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抽打血肉之軀的聲音,在晦暗的牢房中,只是聽了,都覺得渾身顫栗。
“說,薊都乞氏是給誰做事?”
被捆扎在刑具上的刺客冷笑一聲,滿嘴的血水,輕蔑地看著沙皮。
“很好。”
沙皮解開了披風,手中的鞭子抖落開來,一旁的水桶中,原本的清水,也早就紫黑渾濁。
“咸菜。”
“是!”
一盆咸菜端了過來,沙皮伸手抓了一把咸菜,看著嘴硬的刺客,笑了笑:“吃咸菜嗎?陰鄉特產。”
“吳蠻野人,鳥嘶鳥語。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聲地嘲笑著,乞氏的刺客眼神充斥著不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沙皮也是跟著大笑起來,笑得前俯后仰,等那刺客一臉不解的時候,突然抬手又是一鞭子。
“啊”
嘶!嘶!嘶!嘶 急促的呼吸聲,因為劇痛,刺客牙關緊咬,脖頸上的血管都要爆裂開來,眼球因為掙扎發力,鼓在那里很是可怕。
然而在刺客劇痛過后就要緩和一下的剎那,沙皮手中的咸菜,直接糊在了皮開肉綻的傷口上。
“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啊,笑啊,笑啊,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吳蠻”
“嘿嘿嘿嘿嘿嘿……”
“烙鐵!”
“是!”
鱷人們面無表情,完全不覺得這有什么,而那些從白沙勇夫中挑選出來的候補鱷人們,此刻臉皮都在發抖。
“拉一下風箱。”
“是!”
沙皮攪動著開始發紅的烙鐵,這原本是給奴隸和牲口打編號的,上面還有數字陰文。攪動了一番,沙皮低頭打量著烙鐵,然后很是詫異地叫了一聲:“居然是‘6’,這是我的幸運數字啊。”
說著,沙皮轉頭看著刺客,“你的運氣,真好。”
“吳蠻野犬”
牙關緊咬的刺客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樣,汗水滲透的全身都是。
“唉……”
悲天憫人狀的沙皮搖著頭:“沙某最是佩服像你這樣的壯士。”
說罷,烙鐵對準刺客的腹部,就是燙了上去。
滋……
“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讓刺客瘋狂地扭動著身軀,整個人就像是一條扔到火堆中的毛蟲,無可奈何,無法逃竄,只能等死。
“隊長,他暈過去了。”
“嗯,沒事。”
擺擺手,沙皮淡漠地看了一眼暈厥過去的刺客,隨后將手中的烙鐵扔回爐子中,立刻溢散出一道青煙,焦香味很快又變成了焦臭味。
“拖下去,熬不過這個晚上,就梟首示眾。”
“是!”
兩個鱷人立刻將刺客從架子上解了下來,然后脫了出去。
等人離開之后,沙皮這才隔著一道柵欄,沖柵欄中的人說道:“要么現在自殺,要么,我把你們拉到這個房間來。”
他說話用詞,已經完全李解的風格,柵欄中關押著的,是另外一部分刺客,見到了行刑的全過程之后,所有人都已經面無人色,有兩人已經嚇尿,尿騷味充斥在狹窄的牢房中。
“不說話?”
沙皮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不愧是錚錚鐵骨,我欣賞!”
說罷,沙皮一招手,頓時一隊鱷人入內,將牢房房門一一打開,接著繩索拖拽,直接將人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來。
“來,給這位壯士也綁上!”
幾個鱷人十分麻利地用麻繩將人的四肢纏繞在了架子上,使人根本無法動彈。
那薊都乞氏的刺客不管怎么掙扎都是無用,哪怕是嚇尿了,也依然被捆扎得嚴嚴實實。
“隊長。”
“嗯。”
沙皮點點頭,然后揮了揮手,剩下的刺客,立刻都被分隔關押起來。
彼此之間,根本無法知道做了什么。
轉動著爐火中的烙鐵,沙皮耷拉著眼皮,輕描淡寫地問道:“我在你哪里燙一個‘6’呢?是這里?”
拿起烙鐵,輕輕地在刺客的胸口點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立刻又在牢房中響起。
只不過這一次,很急促很快,沙皮并沒有用力燙,只是笑容親切地看著這個刺客:“我還沒有用力,你叫得這般大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在用大刑呢。”
刺客并沒有聽太懂沙皮說的話,只覺得這個吳蠻野人,簡直就是惡鬼一樣!
嘶!嘶!嘶呼……
急促的呼吸聲,讓刺客不斷地調整著呼吸,緩解著劇痛。
“饒命!饒命!”
聽到這求饒聲,沙皮眼皮抬了抬,“有云:識時務者為俊杰。壯士能棄暗投明,可謂‘義士’也。問世間孰人可謂‘義薄云天’,唯我主上!”
言罷,沙皮招了招手,一個鱷人進來,坐在了一旁的桌子后頭,然后拿起一支筆,鋪好一張紙,開始記錄口供。
“姓名、來歷、家住何處、孰人雇傭……給我一一交代清楚!”
“嗨、嗨……”
“嗯?!”
“是!”
渾身發抖的刺客,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
“盯著。”
“是!”
沙皮再也沒有搭理這個刺客,轉身離開,換了一個房間。
房間中,同樣有一個惶恐不安的刺客已經被綁在了刑架上,原本就已經猶如驚弓之鳥的刺客,瞪大了一雙惶恐不安的眼睛,飛快地張望著四周,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看到沙皮邁步進入之后,整個人像是炸毛一樣,立刻大吼大叫:“我招!我招!我招!我招”
啪啪啪啪啪啪……
沙皮頓時抬手鼓掌:“很好!我最欣賞的,就是像你這般識相的聰明人。”
言罷,沙皮又是一招手,同樣來了一個鱷人坐下,開始記錄口供。
“將口供抄錄三份,其中一份發往新鄭。”
“是!”
“還有一份送往老公叔家宅,通知商君、下柳等人。”
“是!”
剩下的一份,自然是留下存檔。
沙皮分析情報的能力一般,他不攙和具體由商無忌、公子巴等人負責的分析會。
目前為止,他的任務基本已經完成。
“果然和首李猜測的那樣,竟然真的有人要行刺公子甲。這些燕人,當真可惡!”
他不太懂燕人為什么要殺自家的公子,在沙皮看來,公子甲根本就是個廢物,身旁跟著的幕僚心腹固然還算可以,但人手不足,又有什么意義呢?
不過首李的決斷,他從不懷疑,沙皮有一種感覺,這一次首李要干得事情,或許沒有大軍作戰那么轟轟烈烈,但也絕對無比刺激。
“真是有些可惜,沒有跟從首李出任務。”
轉念一想,沙皮又是咧嘴一笑,“不過也好,今年就要跟楚國人開打。”
想著自己不會閑下來,沙皮就笑得很開心很開心。