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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6章 張華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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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為如此,劉娥不僅不能傷到李太妃,還得小心翼翼的供著。

  偏偏李太妃這女人,是個寵兒子的狂魔。

  事事順著趙禎,向著趙禎。

  趙禎一旦做錯了什么,劉娥剛一訓斥趙禎,李太妃就找上劉娥一個勁的認錯。

  弄得劉娥現在都不敢大聲訓斥趙禎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平日里只敢在背地里跟寇季傳信的趙禎,越發放肆了,居然會在垂拱殿上,一味的回護寇季。

  劉娥有心訓斥趙禎,可一想到出了垂拱殿,李太妃就會找上自己,可憐巴巴的在她面前一邊討饒,一邊垂淚,她就放棄了訓斥趙禎的想法。

  劉娥咬著牙,沉聲道“哀家會從宮里挑一些補品,給小寇愛卿送過去。”

  趙禎聞言,滿意的笑了,還沖寇季眨了眨眼。

  寇季見此,哭笑不得。

  滿朝文武瞧著寇季得了便宜,還苦著臉裝乖巧,心里恨的牙癢癢。

  寇準見此,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咳嗽了一聲,淡然道“參知政事人選,尚有爭執,諸位回去以后,再議一議,老夫也會跟娘娘議一議。等到議出了合適的人選,再做定奪。”

  寇準下了定論,此事在朝堂上也就不需要再議論了,等到各方角逐,最終角逐出兩個候選人以后,再議論也不遲。

  參知政事的人選問題揭過以后。

  又有朝臣先后奏事,多是六部和提刑司爭權的遺留問題,以及各番邦屬國的回禮問題。

  到最后的時候,王曾上書,奏稱,淮南、江浙一帶,出現了饑荒,希望朝廷早作定奪。

  只是此事在滿朝文武眼里,似乎都沒有爭權和給番邦屬國回禮更重要,所以最后只得到了一個著淮南、江浙一帶各地衙門密切關注災情的定語。

  下了朝以后,在劉娥黑著臉的情況下,趙禎強留下了寇季,帶著他到了宮里,一起去品嘗李太妃做的糕點。

  自從李太妃出現以后,趙禎身上少了不少刻板,多了一些孩童該有的歡樂。

  趙禎帶著寇季在宮里盤桓了一圈,細細的數了一遍李太妃在劉娥面前回護他的事情。

  聽得出,李太妃跟趙禎的感情不錯。

  最后,趙禎帶著寇季到了自己的宮里,把李太妃做的糕點拿出來給寇季吃。

  李太妃在趙禎回宮以后,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趙禎身邊。

  屏退了那些伺候趙禎的宦官、宮娥,她親自動手,伺候趙禎。

  趙禎一手摟著李太妃,一手捏著糕點,再看著寇季陪在自己身邊,心里別提有多開心了。

  他小嘴吧嗒吧嗒的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著話,就沒停過。

  寇季陪著趙禎說了會話,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武藝上。

  趙禎叼著糕點說“娘娘說,朕年紀還小,不適合習武,容易傷到自己,所以讓朕別習武了。”

  寇季瞥了一眼在一邊一臉寵溺的看著趙禎的李太妃,沉吟道“李太妃怕官家習武,傷著自己?”

  李太妃聽到這話,埋怨道“官家每次習練完了武藝,總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的。他本就是大宋最尊貴的人,犯不著為了習武去吃苦。

  他要是想要,天下習武之人皆可為他所用。”

  寇季皺著眉頭,低聲道“所以……官家因此,荒廢了武藝。”

  李太妃聞言,瞥向寇季,皺眉道“本宮怎么從你的話里聽出了不悅。”

  寇季拱手道“不敢……臣只是覺得,習武貴在堅持,貴在持之以恒。臣也沒想著官家能練習一身高超的武藝,臣只是想讓官家在習武的路途中,學會堅持,學會持之以恒。”

  李太妃眉頭一挑,沉聲道“這么說,官家之所以習武,還是你竄所的?難怪姐姐屢勸不止,原來是你在背后搗鬼。”

  李太妃冷哼道“你們這幫子當臣子的,沒有一個好東西。你們總想著讓官家按照你們的想法活,想方設法的教唆他。

  卻沒有一個人問過官家,他到底想活成什么樣。

  也沒有一個人在乎過他的意愿。”

  寇季微微一愣,沉聲道“太妃是對臣讓官家習武有怨言?”

  李太妃絲毫不留情面的道“不錯!本宮就是不愿意看到官家受苦受累。他是大宋最尊貴的人,就該享受大宋最大的富貴,而不是去受苦受累。”

  寇季擰著眉,低聲道“官家不受苦受累,那受苦受累的就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李太妃擲地有聲的道“本宮只在乎官家!”

  趙禎見兩個人有吵架的趨勢,就苦著臉道“娘娘,寇季,你們能不能別吵架……”

  寇季緩緩起身,對趙禎拱了拱手道“官家,臣告退。”

  趙禎有些急了,“寇季,你好久不見朕了,不再陪朕說說話嗎?”

  寇季瞥了李太妃一眼,淡淡的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李太妃冷哼了一聲。

  寇季再次拱了拱手,離開了趙禎的寢宮。

  寇季走了以后,趙禎有些失望的望著宮門口,對李太妃道“娘娘,朕就他這么一個朋友。

  滿朝文武,都把朕當小孩子看,唯有寇季把朕當成朋友。

  他不在乎朕的身份,也從沒想過在朕這里索取什么,他只是把朕當成了朋友。

  現在,朕唯一的朋友,被你趕走了……”

  李太妃愣愣的盯著趙禎,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她沒料到,趙禎對寇季的感情這么深。

  她又哪里知道,在趙禎被劉娥壓的最兇的時候,在趙禎最無助的時候,是寇季出現在了趙禎身邊,給了趙禎一絲溫暖。

  在趙禎最悲傷、最難過的時候,也是寇季陪在他身邊。

  若不是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能跟寇季稱兄道弟,他真的很想叫寇季一聲兄長。

  趙禎放下了手里的糕點,認真的對李太妃道“寇季覺得朕習武有益,那么朕就不能荒廢武藝。朕已經荒廢了好幾日了,今日要全部補上。”

  說完這話,不等李太妃阻攔,趙禎已經跑向了宮外,去他習武的場所了。

  李太妃盯著趙禎離去的背影,暗暗咬牙,“姐姐說的沒錯,寇季不該出現在宮里。”

  李太妃陰沉著臉,對宮里的宦官、宮娥們吩咐道“以后寇季若是出現在宮里,你們就把他攔下,絕不能讓他單獨見官家。”

  “喏……”

  宦官、宮娥們齊齊答應了一聲。

  但她這么做,注定無用。

  有陳琳這個內奸暗地里幫趙禎、寇季互通書信,她阻攔不了趙禎跟寇季交流。

  寇季離開了皇宮,回到了府里。

  剛進府門,就撞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爹?”

  寇季望著站在寇府門口,翹首以盼的寇禮,一臉愕然。

  寇禮瞧見了寇季,格外親切,他笑呵呵的湊上前,打量著寇季,道“臭小子,一段日子不見,你長高了不少,也壯實了不少。”

  寇禮抬手想去拍寇季的肩頭,想跟寇季表現的親近一點,但是寇季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一板一眼的施禮。

  “孩兒見過爹……”

  寇禮干巴巴一笑,收回了手,道“不必多禮。”

  寇季詢問道“爹,您怎么到汴京城來了?您在華陰縣有官有職的,擅離職守,容易被人彈劾。”

  寇禮解釋道“朝廷有朝廷的規矩,你爹我知道。我也沒有冒犯朝廷的規矩。華陰的事務有縣令、縣尉料理,不會出岔子。眼看要到年節了,年節休沐也快到了,我早到汴京城幾日,也不礙事。”

  寇季聞言,緩緩點頭。

  每年到了年節,朝廷都會封衙,休沐,時間還挺長。

  寇禮提前早退一兩日,趕到汴京城跟家人團聚,別人也挑不出太大的錯。

  畢竟,這么干的可不是一兩個官員,朝廷大部分官員都這么干。

  只要在他們早退的這些日子里,各地衙門不出亂子,朝廷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予追究。

  “咱們回府說吧。”

  寇季邀請寇禮回府,寇禮卻站在門口,不肯挪腳。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你祖父還沒下朝?”

  寇季聞言一愣,上下打量著寇禮,疑惑道“您要等我祖父下朝?您不會又闖什么禍了,打算讓我祖父幫你料理吧?”

  寇禮聞言,趕忙搖頭,“沒有沒有……”

  頓了頓,寇禮不好意思的道“就是你爹我新娶了幾房妾室,沒有知會你祖父,怕他不樂意,所以想提早見到他,向他請罪。”

  寇季神色古怪的道“你不會把她們都帶到汴京城里來了吧?”

  寇禮低聲一笑,緩緩點頭。

  寇季嘆了一口氣,盯著寇禮道“爹啊,要我說,小妾您納了就納了。留在華州,你想怎么樣怎么樣。帶到汴京城里來,在我祖父眼前晃蕩,您不是找罵嗎?”

  寇禮尷尬的道“她們都沒出過遠門,你爹我就是想帶她們到汴京城里見見世面。”

  寇季瞥了寇禮一眼,懶得再跟他說話。

  他覺得寇禮帶那些妾室到汴京城見世面固然是一方面,更多的肯定是為了臭顯擺。

  寇季對寇禮拱了拱手,“那孩兒先進去了……”

  寇禮攔下了寇季,“你等等!”

  “有事?”

  寇禮點頭道“我臨來的時候,刑部來了一道文書,說要抓張華入京。縣令和縣尉就托我把人帶進了京。我把人押解到了刑部,刑部說并沒有此人獲罪的卷宗。

  我帶著人從刑部出來的時候,撞上了刑部的曹郎中,他說張華是你要的人。

  我就把人給你帶回府里了,如今就在柴房關押著。”

  寇季聽到這話,一臉意外的道“張華到了?”

  寇禮點頭。

  寇季拔腿要走,卻被寇禮叫住了,“季兒啊,此人在華州,少有薄名,若不是刑部下文書抓人,明年說不定能考中秀才。他要是能連登三甲,對華州華陰縣,也是一樁不小的政績。他到底翻了何事,值得刑部下發文書抓人?

  刑部下發的文書上稱,此人通敵賣國。

  可你爹我在華陰縣的時候,仔細的盤查了一下,并沒有發現他通敵賣國的罪證啊?”

  寇季不好跟寇禮解釋,逮捕張華,純粹是他的主意,他就推脫道“此事涉及朝中隱秘,爹您真的想知道?”

  寇禮聞言,果斷搖頭,“那我不問了。”

  寇禮當官數月,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手段。

  寇季見寇禮不再追問,對寇禮拱了拱手,匆匆離開了府門口,直奔府上的柴房。

  等到了府上柴房以后,支開了守在柴房門口的寇府護衛,進入到了柴房里。

  一進柴房門戶,就看到了一個比他大了三四歲的青年,坐在地上的干草上。

  青年見寇季出現,目光落在了寇季身上,并沒有言語。

  寇季盯著他,沉聲道“你就是張華?”

  張華盯著寇季,瞇著眼道“你是寇季?”

  寇季冷哼道“你年齡不大,心思卻不小。居然敢竄所胡慶到汴京城里來認親。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么做?”

  張華盯著寇季,沉聲道“我讓胡慶上汴京城認親,只是順勢而為,想送他一份前程,并沒有刻意的謀劃什么。

  我卻沒想到,你會為了這件事牽連到我,居然會冒大不韙,動用私權,讓刑部出文書抓我入京。”

  寇季微微一愣,沉聲道“你猜到是我所為?”

  張華冷冷的道“我張華得罪的人并不多,但是有本事把通敵賣國這頂帽子扣到我頭上的,也只有你。從衙門里的人,拿著刑部文書,闖進我房里,抓我的時候,我就知道,必然是胡慶來汴京城認親惡了你,然后你遷怒于我。”

  寇季一愣,質問道“既然猜到了是我陷害你,那你為何不在入京途中,喊冤抱屈?”

  張華聽到這話,憤恨的咬牙道“以你寇季今時今日的地位,以你寇府如今的權威,我縱然喊冤抱屈,也沒有人會搭理。

  沒有人會為了我張華,得罪你寇季,得罪你寇府。”

  寇季冷笑道“照你的說法,是我寇季在仗勢欺人,欺負你。”

  張華惱怒的道“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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