴人下至黎民百姓,皆喜氣洋洋。

  官家趙禎大婚,百姓們之所以如此喜慶,除了宮內賜下了喜錢、喜糧外,更重要的是。

  先帝大喪三年。

  壓抑了三年的汴京城百姓,終于可以借此宣泄一番,大肆慶祝。

  炮仗聲,從官家趙禎大婚的婚訊傳出以后,就沒有停歇過。

  有錢任性的豪門、商賈們,不介意借著這個機會,彰顯一下手里的財力。

  “砰砰砰……”

  三枚藥發傀儡彈在汴京城的上空炸開。

  扭扭曲曲的福星虛影,映紅了整座汴京城。

  寇準祖孫、禮部官員等操持趙禎婚事的人,踏著福星虛影映出的光輝,進入到了宮內。

  火紅的燈籠。

  從宮門口。

  一路延伸到了延福宮,且擴散到了皇宮內所有宮殿內。

  氣宇軒昂的金甲侍衛,扛著旗幟、金瓜、銅錘,在燈籠的照耀下,光芒璀璨,分布御道兩側。

  來往的宦官、宮娥們臉上,透出了難以掩飾的喜色。

  在宦官們引領下。

  寇準率先進入到了延福宮。

  禮部官員緊隨其后。

  寇季卻被引領到了趙禎的寢宮。

  趙禎已經被陳琳喚起,在梳妝打扮。

  一身大紅的龍袍,從趙禎寢宮門口,一直拖到了寢宮深處的衣架上。

  寇季見此,有些愣愣的道:“要不要這么夸張?”

  “已經很節儉了……”

  陳琳罕見的穿了一身紅衣,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寇季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寇季側目,看向了陳琳。

  陳琳見寇季心頭有疑問,便不咸不淡的解釋道:“官家大婚,自然要舉國同慶……”

  寇季撇嘴道:“這跟這一身夸張的龍袍有什么關系?”

  陳琳翻了個白眼,著重強調,“官家大婚……”

  寇季一愣,明白了陳琳話里的意思。

  自大宋開國以來,歷任四位皇帝。

  前三任皇帝,在當皇帝之前,就已經成婚。

  所以不可能在登基以后,舉行婚禮。

  趙禎則不同,趙禎是在登基以后,才舉行的婚禮,算是大宋朝頭一個在登基以后成婚的皇帝,自然得隆重一些。

  但即便如此,寇季仍舊覺得有些夸張。

  寇季盯著那大紅的龍袍,撇嘴道:“七八丈長了吧?”

  陳琳淡然道:“九丈九……”

  “九丈九長的后襟,拖地嗎?”

  寇季小聲的嘀咕了一聲。

  陳琳冷哼道:“依照咱家的心思,就應該做成九十九丈……”

  寇季翻了個白眼,“臭顯擺……”

  陳琳瞪起眼,“國庫現在有充裕的錢財,官家的私庫也是……”

  寇季哼哼道:“動用國庫的錢財,弄個九十九丈的后襟,你信不信李公掐死你。至于官家私庫里的錢財,現在能見得了光嗎?”

  陳琳不屑道:“咱家自然有辦法能讓官家私庫里的錢財見光。”

  寇季意外的道:“你有辦法藏著那些錢財?”

  陳琳淡然的點頭。

  寇季趕忙擺擺手道:“那你快點從我府上把那些錢財弄走。你派去看守官家私庫的那些人,如今都成了我府上一霸了。若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早掐死他們了。”

  陳琳果斷搖頭道:“里面的錢財,咱家會派人時常去你府上運走錢財的,但不會把那些錢財全部運走。”

  寇季翻了個白眼,“你想留著那些該死的老東西在我府上監視我?”

  陳琳沒有隱瞞,點頭道:“是……”

  寇季咬牙道:“你就不怕我弄死他們?”

  陳琳冷笑道:“你可以試試。”

  寇季惡狠狠的瞪了陳琳一眼。

  四處瞅了一眼,見沒人關注,寇季低聲問道:“調令呢?”

  陳琳瞇了瞇眼,“咱家不太放心你,所以派人親自送去了保州。”

  寇季一愣,冷聲道:“你想代替官家,成為虎字軍的執掌者?”

  陳琳對著趙禎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淡淡的道:“咱家不敢逾越……”

  寇季冷哼道:“這一次,我就當沒看見。下一次若是你敢繞開我,去調動虎字軍,我就讓朝廷裁撤了虎字軍。

  虎字軍是我一手締造的,我也可以隨時讓它分崩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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