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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13章 以仕途換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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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們入了垂拱殿。

  上朝的時辰一到,陳琳宣了一聲‘上朝’。

  百官們紛紛躬身,恭迎趙禎、寇準二人。

  待到二人坐定以后,百官們開始施禮。

  在趙禎一句‘平身’中,百官們直起身站定。

  陳琳又宣了一聲‘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百官們開始奏事。

  并沒有人開口彈劾寇季。

  大朝會也就大朝會的規矩,最先奏請的,必須是朝野上下最近要的事情,彈劾人的事情,必須挪到最后。

  若是有人在奏請緊要事情之前,出聲彈劾人,寇準一定會讓殿前衛把人架出去。

  甭管他有理沒理,不守規矩就是大錯,罷官去職是難免的。

  而且還是沒人敢幫忙求情的人。

  大朝會開始后。

  首先開口的是向敏中的四子向傳師,他代替向敏中,遞上了請求乞骸骨的奏本。

  之所以是向敏中的四子向傳師遞上奏請,而不是向敏中的長子向傳正。

  那是因為向傳正沒有資格進垂拱殿。

  向家五子當中,有資格進垂拱殿的,只有向敏中的四子向傳師和五子向傳范。

  向傳師遞上了奏本,趙禎當庭駁回。

  向傳師再三奏請,甚至當庭痛哭流涕,乞求朝廷能準許向敏中頤養天年。

  趙禎才依依不舍的準許的向敏中辭仕。

  并且當庭取了向敏中參知政事的職位,加封其為太尉。

  同時升遷了向家五子,以及向敏中女婿皇甫泌的官職。

  此外,還萌補了向敏中的兩個孫兒入仕。

  而作為向敏中的孫女婿,寇季也進了一級。

  晉升為從四品權吏曹侍郎。

  雖說官位上升了,但是寇季的職權其實沒有多大變動。

  依舊是吏部第二人。

  寇季升官的途徑,原本被寇準、李迪、王曾等人壓著,怕他升的太快,到了升無可升的地步。

  可如今向敏中以他的仕途,換取親眷的仕途,他們壓也壓不住。

  只能任由寇季升官。

  通過這一系列的晉升,不難看出,向敏中在朝期間,他的兒子們沒有晉升,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他的原因。

  向敏中也看出了這個原因,所以才會屢屢請辭。

  趙禎施恩過后,向傳師、向傳范、寇季三人,代表向府內其他被晉升的人,一起謝過了趙禎隆恩。

  隨后,便是參知政事人選的議論。

  由于向敏中在辭仕的時候,推舉了李迪出任參知政事。

  所以不需要庭推,朝廷直接采納了他的推舉,任命李迪再次出任參知政事。

  李迪遷任為參知政事,同時仍舊兼任戶部尚書。

  在沒找到合適的人選前,他會穩穩當當的坐在戶部尚書的位置上。

  若是以前,李迪能兼任戶部尚書,兼任到他不愿意再領戶部的時候。

  因為以前戶部沒有權力。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戶部在提刑司被罷黜的時候,多多少少搶到了一些權力。

  如今戶部也算是有權力的衙門,必然會被很多人盯上。

  相信不久以后,就會有人奏請讓李迪讓出戶部的位置,讓其他人上位。

  李迪擔任參知政事的事情議論過后。

  朝廷就廣南西路和廣南東路的廂軍裁撤問題,又討論了一會兒。

  由于朝廷現后裁撤了北疆、東疆的廂軍,邊陲廂軍裁撤已經成了定局,所以在東南邊疆廂軍被裁撤的時候,武勛們雖然在掙扎,但沒有表現出那么強烈的抵抗。

  不久以后裁撤西疆廂軍的時候,估計武勛們也不會有太大反抗。

  看他們的架勢,只要不動禁軍、以及邊疆以外其他地方的廂軍的話,他們不打算在激烈反抗了。

  朝廷設立在邊疆的廂軍,其實沒有多大油水可撈。

  畢竟常年都會有戰事發生,邊陲的文官們也死死的盯著,偶爾也撈油水,所以他們在邊疆的廂軍身上,撈不到太多東西。

  舍棄邊疆的廂軍的油水,對他們而言,雖然痛苦了一些,但并沒有傷筋動骨。

  在裁撤東南邊陲的廂軍問題討論完了以后。

  有禮部侍郎出班,奏道“臣彈劾吏部侍郎寇季,濫用職權,以權謀私,愚弄世人等八條罪狀。”

  寇準端坐在御階上,不咸不淡的問道“可有憑證?”

  禮部侍郎,當即列舉出了寇季以出格的試題擾亂秋闈科考、戲耍士林宿老等罪行。

  聽完他的敘述,寇季就像是變成了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一樣。

  寇準聽著毫無反應。

  趙禎卻不樂意了,他站起身,擲地有聲的道“此次開封府秋闈科舉試題,是朕出的,跟寇季無關。你口中寇季的罪行,皆繞著科舉試題為由。

  你這那是在彈劾寇季,分明是借著彈劾寇季,在罵朕。”

  禮部侍郎躬身道“臣不敢……但寇季擾亂秋闈科舉,乃是事實。”

  趙禎沉聲道“你就是在指桑罵槐的彈劾朕。”

  禮部侍郎咬咬牙,道“官家,開封府秋闈科考試題,究竟是誰所出,眾所周知。臣知道官家對寇季親厚,但官家也不應該替臣子頂過。”

  頓了頓,禮部侍郎拱手道“臣再彈劾寇季陷害君王一條大罪。”

  趙禎不悅的道“眾所周知?朕倒是想問問,除了你,還有誰知道?”

  趙禎話音落地,一些品階不高的官員,以及一些門生故舊在此次秋闈中落榜的官員們,紛紛出聲彈劾寇季。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朝中數得著的重臣,沒有一個出聲幫腔。

  趙禎、寇準、王曾等人皆覺得意外。

  禮部侍郎頻頻瞥向禮部尚書、國子監祭酒等重臣。

  可人家像是沒看到他一樣。

  這讓他覺得很意外。

  明明前日的時候,這二人在私底下聚會的時候,還對寇季喊打喊殺的,怎么突然之間就不說話了?

  沒有重臣開口,一眾品階不高的官員喊了半天,也沒有用。

  先不說寇季那位當太師的祖父還沒有開口,就官家趙禎,也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就在禮部侍郎等人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

  李迪不著痕跡的瞥了寇季一眼。

  他以為寇季當初在金明池的時候只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動作這么快,真的把朝堂上重臣們賄賂了一遍。

  別人是拿錢賄賂,他是上門送人情。

  錢,朝堂上的重臣不缺。

  但是幫他們著書立說的人情,他們卻不得不欠。

  寇季算是抓到了滿朝重臣的軟肋了。

  李迪咳嗽了一聲,道“寇季,你真的打算把你府上匠人創出的那個與國有功的手藝發賣出去嗎?”

  寇季緩緩出班,奏道“臣愿獻給朝廷。”

  禮部侍郎等人見此,愣了。

  明明在彈劾寇季,怎么變成了讓寇季獻寶了?

  然而,不等他們開口,李迪就率先開口道“那你就給滿朝文武們講一講,你府上匠人創出的那個價值一萬萬貫錢的手藝,究竟是什么。”

  寇季也沒有隱瞞,當即把活字印刷術的講了出來。

  他還細細的講解了一下活字印刷術的便利。

  等寇季講完了活字印刷術以后,滿朝文武一片嘩然。

  知道活字印刷術的,并且得了活字印刷術便宜的,在暗自竊喜。

  不知道活字印刷術的,在暗中心驚。

  禮部侍郎等人聽完寇季的描述,皆一臉苦澀。

  他們知道,今日彈劾寇季的事情,看不到成功的希望了。

  只要寇季獻出活字印刷術,并且讓它推行到全大宋,到時候全大宋的讀書人,都會受他恩惠。

  受了人家恩惠,還說人家壞話?

  如此忘恩負義之舉,除了一些喜歡鉆營的人外,大部分人都不會做。

  禮部侍郎等人也知道了,禮部尚書、國子監祭酒等重臣,為何不開口。

  他們要么是知道活字印刷術的內情,要么就是受了活字印刷術的恩惠。

  最終禮部侍郎被以誹謗上官為由,罰俸三個月。

  寇季剛才剛升了一級,比他大了一級。

  他彈劾寇季不成,自然得受到懲罰。

  他不是御史言官,沒有聞風奏事的資格。

  若換做以前,他彈劾人不成,也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可是自從寇季入朝以后,就帶壞了這股風氣。

  如今別說是尋常官員了,就算是御史言官,在沒有一丁點憑證的情況下,惡意的彈劾他人,也會挨罰。

  禮部侍郎算是偷雞不成,還蝕了把米。

  在禮部侍郎復雜的眼神中。

  寇季答應向朝廷獻上了活字印刷術,并且會在明年開春的時候,將活字印刷術的一應手藝,傳到將作監,再由將作監傳給天下。

  之所以選擇在明年開春的時候獻上手藝,也是為了讓寇府的印刷作坊借此印刷出朝堂上那些重臣的文章、書籍。

  現在立馬把手藝獻上去,那如何讓朝中重臣感到優越感?

  沒有優越感,他剛討到的人情,豈不是就顯得沒那么重要了?

  寇季獻上了活字印刷術這種功在社稷的東西,朝廷也給與了一定的賞賜。

  賞賜了寇季一些錢財,加封保州刺史。

  刺史在大宋只是一個虛銜,從五品,對地方沒有管轄權,也沒有相應的衙門理政,更不需要對任何人負責。

  存粹就是找了一個由頭,給寇季多發了一份俸祿。

  滿朝文武中,頂著刺史頭銜的人多不勝數。

  也沒見誰盯著刺史的名頭去治理地方。

  而活字印刷術的創造者畢昇,只得到了一個將作監甄官署令的職位,從八品,賞十萬錢。

  在寇季強烈要求下,朝廷最終決定,在傳播活字印刷術的時候,以畢氏活字印刷術為名,傳播活字印刷術。

  寇季沒能幫畢昇爭取到進士一樣的待遇,也沒能幫畢昇爭取到大量錢財的賞賜,他唯一能幫畢昇的就只剩下名望了。

  在朝廷賞賜了畢昇以后,按理說大朝會也該結束了。

  就在寇準準備宣布散朝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臣王欽若,有本要奏。”

  只見久不上朝的王欽若,老淚縱橫的走出班列,哀嚎道“臣懇請官家降罪……”

  一瞬間,滿朝文武的胃口全部被他吊起來了。

  這老貨久不上朝,也沒有去衙門里辦差,他能有什么罪過?

  寇季在剛才入垂拱殿的時候,看到了這老貨。

  只是這老貨裝病裝了快半年了,他也沒在意這老貨。

  如今這老貨一開口,寇季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

  趙禎盯著王欽若,滿臉疑惑的道“愛卿臥病在家也有小半年了,朕沒聽說過愛卿有何錯處啊?”

  王欽若大聲的哭訴道“今歲吏部核查朝野上下官員數萬,升官者,不足百人啊。”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一片嘩然。

  升官者不足百人?

  這還了得?

  除了寇準等人心里有數外,剩下的官員們一個個七嘴八舌的追問,“怎么會如此?”

  王欽若哀聲道“是我的過錯,都怪我這身子骨不爭氣,一直臥病在家,所以才導致御下不嚴。懇請官家責罰。”

  王欽若這話聽著像是在攬功,可實際上卻暗有所指。

  百官們又不是傻子,自然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寇季身上。

  寇季在眾目睽睽之下,干巴巴的笑道“此事跟我沒有關系……”

  “怎么會跟你無關?王尚書小半年都臥病在家,吏部上上下下,全部由你掌握。政績、風評的核查,也是由你主持,出了差錯,自然是你的過錯。”

  有官員當場喝道。

  一些得了活字印刷術恩惠的重臣,在這個時候也皺眉道“寇侍郎,你這么做就有些過分了。往小了說,你是在肆意妄為,往大了說,你是在禍亂朝綱。”

  寇季攤開手道“此事真的與我無關。今年朝野上下之所以有百人升官,并不是我的錯,而是諸位大人的錯。”

  國子監祭酒聽到這話,惱了,“朝野上下官員的政績、風評核查,在你們吏部手里握著,又不是在我等手里握著。”

  寇季淡然道“諸位可記得,此前官家就在這垂拱殿上,交給諸位的升遷名錄?”

  百官們聞言一愣。

  寇季繼續說道“那些官員能否升官,全是由諸位一起裁定的。”

  “就算是我等一起裁定了一部分官員無法升官,那也不代表全部官員。”

  “對對對,我記得當初官家交給我們裁定的官員名單,不過千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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